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籍沉默了一会，突然觉得有点累，有点厌烦。
“我是谁很重要吗？如果我不是楚羽你又打算怎么办？”
理所当然的，他对身份等问题的厌烦是虞夭夭无法理解的。
“当然重要，你欺骗了我，试图冒充一个伟大的战士，骗取不该属于你的东西。”
楚籍轻哼一声。
“不属于我的东西？那是什么？就算我不是楚羽又能如何，一个门客有本事不就够了么？难不成你还想让我给你当将军？那还真是抱歉，就算你求着我当，我也不想当了。”
“你！”虞夭夭气极，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无耻之人？“粗鄙的刁民！”
“你就不能换个词骂我么？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骂起人来好像撒娇？”
楚籍抬手，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躬身站起，掀开车帘跳了下去。
“无礼之徒！”
虞夭夭捂着额头，有些气急败坏。
兼职车夫的渊停下马车，虞夭夭掀开帘子喊道：“你要去哪？”
楚籍摆了摆手，头也不回朝着官道旁的小道走去。
“天大地大，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你给我回来！”
虞夭夭跳下马车，快步追了上来，拉住楚籍的手腕。
楚籍疑惑转过头，不解道：“难不成你还想抓我回去砍头？”
虞夭夭被说得一愣，下意识就追了上来，好像自己的确不该留来历不明的他来着？
想了想，找补道：“不管你是谁，你的实力我认可了，说好了要给我当门客，你现在是想食言而肥吗？”
楚籍也是一愣。
“不过，就只是门客而已，你休想骗我索取更多！”
“……好。”
他笑了，笑得很开心，虞夭夭看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开心，虞锦心也不懂。
一路辗转，赶在一个下雪天，三人回到了夜国都城。
虞夭夭让渊帮自己安排楚籍的住所，急匆匆进了王宫去见自己父王。
当天虞夭夭没有回来，第二天早上，宫里来了人叫楚籍进宫。
夜王跟楚籍单独谈了很久，他们谈了什么，虞夭夭不知道，虞锦心也理所当然不知道。
中午吃过午饭，两人一起离开了王宫。
“父王都跟你说了什么？怎么那么久才出来？”
“没什么，君王都喜欢敲打臣子而已。刚好我这人一身反骨，他就敲打得久了一点。”
“你是我的门客，才不是什么臣子，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是是是，主公，这么叫没错吧？”
“随你。”
“接下来我该干什么？看家护院吗？还是给你当贴身护卫什么的？”
“你放肆！”虞夭夭突然炸毛。
“啊？”楚籍没搞懂她又生什么气，还踩了自己一脚。
真幼稚啊，一口一个粗鄙无礼，原来也不是什么淑女。
他不以为意任由虞夭夭碎碎念数落了自己一会，完全没去听她说了什么，随意观察着这座王城。
夜国地处北方，不像除了山就是水的楚国，地形平坦建造城池也比较方便，这座城池看上去比楚国国都气派不少，但仔细观察民众的话，夜国的普通民众似乎过得并不比楚国人好。
“我们出城看看如何？”
“注意你的说话态度，你现在是我的门客！”虞夭夭反复强调。
“是是是，主公，出城吗？”楚籍依旧敷衍。
“……算了，之后再找人好好教你礼仪。”虞夭夭无奈叹了口气，“你出城做什么？”
“想骑马。”
“骑马？”
“楚国没什么好马，也没夜国这么宽敞的天地，更没夜国这么大的雪，突然很想骑马了。对了，你应该有好马可以借我骑一下吧？”
虞夭夭是想拒绝的，因为觉得楚籍太过放肆了一点，不想纵容。
但楚籍说楚国没有这么宽敞的天地，让她浮想联翩许多。
是想说，夜国或许是个可以施展他抱负的地方吗？如果楚籍是夜国人，以父王的个性，说不定会选择力保他，而不是把他交出去让敌国的人沉江……不对，他又不是楚羽，自己在想什么？
不过，以楚籍的本事，说不定真的能在夜国军伍中混个不错的前途，如果他还会兵法的话，那些贵族应该也很难压制住他吧？
自己的门客靠军功获得爵位的话，虞夭夭也会很开心。
人才需要安抚，需要重视，如果是楚籍的话，稍微放纵一点好像也不是不行，父王不是常说非常之人要以非常之手段对待嘛。
“好，就当庆祝你获得新生好了，我满足你的请求。”
虞夭夭似乎很受宠，她的马棚里还真有不少好马。
楚籍一眼便挑中了一匹油光发亮的乌黑骏马，这匹马唯有四只马蹄上有一圈白毛，恰到好处将它的黑色发毛衬托得格外靓丽。
他知道在他老家有一匹跟这匹马差不多的名马，叫做乌骓，霸王项羽的坐骑。
【真是天意？】
因为在老家时就是楚地人，他选择了楚国，以楚为姓，自称楚羽，被抛弃后改名楚籍（项羽名籍）。
来到夜国，碰到这匹马，冥冥之中楚籍似乎感悟到了自己的一丝宿命。
“你看上了这匹马？”
虞夭夭在一边看着他怔怔出神，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匹马很野，我养了快一年还没驯服。”
“很野？”
楚籍回过神，开心地笑了。
“那正好啊，我就喜欢喝最烈的酒，骑最野的马，娶最坏的女人跳最高的楼。”
“什么跟什么啊……”
虞夭夭小声嘀咕，瞥了眼主动将脑袋贴到楚籍手上去蹭的黑马，克制着心中惊讶，表面上不动声色道：“你很喜欢这匹马？”
“妻和这匹马非要做一个选择的话，我选马。”
“你有妻？”虞夭夭惊讶。
“没有。”
“……”
“就算有，我也选马。”
“那送你好了，要不要再找人给你打造一把趁手的兵器？”
“唉？待遇这么好吗？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啊。”
“哼哼，你知道就好，以后可要好好为夜国效力。”
“啊？我不是门客吗？这好像不是我的……算了，反正给你当门客跟给夜国当狗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粗鄙……”
“乌云踏雪。”
“什么？”
“我说这匹马以后就叫乌云踏雪了，正合适现在不对么？我起的名字怎么样？”
“唔……还不错。”
“作为回礼，这个给你吧。”
楚籍掏出一把小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