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同事说的……站不起来是这个意思吗……」
绮莉在前世时,偶尔会听女性同事说自己一到那几天,就虚弱的不得了。
最难忍时还感觉自己体内像是被丢进搅拌机,所以她们总会把自己关进房间里。
现在,绮莉也体会到了那种滋味,明明什么都没有,但某处总是传来酥胀感。
「明明……平时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唔💗!」
有吟无唱水魔法发动成功!
屋漏偏逢连夜雨,浴室门外,维尔拉的声音偏偏在这时出现。
“绮莉姐姐身体不舒服吗,已经进去很久了哦?”
“绮莉姐姐?”
绮莉此刻有苦说不出,只能不断紧咬牙关,她生怕自己一开口就是那些羞恼的娇喊。
但此刻容不得她继续拖延,浴室的门把手已经开始转动,想来是维尔拉看自己不回答想要进来看看。
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臂,绮莉颤颤巍巍地使出魔法抵住门。
“等……等一下!我,我只是身体不舒服……不要进来,咿呀💗!”
门外,维尔拉的纤细手指终于不再重复某个动作。
“嗯!那绮莉姐姐我等你!”
听到脚步声渐渐走远,绮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差点,差点她就社死了,恰好此时身体里那种奇怪的感觉消散,绮莉开始收拾惨状。
客厅里,维尔拉乖巧坐在椅子上,双腿轻轻晃悠,面色天真,主打一个人畜无害。
【你就不怕她察觉到不对劲吗?】
「没事,绮莉姐姐很迟钝,对那方面事情根本不清楚,而且常识修改一直在发动,即使绮莉姐姐比我强,还是可以起到一些作用。」
果不其然,绮莉出来后除了脸色绯红,走路有点软以外,并没有怀疑维尔拉什么。
“咳咳,我们先收拾一下要带的东西,下午我们出去野餐。”
“好耶~”
……
下午四点,收拾一番后,绮莉带着维尔拉出门,目标是家背后小山坡的山顶。
那里是一大片平坦草地,视野广阔,十分适合野餐。
“哇!绮莉姐姐!这里,风,好大啊——”
走在前方的维尔拉兴奋摆臂,任由旷野的自由吹起自己简单的裙摆。
然后,绮莉就看到一个印着草莓图案的纯白胖次。
绮莉:……
想要上去提醒,但又意识到这是她许久以来第一次出门,就不去扫兴吧。
“嗯,是很大呢!”
闻言,维尔拉兴致更高,开始在草坪中的蜿蜒小路上跑起来。
绮莉只是静静看着,任由这只白色小鸟在绿意的天空里恣意放肆,自己则是一点点沿着脚步跟随。
恍然间,绮莉似乎想起些什么,抬手一指。
居住于天穹之上的精灵,羡慕人间的繁华,便创造出流云,至此,天空不再孤单。
于是,数不尽的花卉在白鸟掠过的绿意里绽放,带来生命的奇迹。
“绮莉姐姐!有花在追我!!”
后者不禁哂笑,这样活泼也好,说明在过去的十余年里,他人造成的伤害她还来得及补救。
唉,可怜且不知情的汤姆啊,被坏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身体被吃干抹净都不知情。
一个小时后。
“对啦,就是这样。”
“哈……”
维尔拉瞳孔满是亮光蹲在地上,在她用手包围起的小片草地上,正盛开着小片鲜花,正是绮莉刚刚使用的魔法,现在,她已经学会了。
“绮莉姐姐,这个魔法叫什么名字啊!”
听到呼唤,绮莉从日落中回神,微微一笑。
“这个魔法,叫做‘变出美丽花田’”
看看手掌下方的花朵,又看看绮莉在夕阳下温柔的脸庞,维尔拉抿抿嘴
“它的来历,很悲伤吗?”
“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绮莉眉梢微挑,似是惊讶。
“因为……”维尔拉用力搓了搓衣角,“绮莉姐姐总是在看日落……”
说完,维尔拉突然起身,直接将绮莉扑倒在厚厚的野餐垫上。
四目相对,维尔拉能够清楚看到绮莉眼中的错愕,两人的气息清晰可闻,冲击鼓膜的心跳声是那般喧嚣。
“我看书上说,人在难过时就会爱上日落,可绮莉姐姐每天都在看,看了四十四次日落,绮莉姐姐,你很难过吗?”
但对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沉默。
良久,她抛出一个问题。
“维尔拉,在我们相遇前,你会对日落发呆吗?”
“我……”
她沉默了,若说会,那么便代表着她也很难过,若说不会,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其实,她讨厌父亲,讨厌妹妹,讨厌本家里一切对自己抱有莫名恶意的人,这些人都会令自己难过。
但在内心深处,维尔拉又抱有一丝丝希望,父亲愿意留她那么久,是不是说明父亲其实还是对她有那么哪怕微不足道的一点在意?
她总是幻想着,某一天父亲会带着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人,浩浩荡荡的出现在家门口,朝自己道歉,然后把自己接回家,从此过上幸福生活。
可她知道,前世,父亲在命令刽子手放下拉着铡刀的手时,笑的是那么发自内心,因为冰冷的女儿终于变成了温暖的利益。
所以,维尔拉知道那一天永远不可能到来。
搞不明白,真的搞不明白,若是真的害怕身上的深渊罪印,为何不一开始就杀死她,偏偏要留下那么一丝空想来折磨自己?
在那些浑浑噩噩的日子,维尔拉就这么静静坐在房间里,慢慢等到日落时分,昏黄的日光透过钉住窗户的木板缝隙照射进来。
自己便会在这时带上一个发霉黑面包,走到隔壁房间,推开窗户,看着日落,一点点就着黄昏咽下。
发霉的黑面包很难吃,吃一口就能体会到历史上的农民为何想要砍下国王的狗头,连老鼠路过她放面包的柜子都更加愿意去啃书架上的晦涩。
日子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五年,她也依旧没能明白那个问题的答案。
想不明白,想不明白想不明白,想不明白想不明白想不明白想不明白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
绮莉拿出手绢,温柔拭去维尔拉眼角垂落的痛苦。
轻轻按下倔强抬起的头颅,绮莉任由她在自己怀中的柔软里避风。
许久,维尔拉突然在怀中发声。
“绮莉姐姐……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死了,然后深渊降临在我身上,开始在帝国内肆意杀戮,你还会这样对我吗?”
绮莉瞳孔一缩,但很快恢复原状。
“当然,我会一直等到你的眼泪因为幸福流下。”
“嗯……”
声音闷闷的。
二人就这样躺着,永不起身,任指间长出灌木,发间长出蔷薇。
就这样躺着,向天空眨眼,向湖水眨眼。
「绮莉姐姐,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呢,这样,你永远都只能是我的稻草与希望了❤️」
……
我形容你是海岛,是绿意澎湃的山林,是我生命里的青苔,将永驻于我的灵魂。
当天晚上,绮莉在梦中被迫做了四十次小蛋糕,比第一晚多了三次。
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