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格外寒冷且漫长的冬天过去，如幕僚预料的一样，胡人在开春的时候，聚集了大量兵力扣边。
春耕后，夜国勉强凑齐了兵力，出兵伐胡以安边境，又令朝中大将加强东南两面的边防。
跟夜王一起送大军出征后，虞夭夭有些担忧地找上楚籍。
“苦着个脸，担心打不过？”楚籍喝着酒，坐在回廊上晒着太阳，乐呵呵道。
虞夭夭摇头：“我是担心中原几国，会趁机攻打我们。”
“不用瞎担心，肯定会的，直接做准备。”
“我能做什么准备？”虞夭夭期待道。
楚籍点点头：“也是，反正你也做不了什么，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吧，说不准明年就没机会了。”
虞夭夭小心脏猛地一颤，有些激动道：“你是说，父王会让我领兵？”
楚籍面色古怪，上下打量着她。
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异时空的妇好，说起来……妇好真的跟雅利安人打过么？
唐军那么猛都只勉强将手伸到了中东，欧洲的雅利安人兵分三路还能打到商朝的西域，怎么听都觉得离谱啊……啧，有机会的话，还挺想试一试的。
一个影响世界格局的决定，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在楚籍脑海中产生了实行的苗头。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的意思是，也许明年你就成了中原某国的俘虏，给王公贵族唱歌跳舞甚至成娼妓，现在有机会还是多享受享受吧。”
“你！”虞夭夭气急败坏，抬手便打。
两人嬉闹了一会，私底下楚籍从不给她身为主公该有的威严与面子，虞夭夭很是憋屈地放弃了教训他的想法。
“你之前做的那些杆子呢？还要泡多久？”
楚籍掰着指头算了算日子，差不多也泡了三个月了，冲着屋内喊道：“把我那些杆子取两根长的过来看看。”
片刻，一个美人颤颤巍巍捧着两根杆子过来，生怕被虞夭夭灭口。
虞夭夭完全没有这种想法，她的注意力全在杆子上，只以为是楚籍私底下过于暴虐——这纯属就是刻板印象了，而且还是过度脑补后的刻板印象。
“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打算把它们做成什么兵器？”
“这才第一步，着什么急。”
楚籍起身，将所有泡着的杆子取出，放到库房架子上。
“再放个大半年。”
“这么久？”
“其实本该再泡段时间的，但可能来不太及，反正我自己用的话区别也不大，无所谓了。最终完成的话大概要将近十五到十八个月左右吧，严格来说原本应该要至少三年的。”
虞夭夭狐疑，想起父王说的话，最近几年别烦他是因为这个吗？这么说的话，父王早就知道了他要做什么，亏自己还得意献宝一样帮他跟父王邀功，真是可恶！
最可恶的是，这家伙明明是自己的门客，为什么好像自己不问的话他就什么也不打算说的样子，就算本来就打算将他举荐给父王为国所用，这也太过分了了吧！
公子夭夭又开始了生气，双手抱胸，板着个脸看他。
可惜，她的脸并不具备什么威势，发育得不够好的胸脯也不足以形成视觉冲击力，如此动作反而显得更加可爱。
就像个……闹脾气的小大人。
虽然的确是个小姑娘就是。
楚籍好像完全没有在意到一样，走出库房抬头看了眼天气，兴致勃勃道：“好久没骑马了，一起出城跑两圈？”
若是之前，虞夭夭或许会赌气跟他较量一下，但刚才已经挫败过一次，短时间内不想再度受辱，在他脚上狠狠踩了一脚，怒气冲冲走了。
又过了些日子，北边传回初战告捷的战报，北伐将军已经领兵出境，前往草原尝试犁庭扫穴，至少也要打得胡人十余年内无法恢复元气。
虞夭夭收到消息第一时间找到楚籍，担忧问道：“你觉得能成功吗？”
楚籍摇头：“难。”
“那我去劝谏父王？”
“别去。”
“为什么？”
“他比你聪明多了，浪费时间，还是让他好好处理国务吧，少添乱。”
“……有时候我真想把你舌头给割了。”
楚籍咧嘴一笑，得意道：“谁让我那么迷恋夏尔呢？”
“夏尔是谁？”
“你不认识的人。”
“我可以认识。”
“不，你不行。”
“我可是你的主公！”
楚籍抬手，在她头上摸了摸。
“别闹，你也可以不是。”
虞夭夭一把拍开，怒斥道：“楚籍，你给我搞清楚自己的地位！”
楚籍不以为意：“我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倒是你更应该好好思考一下这个问题。对了，你快十六了吧？”
虞夭夭皱眉。
“你要是要远嫁了，记得别带上我。”
虞夭夭面色一变，急忙问他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楚籍没有兴趣扯这种话题，挥手赶人。
虞夭夭跑到王宫，质问夜王。
夜王很坦诚点头承认了。
“最近也的确是有国家的使臣来求亲，你觉得晋国怎么样？”
晋国在南方，是楚国北边的邻居，当初楚籍偷袭抢下的城池，就有这个国家的五座。
晋国周围多国林立，算是一个百战之地。
远交近攻，虞夭夭瞬间就想到了这个词。
晋国跟夜国的联姻，可以说是天作之合。晋国最近几年明显有朝北边扩张的想法，刚联合其他几国对楚国施压，在失去楚羽后楚国内部不同派系产生了冲突，南方算是短暂安稳下来。
北边，夜国跟其他几国的战争正处于一触即发的状态，若是两国联合起来，夜国压力会小不少，而晋国北扩的成功几率也会大上不少。
虞夭夭张了张嘴，想要拒绝，最终又还是无奈一叹，问道：“是谁？”
“公子白。”
“好，我知道了，一切听父王安排。”
虞夭夭起身，走到门口，夜王又忽然开口：“对了，楚籍你不能带走，我会给你另外安排一些人，你门下那些食客你自己看着办。”
虞夭夭紧了紧拳头，憋住眼泪出了宫。
其实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就是觉得，摆脱了楚籍之后，又那么快将自己物色给其他人，感觉自己像个不重要的玩具。
以及，最近的那些长进，那些窃窃自喜，都成了笑话。
这不本来就是自己的命运么？就算再怎么有长进，自己这身份又能做些什么呢？
她只能如此自我劝慰，自嘲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