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到底喜欢怎样的女孩子呢？”
“可爱的坏女孩，或者适合在上面涂鸦、像是白纸一样的好女孩？不知道，总之得碰到才知道，可能我更喜欢被动？”
“可是阿岚已经很主动了啊。”
“那就说明不是你。”
“……”
【为什么他们可以如此轻易地谈论着如此轻松的话题？】
从心理医生的诊室出来，虞锦心纠结了一会，觉得还是来看一看千夜比较好。
虽然他保镖做得并不称职，但好歹也是救自己出的事，她觉得自己多少还是应该来表达一下关心。
但是，站在门口，看到里面交谈的两人，她没忍住偷听了一会。
主要是因为听到了他们欢快的笑声，很想知道，是什么事情值得那么开心，千夜给她的感觉总是有些不耐烦的模样。
然后，就听到了他们交流着跟自己毫不相干的话题，就好像前几天的那件事不存在一样。
为什么，我遭受了如此打击，你们还能笑得那么开心？还能打情骂俏。
真是……
她知道自己不该生气。
可是，那天夜里，她分明看到屋顶有黑影趴着看自己。
如果没有眼前这一幕的话，她还能说服自己那不是千夜在袖手旁观。
可现在……
她想起了初中的那段经历。
那件事后，她质问过父亲，为什么不好好重视自己的痛苦。
得到的回答是——“那件事不是已经帮你处理好了么？”
多么可笑啊，用不正当手段得来的金钱与权势，就这么轻飘飘地处理了，他甚至连面都不曾在学校露过。
就像现在一样，他明明能更好的处理好这件事，可还是选择了让自己受伤。
她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
就算这个结果其实是她自作自受。
这本来就是一种迁怒，对父亲的不满，迁怒到了千夜的身上。
谁让他收了钱了呢？自己生气也是很合理的对吧？
如此想着，虞锦心终于再也听不下去，抬起脚便想踹门，冲进去给千夜狠狠来个耳光，再怒吼着质问他，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然而——
“能让一下吗？”
一个有些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动作。
虞锦心不耐烦回过头，对上一双好看的眼睛。
整张脸基本被帽子和口罩遮住，唯独一双抹着绯色眼影的桃花眼露了出来，但仅仅是这双眼睛，便足以窥见到其主人的颜值之高。
护士装扮的女人等了几秒，见她看着自己没有让开的意思，无视了她脸上的不悦，语气平淡重复了一遍：“可以让开一下吗？”
柯阳看出虞锦心不开心，也知道她发起火来是什么样子，轻轻拉了一下。
作为一个古英灵，还要帮现代主子处理现代礼仪，真是操碎了心。
虞锦心冷哼一声，让开了身子。
人生气或者倔起来的时候，总是如此奇妙，明知错在自己，也还能若无其事摆出一副有理的姿态。
护士没有在意，推门走了进去，虞锦心紧随其后。
“唉？新来的护士姐姐？”
千夜目光一直放在护士身上，这让虞锦心更加生气了几分。
护士微微歪了歪头，通过眼睛，千夜可以轻易知道她在对着自己笑，但是，感觉好像有点奇怪。
她的眼中，似乎有着点耐人寻味的深意。
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很快转过身去处理工作，没一会就走了出去。
千夜盯着她的背影，直至她彻底消失都没有收回视线，眉头轻轻蹙起，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虞锦心心中不屑，以为他是对护士有了兴趣。
“好看吗？”
千夜回过头，奇怪地看着她。
“你这语气好怪。”
“像是吃醋？”阿岚是个合格的捧哏。
千夜转头想要否定，这玩笑不能乱开，搞得自己像是什么自我感觉过于良好的青春期笨蛋一样。
但是。
啪——
一声脆响，让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他懵了好几秒，转过头问：“你干什么？”
啪——
又是一个清脆响亮的大耳巴子。
这一瞬间，千夜感觉自己可能是个合格的基督教徒，因为他听说基督教徒在被打了左脸后，还会主动送上右脸。
正常人应该直接发火才是。
“我靠，你突然发什么神经！”
千夜终于回过神，按捺着火气沉声发问。
阿岚的确被他教育得很好，这种时候居然没有对虞锦心生气动手，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让心惊胆战的柯阳松了口气。
灵生艰难啊，摊上这么个主子。
不过……夜哥居然没有反手抽爆虞姐的脑袋，柯阳感觉自己的认知发生了崩塌。
虞锦心似乎完全没有认识到自己到底做了多么危险的事情，红着眼眶冷冷地看着他。
本来是有很多话想吼出来质问他的。
但是，到了这一刻，忽然又吼不出来了。
感觉很丢人，如此懦弱无能的自己。
自初中那件事之后，虞锦心就发誓，以后再不要做那个老实低调的好孩子，学着抽烟喝酒纹身蹦迪等等，既是为了用名为“叛逆”的武器报复父亲，也是为了和那个软弱的自己切割。
但是，正因为曾经是那个样子，到了这种时候，有些“本性难移”起来。
愤怒依旧有，但更加想哭。
她不想哭，至少不想哭给千夜看，感觉他会嘲笑自己，或者表现得很不屑。
自己都这样扇他耳光了，也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就好像只是被蚂蚁咬了一口，压根没把自己当回事。
跟这样的人生气，自己的委屈一文不值，只会被践踏尊严。
于是，她转过身，大步跑出病房，撞翻了护士的推车，踉踉跄跄逃走了。
好看的桃花眼看向千夜，千夜有些心烦，直接别过头，不想代虞锦心道歉。
因此，他并没有看见，护士眼中既不是愤怒，也不是疑惑。
而是一种，意味深长的笑意。
“老师，好像并不怎么生气呢？”阿岚在一旁揶揄。
千夜耸了耸肩。
“多少也能猜到点原因，怪我自己活该咯。”
他嗤笑一声，分不清是自嘲还是笑虞锦心幼稚，看着窗外的目光有些深邃。
“没办法啊，谁让我是老家伙呢？人生经验太过丰富的话，能够理解和共情的事情自然也很多，实在没法理直气壮地发火。你会不会觉得老师很可怜？”
“才没有，老师明明只是个老顽童。还盯着小护士看个不停，难道老师更喜欢这种媚态的女孩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