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丹炉前,迟迟没有点火,手上的药草一直在手中。我该怎么炼丹啊?我的丹药都练的差不多了,从那时带来的《丹经抄本》也练的七七八八了。得想些法子自己来炼新丹啊。
那就要出门采药。
可每次出门爬山采药,总要走上一天的路。就不能派人去采吗?可他们不认识啊。有没有人懂草药还能帮我去拿草药的。
“就是条巷子了。”巷子口传来声音。
这巷子里,就我一个是外丹师,其他内丹师都去找人练丹了啊。
于是,我躲起来,透过一条微小的缝隙,准备静观其变。
“喂,有人吗?”
现在不能出去啊,出去可能会被…
“看起来没人嘛?”
“回去吧,老卜”
“行,回去找芙嵩。”
芙嵩?是那个本城最有名的道医?好像他还知道些苗医的知识。那岂不是可以……
“有…有人。”
“你是?”
“我…我是…孙洪,这里唯…唯一个外丹师。啊,不是…我自夸,是因为…这里…只只有我一个…炼丹,其其…其他人都是内丹师。”
“哦哦,我是李霞夕,这是卜巫哲。”
“什…什么?卜巫哲?!”
“真是在下哦。”卜巫哲露出虎牙,尽显虎狼之气。
我赶忙使出一霹雷,在我和他们之间有条缝,右手又摸出大约五张的符箓,三张火一张风还有一张雷。
“嚯,你这是干什么?”卜巫哲颇为惊讶问我。
“他们说你是个坏人,是个算命恶人,是个魔道大佬。如果你们有事找我,还就请回吧。”
“老李,她刚刚是不是没有第一句那样的结巴啊?”
“好像是的诶。”
“咦咦?!”我脸上感到一阵热,晕倒在地,画的雷劈也消失了。
倒在地上,我就知道我要完了啊,我要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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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芙,她还要多久才醒。”
“快了,她这只是自己吓自己而已,快得很。”
“你们快看,她睁眼了。”
耳边充斥着声音,眼睛也迷糊地睁开,见其三人,其中一个还是卜巫哲。
“你…你们干…干…干嘛?我我劝…你们…们要…要要遵纪守法。”我移动我疲惫身子靠我背后墙。
“小芙,你能医治口吃吗?”
“不能,没有药草。”
“行吧行吧。”卜巫哲凑到我面前,我害怕往后退,跟卜巫哲保持一定距离。“行了行了,我不是坏人。”
我摇摇头:“不信。”
“这里是芍氏医馆。这位是芙嵩,就是你说的那位有名的道医。这位是李霞夕,阵巷的巷头儿。”卜巫哲给我介绍现状。
“所…所以…你就…就是…那…那那…那位道…医?”
“是我。”
“你…你能帮我…帮我…采些…些药草…药草来吗?”
“嗯~”芙嵩脸上眉头紧皱,我怕这是要打骂我,就补充说:
“这…不是…是看不起…看不起你,我…我只是…不愿意去…去采而已。不…愿意,就…就罢了,你们…你们让我…回…回去就…好好。请…你你们…你们不要…打…我,我知道…知道自己…自己…非常非…常傲慢了,竟…竟…竟然…让芍嵩…去…去…帮我…我…采…采药草,对…不起…起,对…对…对不起。”
“诶?”芙嵩看向卜巫哲:“这个孩子性格是这样的吗?”
“应该吧。”
啊,被说坏话了。还是在我面前。拿到我这人就不配在这个世界上吗?我在巷中独自炼外丹就想说“外丹师因为我的选择而在外人看来外丹师变得坏了,我果然是个外丹师最大的坏人呢”。我就是个笑话,是个高傲自满的小人物,是个只是为自己有一席之地的懦弱又胆小的人,是个没有人能喜欢我的墙头草。
“你还好吧?”
“她会不会中邪了?”
“没有啊……”
啊哈哈,我是中邪了的,是拯救不了的人,像个放任不管就会腐烂的水果呢。我会腐烂,到那时我会不受任何人的待见。啊!不要,我不要这样。可…可是我该怎么办,对啊,我已经腐烂了,改变不了。我只会变得不受人待见,受不到别人的关心,受不到别人关心。现在我的前途已经是一片黑暗了。
“你这医巷的人连这个都治不好吗?”
“可是她没得病,我救不了。再说,我不是医巷的人了。”
“先别说了,她好像又快晕了。”
“……哎。”
我果然是如此了嘛。
无人拯救才是我的结局吗?
“在天巷最后一刻,我保护一种能解万物的药。应该能治好她。”
“不…不不必…救救…救我。让我…我…自灭…去吧。”我摆头拒绝。刚刚经历这一切,我对这世界更没有留恋了。
“放心,这个药如果没救回来,你可以被这个毒死。”
“那就不着急用这个,卜巫哲。医心优先。”芍嵩好心劝卜巫哲。
“不…不用…管管…我。我…可…可以……”
“有你这句可以就行了。等我找一下。”
我还没说完,就被救了。
所以……
我是不是已经定性好了。我是会死的啊,还是会被最痛苦死亡之一的毒死。
“卜巫哲,这……”
“行了,她同意了。”卜巫哲从腰间摸出一个药丸,黄色的,接着,抬起头望着我眼睛。“准备好了吗?”
“e…嗯。”
“那就可以了。”卜巫哲将药丸放进我手中,我的手心刚感受到这能令我解放的药丸就又被收回去了。:“如果你死了,我们就不能找你委托了,就不能依靠你了。”
他是鱼竿,我是鱼。明知是假的,但还是会被鱼饵吸引,然后被抓到岸上,死掉。
“怎么办呢?你可是我们三岔城最棒的炼外丹师啊。你要是死了,我要找谁呢?”
鱼饵加大了。
“这个药物可能全天下就这一个,珍贵得很。要是被你给吃,倒也算好物配好人了。但是啊,你没有帮助我这个人啊。这不就显得你比我还坏了吗?”
鱼开始向鱼钩附近徘徊。
“行了,卜巫哲。她不愿意就罢了。”芍嵩拍一下卜巫哲肩膀:“不过啊,我一直听说,丹巷中唯一一个女炼外丹师,是人美心善的。可今日一见,倒只剩个人美,不见心善呢。”
鱼…
咬钩了。
“好…好。我…我帮帮…你…你…你们。”
“好耶。”
“不…不过。你们得…得去…帮…我…我采药…药草。”
“我这里有一些,你自己看着拿吧。”芙嵩指指他身后的药柜。很大,占满一整堵墙
“我…我…还需…需…需要…一些…一些…矿。”
“附近有山,好采矿石。”卜巫哲这么说。
“那…那就…可…可以了。”我正视看他们说:“炼…炼…什么丹?”
芙嵩和…和…那位应该是李虾心看着卜巫哲。
“跟我来。”卜巫哲引领我们往后面走。
由于开了窗户,外面风景是在这一小片框中:太阳位于左上角,余晖洒满人间,连屋子中也有;来来往往的人群在此刻的照耀下,步伐轻快,再配上人群后面的客栈。框中的画此刻就可以定型了,但时间是会流动的,再美画面,没见到一刹,那就不理解这叫什么美了。
“喏。”卜巫哲看着后面躺着的两个孩子,都是女孩?不对,其中有一个不像。“炼一个快速长大的丹。”
“这个…简…简单。”我往后退一步。
“李霞夕去看着她配药。”
“好。”
原来叫李霞夕,不叫李虾心啊。不过这两个发音还挺像的呢。
等离开五六步远,后面有些争吵。
又回到大堂。
“认…认识…字…字吗?啊,…这不…不是…在…嘲讽…你,只是…是想…想快…快点找…完。”
“我认得字,孙洪。”
“啊。”我捂住自己的脸
“怎么了?孙洪?”
“啊。你…能…能不…能…不要…叫…叫我…名字。”我背对着李霞夕,现在的我脸红不能去看吧。
“这样吗?那我就喊你「孙」?”
“啊…嗯。”
“你现在还好吗?”
“等等!”我意识我说得大声,更加慌了:“不…不是…”
“「不是我太无礼,是我不配有这份关心吗?」”李霞夕似乎往后退一步,“是吗,孙?”
“嗯。”
“感觉叫别人的姓,嘴巴说的怪怪的。”
我知道他很想炒热气氛,可是我只觉得要赶快脱离这局面。见桌上有张空白纸和笔墨,就拿去写药草了。李霞夕在一旁陪着我。
“给…给你。就找…找上…上面的。我来…来称…称…重。”
“好。辛苦你了。”
“啊。”我小跑去拿斗式天平。后面只有“鹿角霜,鹿角霜。咦?在哪里?”这种找东西的话语。
好累啊。
“找到了。”
“给…给我…吧。”
“要多少?”
“我…来…来称。”
“好。”
鹿角霜飞过来!
“我是阵巷的人。”对哦,他以前提过。那我还刚刚那么疑惑。
就这样过了四分之一个时辰,才找全这全部药草。
“他…他们…两个…怎么…还…还不…不…来?”
“不知道呢。”李霞夕很自然坐在我的对面。“我去看看吧。”
“嗯…嗯。”
李什么来着?记不住就不记了,对于名字我是不太记得住,除了几个出众的。
他离开,我一人坐在前台。望门口看人走,望窗外数雁飞。这两句似乎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自己过的幸福而奔波,人不看雁,雁不看人,都在怕看了耽误自己时间去追求各自的幸福。可我两边都看,那我是什么,是特别的第三者吗?是孤独的第三者吗?是无人需要的第三者吗?那我这样应该也算是也可以吧。孤独一直在围绕,可是,我又怕没人拯救我,只有沉默地看着两边的对立。不为谁加油,不给谁帮助。那我应该就是人和雁之间的天吧。
……
我又在自欺欺人。
我不愿意在这样孤独,可是我不动。人吹一口,风多口气;雁翅膀扇,风才会动。不是风使雁飞、使人冷,是人吹雁飞使有了风。那么谁能来帮我呢?
“后面还是再吵。因为不想让孩子长那么快。”李什么的回来,打乱的我的思绪。
“嗯。”李什么的,坐到我面前,“拔苗…苗助…助…长确…实…不…不好。”
“反正是辛苦你了。”
“啊!嗯。”我被着这一句关心话给震惊到。
“老大?!”门口一个男子走进来。“你在干什么?这位是谁?”
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倒在地上永世隔绝吗?这两个是熟人,我就是陌生人,我就被孤立了啊。
“啊…啊…啊…”我紧张的现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个哑巴吗?老大。”那位男子走到我面前,盯着我的嘴看着。他的身上味道像是大雪下的松树林里独一支梅花,唯有这一种花香,其他的要么在掩盖要么在争夺。所以,这是男子吗?
“周虎,尊重点,这是丹巷的外炼丹师。”
“那老大,你在这里跟她要干什么?”
“是卜巫哲喊她来。这医铺是医巷现任巷老大的儿子——芙嵩。”
“嘁,又是卜巫哲。”
“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老大。”
你没听见,我听见咯,周…周…咦?是周什么着。
“孙,周虎刚刚说什么?”
“啊…这个…这个。”又是一声嘁。“她…她说,哦…哦…原…原来…是是…是这…这…么…一回…一回事。”
“你的结巴什么时候才能改啊。”
周湖?反正她那个姓周的在看我,眼神尽显轻蔑。
又被鄙视了。
“我…我…去后…去…后面…找卜…巫哲和…和芙嵩了。”没有等任何回复,就溜到后面。
还好溜得早,不然就死定了。
“你这是怎么想的?竟然敢让他们……卜巫哲啊卜巫哲,我知道你算是我们三个当中最有出息最厉害的,但是你的脑子真的是不动吗?”
“可是…”
“我不要听你任何解释。没有理由的,这事我是不会同意,你说什么我都不同意。”
我现在还是在中间呆着吧。
“他们是人啊,卜巫哲。我不是说要好好陪伴吗?你怎么能这样呢。”
“我这是为了…”卜巫哲像是意识到什么:“对啊,我只有我一人了,我现在努力到现在都是为我自己啊。从头到尾,我都是一人,而现在我找到出路,你却挡在我面前。”我偷偷瞄到卜巫哲鼻翼两侧有水流过。“我想赢!我是从十四年前就有使命要赢。我经历八次重来,我不希望我第九次再来一遍!小芙,不,芙老大,你就同意吧。”
“你知道是为自己,那就不要缠上我女儿。你说的,重来是什么意思?”芙嵩退一步。
“…没什么,你就忘了吧。不过这个丹需要人头,吃下这个丹后就会继承那个人的一切。”卜巫哲汪汪大眼看着芙嵩,没有先前的委屈和无奈,只有勇往直前。
“我…我。”芙嵩竟也口齿不清。
“果然,我说的没错,你还是记着她,甚至还想让她回来!”
“…我会考虑的。”
该去前面了。
我附在转角,露出眼睛望大厅看:两人正坐在椅子,百无聊赖地互相看着。对,只是看着。
“你在这里…”是芙嵩问的我。问到一半,看着我举出手示意闭嘴,也默默闭上嘴。
“看。”我指在大厅的两人。
“那个人我只在昨天晚上见过。”
“我不认识。”
“她…她是李…李…的…徒…徒弟,不过那个人好像不太对。”
“那个人怕不是个女的?”芙嵩怀疑道,“骨感与女的骨感很相似,可唯独脸部骨感是男的。嘶,这好奇怪啊。”
“船到桥头自然直。等着就知道。”卜巫哲就如此大摇大摆地走出去,随后芙嵩不在多想也走向大厅,我便苦笑着紧跟他们身后。
“老卜,之后干什么?”
“问问我们的好朋友。”卜巫哲把我拉到前面,“嗯?你还差什么吗?”
我被突然拉进人群中有些慌张,嘴是字说不出,头是摇着的。
“不差了?”芙嵩低下身子问我。
“…不…不是。除矿…矿…之外,药草…差…差差…上些许。”
“明天挖矿时,再采点来吧。”卜巫哲提议,“老李,收拾好东西,准备明天挖矿。”
“嗯,好。”
“嘁。”又是微细的声音。
“我…我把…要…要要…的草…草药…画给…画给你吧。”我趁机退到一旁,拿起纸笔,在一边默默地画上所需的草药。
“那我们回去了。”李什么的带周什么的出大门,朝城西去。
“卜巫哲,我才发现自从你回来,我店里总是有像你这种脏兮兮的人啊,你得帮我打扫卫生啊。”
“你说你要免费劳动力不就好了,还跟我说这些。”
“嗯,好。下次直接把扫帚丢你脸上。”
“哇,你怎么能这样。”
他们说这些话,不能完全说是互相说的,而是像是为了我。难道说,我当时偷听被他们知道了?
“扫帚给你,我去送药了。最近城西的闹事给算大,我的医店可忙一阵。”
“哦,快去吧。”后来卜巫哲又说,“跟要这个药说一句,上次那个算命的说了,你还不信。”
“就你这样的,谁能信你,除了几个知道你的。行了,我走了啊。”
没过多久,芙嵩又退回来:“孩子醒了,把孩子屋桌上的东西泡进水里,给孩子喝点。记着啊泡少点,别喂多了。”
“哦,知道了,你快走吧。”
芙嵩看着卜巫哲自信的面容,摇一下头接着跑去城东。
我画的药草也好了,就站起身说:“我先…先…回家了。”
“家?”卜巫哲小声重念一次,又说:“去吧。”
我觉得该说些什么,可又怕说出来的话不好,就只能沉默地离开。
“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