本篇

作者:未来明歌 更新时间:2024/12/15 9:40:47 字数:6585

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了模糊不清的祈祷声音。那是歌颂伟大女神恩泽的晚祷词,教会里的信徒们每到黄昏都会唱诵它。

虔诚的高声调的祈祷声,会随着黄昏最后一抹耀眼的日光,射入教堂中,在一天之中,最后一次照亮教堂内的砖墙与大理石的地面、一排排把手雕着花纹的古旧长椅,在正中央宽阔铺开的红丝绒地毯,和彩绘玻璃窗下女神的塑像与在神像前参拜的人。

朦胧的金红色光芒笼罩在那个人的后背上。那是个年龄还不大的女孩子,纤瘦的身体包裹在一身战袍里,静静地闭着双眼,双手行礼跪拜在女神像前面。

女孩子稍显稚嫩的脸庞,显露出的是安详平和的表情。在她背后,点点尘埃在落日余晖中闪烁反射微光,缓缓飘散。

神像的影子随着日光偏移,在地面上缓缓倾斜,变得矮小。这即是证明,女神的威光无法照射到的黑夜即将来临了。

可是那个女孩子不会畏惧。她有自信,她相信自己就是为了劈开这邪恶的黑夜,重新请回伟大女神散播福泽的人。

或者说,她认为自己必须是那个带回女神的威光的人。

为了这个已经同样日落西山的国家。

女孩子的名字是奥萝拉。她没有姓氏,因为她出生在令人憎恶的贫民区。那里充满了肮脏的强盗、贼和潜逃至此的罪人。这样的一群人,即使是曾经有过家族的名字,到了贫民区,也会舍弃或者被剥夺它。

贫民区的街道一直是乱哄哄的,好像勉强缝补在一起的栋栋歪曲的建筑物里,人像老鼠一样时而钻出窥视外面,伺机行窃,时而仓皇逃窜回来,躲避追上门的强盗。

于是拜这些流窜的人们所赐,贫民区的街道活力满满,没有一刻是安静的。

但这里,这个破旧但宽阔的仓库,躲在小巷阴暗的一角,其中死一般寂静。

四个看长相就凶神恶煞的大人,各自拎着木棍或斧头等武器,不怀好意地围在一个小女孩面前。

小女孩的背后就是墙壁,她无路可退。而且,就在她的正后方,还躺着一个虚弱的男孩,正艰难地呼吸。

他已经气若游丝,瘫软在墙边,可还是勉强出声说道:“你快跑吧,奥萝拉!”

奥萝拉对他的声音充耳不闻。她警惕地盯着面前的几个大人。虽然大人们的阴影笼罩住了她,虽然他们手中的武器闪着寒光,虽然奥萝拉两手空空没有武器,她也没有一丝畏惧退缩的意思。

“不愧是这一带最难缠的小鬼啊。你该不会以为,还能逃得出去吧?”

大人们中,拿着斧头的男人走过来,接近奥萝拉。他见奥萝拉稍稍后撤了一步,便阴险地笑起来,晃了晃手中的铁块。那利刃,正冷酷地凝视她。

“这个地方归我们了。你们两个小鬼,识相一点滚出去,大爷们还能放你们一马。”

听握着斧头的人这么说,奥萝拉还不动摇,冷静地反驳他:“你骗人。我们的后背一旦亮出来,你们一定会立刻杀了我们。”

“我们不会走的,这个仓库是我们的家。”

听奥萝拉这么说,四个大人你看我我看你,忽然都大笑起来。他们那沙哑又杂乱的笑声好像蝙蝠一样在低空盘旋,惹人不快。

“小丫头,给你机会还不要是吧?你也不想想,就你们两个人,占了这么大的仓库,这合适吗?”

拿着木棍的男人也走出来,讥笑奥萝拉。

听到他这么说,奥萝拉的表情瞬间因为愤怒扭曲了。她咬牙切齿,瞪四个大人。

“你们还敢说这种话?是谁把大家都杀掉的?不都是你们大人吗!看我们是孩子,就随意欺侮!”

“哼哼,区区两个小鬼也敢和大人叫板?叫你们滚,就滚啊!现在滚,说不定还能让你们多活五秒,这可是出血大赠送了!”

“多说无益。你们想打,就打吧,我不会让开。”

奥萝拉匆忙瞥了一眼身后面色苍白的男孩,又回头对大人们示威,做出迎战的架势。

“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小鬼头,下地狱喝妈妈的奶去吧!”

另一个拿匕首的男人一边喊着,朝奥萝拉冲过来。

其他几个大人只是看着。他们以为,一个小孩,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手无寸铁打赢手握武器的大人。

奥萝拉短促地吸了口气,看清楚匕首挥舞的路线,迅捷地避开了攻击。趁那个男人因为攻击落空发出懊恼的声音,奥萝拉猛地半蹲身体,飞起一脚踢在男人小腿上。

男人吃痛,大叫着向一旁倒下。奥萝拉趁机跳起来,狠狠地掰男人的手腕,抢走了匕首。

之后,她毫不犹豫,拿到匕首就高举起来,双手握着柄,用力朝男人的眼窝刺下去——尖叫声和血液飞溅出来。

奥萝拉脸上看不出什么特殊的情感。她不顾脸颊上蹭到鲜血,拔出匕首,趁男人哀嚎着捂住眼睛的时机,手腕一转,精准地抹了男人的脖子。

于是更高的鲜血喷泉射出,淋到奥萝拉的身上。血雨沾湿了奥萝拉的衣服,但她还是情绪稳定,默默看着死去的男人倒在自己脚下,尽管失去意识也在最后神经性地抽搐。

另外几个男人都失声尖叫。意识到奥萝拉的危险性,握着木棍和握着斧头的男人胡乱冲过来,想打倒她。

奥萝拉一脚踩到尸体上,跳起来,这次将匕首稍微侧握,刀尖对准了冲在更前面的挥舞斧头的男人的腹部,用上全部的力气,刺了过去。

仓库中清晰地响起闷闷的破裂声。同时,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之外,又混进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

斧头掉落,砍在了尸体的头上。而原本握着他的男人,不可置信地瞪着奥萝拉,一手下意识想去摸自己的腹部。

可是他立刻就失去了继续站着的力气,瘫软在了地上。

他的内脏从他体内流出,在地面摊开,继续散发恶臭。

剩下的两个男人当然变了脸色。握着木棍的男人急刹车跳到一旁,躲开奥萝拉的攻击。另一个空手的男人藏到了他背后。

奥萝拉知道,自己能打倒敌人,完全只是利用了他们的大意偷袭成功。如果不速战速决,面对两个有所防备还握有武器的大人,她的确没有胜算。

而且……奥萝拉咬了咬牙,维持战斗的姿势,掩饰自己即将晕倒的挣扎。她和那个男孩子已经好几天没有正经吃过东西了。吃不到什么东西,在贫民区是常有的事情,但是战斗之前不吃饱,在战斗后很容易因为体力消耗过度而昏迷。

奥萝拉清楚自己不能在这时候倒下。一旦倒下,就真正意义上地完蛋了。

剩下的两个大人当然不知道奥萝拉已经是强弩之末,睁大眼睛观察她,提防她的突然袭击。

敌人不来,那只能自己主动出击了。

为求尽快结束战斗,奥萝拉不得不再次挥舞起匕首,弯腰冲向拿着木棍的人。那个人还握着武器,比他身后那个两手空空的大人更有威胁性。

奥萝拉利用自己身为小孩子的瘦小,故技重施,试图再次攻击对方的下盘……可是当匕首刺向那个人的大腿时,它忽然撞上无形的墙,溅出零星几颗火花,震得奥萝拉手腕发麻,匕首险些脱手而出。

拿木棍的大人似乎早就预料到奥萝拉的失败,他毫不留情立刻飞起一脚,踢倒了奥萝拉。

奥萝拉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如同被隔断的野草一样轻易被打倒,摔在地面上飞出了几米远。

好在,奥萝拉此时还身处那个病重男孩子的身前。她还可以保护自己的同伴。

奥萝拉一手紧紧握着匕首,一手握拳擦去自己嘴角伤口渗出来的血,毫不气馁瞪视两个大人。

和奥萝拉不同,两个大人看起来要轻松很多。藏在后面的大人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得意洋洋,仰头俯视奥萝拉。

拿木棒的男人发出恶心的笑声,朝奥萝拉走去。

奥萝拉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准备抵抗来人的攻击。

她的双眼里燃烧着愤怒不屈的火焰。可是,她其实心里清楚,现在,她和身后的男孩凶多吉少。

刚才的偷袭失败,让奥萝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时候,她忽然知道了自己的一个疑问,即是为什么后面的那个男人两手空空。

答案就是……

嘭!

一阵凭空出现的电流声滋滋作响,木棍裹着电光打在奥萝拉的身上。

奥萝拉发出痛苦的叫声,被木棍打倒,头重重地撞在地面上。于是鲜血从她额头上新增的伤口中汩汩流下,遮盖了奥萝拉的半只眼睛。她的视野缩减到了原来的一半,加之被木棍打伤,只剩一半的视野也模糊不堪,耳朵里还在嗡嗡作响。

她动不了了。

因为先前的电流魔法束缚了她的身体。

原来,那后面的男人,竟然是个魔法使。

魔法使为什么会沦落到贫民窟里?虽然没人知道这一点,但十有八九,他也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责吧。

而且现在,这个问题的答案对奥萝拉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她眼睁睁看着拿木棍的男人走到自己眼前,举起这次围绕着火焰的木棍,对她狠狠打了下去。

那两个男人知道己方胜券在握,就起了残忍的玩心,变着法用各种攻击魔法缠绕木棍,一次次地打在奥萝拉身上。

奥萝拉在贫民窟里也是个身手矫健的难缠对手。平时,她和她的同伴们从很多大人身上偷窃或抢劫了钱财和食物,但又每次都能从来追杀的大人们手下逃走。从那时候起,贫民窟的大人们都对奥萝拉恨之入骨。

……可是最近,奥萝拉的同伴们逐个在奥萝拉不知道的地方死去了。就连奥萝拉身后,那个最后的同伴也是,被打伤,留下难以愈合的巨大伤口,不出几日就因为感染而虚弱下来。

原因就是那个魔法使吧。在魔法面前,通常的战斗手法大多会失效。

奥萝拉也同样无法抵抗。她被一次次打倒在地,但还是一次次挣扎着试图站起来。她已经没有余力思考如何脱险,实际上也没有能力脱险,现在,只是她的意志力在支撑她没有昏倒。

终于,两个大人玩腻了。在魔法的作用下,男人手中的木棍缠绕着利刃般的风,靠近奥萝拉的脖颈。

木棍高举又落下,尖锐的风刃张开血盆大口,朝奥萝拉扑去——却忽然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声音,消散了。

仓库的大门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几个城里才会有的卫兵打扮的人冲进来。

“你们在做什么!”

他们一边这么喊叫着,抓住了两个大人。

已经被打得几近血肉模糊的奥萝拉下意识抬起头。在被鲜血覆盖了一半的模糊视野中,仓库外面照射进来的光线仍然是如此耀眼。

一个矮小的人,在几个卫兵的簇拥下,走向奥萝拉。

奥萝拉动了动,绷紧全身的神经,抬头瞪视对方。说不准,对方是来坐享渔翁之利的,这也是贫民窟常有的事情。

“大胆!你可知这位大人是谁!”

有卫兵喝了一声。

奥萝拉耳鸣已经很严重,她听不清楚卫兵的话,只是徒劳地伸出伤痕累累的手,想要抵抗可能袭来的攻击。

然而,她的手上传来温软的触感。那是奥萝拉从没有感受过的。

在卫兵们慌张劝阻的声音中,一个高贵打扮的少年半跪在地上,握住了奥萝拉的手。他看着奥萝拉凄惨的样子,眼神中流露出哀伤怜爱的感情。

少年半闭上眼睛,口中喃喃。于是封闭的仓库中,刮起了一阵小小的风,围绕着奥萝拉包裹她的全身。

意识到对方也是魔法使,奥萝拉几乎要用已经嘶哑了的喉咙尖叫出来。

风包裹住奥萝拉,但那不是她以为的尖锐刺人的风。那股带着早春的清凉温度的风逐渐渗入奥萝拉的肌肤中,她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伤口逐渐愈合了。

奥萝拉的视野再次恢复清晰。

少年撤去自己的手,站起身,可以说是慈祥般的目光注视奥萝拉。她抹去额头上的血,也站起来,不可思议地打量面前的少年。

为什么接二连三地出现不应该在这里的人?这个人,显然是贵族吧,那些对奥萝拉他们来说,是居住在天上世界的人。

“你好,我可以问你的名字吗?”

少年微笑起来,友好地如此说道。看他那笑容是如此天真无邪,贫民窟这样肮脏的地方,一定不应该存在于他的世界里。

“……奥萝拉。”

奥萝拉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

“那么,姓氏呢?”

听见少年这么问,奥萝拉冷笑了两声。

“贵族大人……你认为,贫民窟的孩子,会有姓氏吗?”

“没有啊……那,我就叫你的名字,叫你奥萝拉吧。为了公平,你也叫我的名字吧,我的名字是雷哲。”

少年一说出自己的名字,他周围的卫兵们都慌张起来,他们劝说少年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那可是贫民窟的小孩啊!这样肮脏的人,不配知道您的名字!”

“可是,女神教导我们,每一个人是平等的。”

雷哲不为卫兵们的劝说动摇,再次朝奥萝拉伸出手。

“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答应。同时我也会答应你的一个要求,无论是什么要求,都可以。”

他以为自己是女神的代理人还是什么吗?那是只有王族才敢用的自称。因为只有王族拥有特殊的力量,是真正接近女神的。

但是,他是女神的代理人也好,是魔鬼的使者也罢,这对奥萝拉来说都不重要。奥萝拉确认了对方没有敌意后,看也不看雷哲伸出的手,转身跑向墙壁的那一侧。

奥萝拉叫着自己最后的同伴的名字,在他面前蹲下来,握住他无力地垂下的手腕。

那只手腕已经冰凉了。无论奥萝拉再怎么伸出手指感受,那个男孩的脉搏也没有跳动的迹象。

奥萝拉睁大眼睛,一时哽住了。

她还下意识地握着男孩的手,僵硬地注视面前这最后的同伴。男孩苍白的脸色,和无论奥萝拉怎么摇晃也没有活动的身体,告诉了奥萝拉,他已经走到结局的事实。

他的脸上还残留着些许伤病折磨的痕迹,痛苦的表情凝固在他的脸上。

这样的表情,奥萝拉在先前几个死去的同伴脸上见过。而现在,是她最后一次见这样的表情。

奥萝拉的睫毛微微颤抖,只是茫然地注视着眼前的尸体。

最先接受那个男孩死去的事实的,应该是这附近的小飞虫。它们似乎嗅到了腐臭,飞了过来落在男孩的身上。

“滚开!”

奥萝拉忽然尖声大叫,用力挥舞手臂驱赶走了小飞虫。那些小飞虫也不离去很远,只在奥萝拉手臂碰不到的地方盘旋,仍旧对腐肉虎视眈眈。

“不行,这样下去,会不能安眠的……我、我要为他挖一个坟地,把他送回大地……”

奥萝拉麻木地喃喃着,她尽可能只让这些不得不面对的事情占满大脑的思考空间。

“奥萝拉……”

忽然,温软的手叠在了奥萝拉的手背上。她机械地转过头,看到雷哲的侧脸,他正在注视男孩的尸体。

奥萝拉想对雷哲吼叫,想让他别碰自己的同伴,可是想喊的话就堵塞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

“女神啊,请祝福他去天国的路途顺利吧……”

雷哲如此说着,放在奥萝拉手背上的手指用力了一些,牢牢抓住奥萝拉的手,像是在安慰她。

奥萝拉看到,雷哲的眼神逐渐像是融化了似的湿润起来,在不知不觉降落的落日余晖中,两行清泪闪着微光从他眼中流出,滴下来,打湿了地面。

雷哲真挚的哀伤传递给了奥萝拉。雷哲就像同样把死去的男孩当作重要的同伴一样,流下伤心的泪水,为他祈祷。

奥萝拉没有抽出自己的手。她看着雷哲流着泪祈祷的样子,紧绷的一口气卸下来了。就好像,自己想要哭泣的份、想要悲伤的份都借由雷哲发泄出来了。

“真是不可思议……”

奥萝拉有气无力地自言自语,又抬头看仓库的天花板。那里还是和这个贫民窟一样,遮蔽了太阳,只是一片无尽的黑渊。

“奥萝拉,你愿意和我离开这里吗?”

过了一会,结束祈祷的雷哲问她。他还是没有收回手,像是抚慰奥萝拉一样,仍旧握着她的手背。

奥萝拉不适应这样温柔的关怀,她有些不自在。而雷哲柔和的目光她也有些招架不住。

奥萝拉撇开视线不去看雷哲,僵硬地回答他。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想怎么处置我,都是自由的。更何况我也无处可去。”

“是吗。那,就请你来王城吧。请你做我的剑术老师。我会在向父王报告视察的成果时,取得许可的。”

“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见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你体内流动的活气。小精灵们告诉我了,你有着很出色的战斗能力。所以,我决定,就选择你,担任我的护卫和剑术老师吧,奥萝拉。”

奥萝拉这次因为其他的理由僵住了。雷哲所说的话对她来说信息量太大,她头脑混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雷哲。

“殿下,这可不行啊!原本,您到贫民窟视察,就是在预定外了,又要带走贫民窟的一个脏孩子,国王陛下不会允许的!”

“没关系,我会说服父王的。”

雷哲对劝阻他的卫兵笑笑,拉起奥萝拉的手,和她十指相缠,像是在安慰她。雷哲比一瞬间的落日余晖还要耀眼的双眼注视着奥萝拉。

“我只想问,奥萝拉,你愿意陪伴在我的身边,保护我,教导我吗?”

“今后,女神大人会给予你从前辛苦的奖励,你不会再经历同伴离去的痛苦了。我将成为你的同伴。只要你愿意,我也会一直陪伴着你,保护你。”

女神。

奥萝拉从没有信过女神。如果真的存在女神,为什么要对贫民窟的凄惨状况视而不见?为什么不伸出援手救一救她的同伴?

可是不信神的奥萝拉想相信眼前的雷哲。

她已经没有同伴,也没有可以去的地方,本来,不认识的少年的话是十分可疑的。刚才他说的内容太过天方夜谭,简直像是人在濒死时做的一个美梦。

但雷哲的手指的温度是那样真实……那份温度,那份柔软,不是没有经历过的人能幻想出来的。

如果真的存在女神,如果女神真的到这时才迟迟出现拯救了奥萝拉……

奥萝拉的脸色逐渐缓和了下来。

“你相信女神啊……”

不管怎么说,自己也再没有可以相依为命的人,也再没有可以失去的东西了。

“那我就……相信你吧。”

面前是天堂还是地狱,也已经无所谓了。那么,就试着期待一次,那不存在的女神的奇迹吧。

“太好了,谢谢你,奥萝拉。你放心,女神一直注视找我们,会降下公正的福泽的。”

雷哲轻轻笑了。他那柔和但温暖的目光落在奥萝拉的脸上,他的眼瞳中清澈地倒映出奥萝拉的模样。

女神究竟要怎么做都无所谓。但是,既然雷哲说信神,而自己选择相信雷哲,那么自己也相信他的信仰,去相信女神吧。

奥萝拉从此,给自己找了一个新的依靠,那是一种独属于她的信仰。

随着时间过去,这份信仰只是在不断加深。使得几年后,已经成长了的少女跪拜在女神像面前时,看起来是如此虔诚。

如果女神真的存在……

奥萝拉在心中默念。

就让我们赢得这场战斗,让我能够平安回来,不让雷哲担心吧。

就让我能继续保护他,让他不会受伤吧。

女神啊……请您赐予我们福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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