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这副模样，真是叫人恶心。”
一桶冷水泼在脸上，楚籍晃着胀痛的脑袋睁眼，虞夭夭冰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他有些惘然左右看了看，自己还待在青楼的房间里，身无寸缕被两个壮汉提着手臂拧起，一边跪着瑟瑟发抖的青楼姑娘，而面前凌乱的床铺上，则是坐着面色冰冷，已经有了几分君王威仪的虞夭夭。
“你怎么在这？”他笑嘻嘻的，口齿不清问。
虞夭夭发育了一些的胸脯明显起伏了一下，但养气功夫见长，面上没有直接生气，转眸给了一旁的士兵一个眼神。
士兵抽出剑，跪在地上的姑娘意识到了什么，目光惊恐，挣扎起来想要求饶，士兵很快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动作利落抹了她的脖子。
楚籍看也没看一眼，还在回想着虞夭夭刚才胸脯起伏的动作——别说，穿上紫色华服，再加上腰带束身，华服反射着烛光，那轻微的动作还真是勾人。
【她好像朝着暴君的方向发展了。】
楚籍一时不知是该开心还是羞愧，看着她冰冷的眸子，笑得愈发别扭。
“你可知罪？”
许久，等到楚籍笑不出来了，虞夭夭这才开口。
“我犯了什么罪？”
又是良久的沉默，虞夭夭面色始终不曾表现出愤怒，挥了挥手，冷冷下令：“关进大牢。”
楚籍没有反抗，任由士兵拖死狗般将自己拖走。
也许虞夭夭还是念了旧情的，至少给了他一件衣服。
只是关进牢里后就很长时间没再来看过他，也没让人对他用刑或者问话，更没让人在吃食上关照。
他觉得虞夭夭是在生自己气，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隔了那么久才对自己下手。
现在好像是仲夏了。
说到这个……这牢房还挺凉快的，就是又脏又臭。
头几天倒是还能忍受，甚至苦中作乐构想着接下来的剧情，虞夭夭大概会砍了自己的脑袋？
不过她好像没有合理的理由，这样做的话，其他臣子估计会寒心，毕竟自己可是她上位的头号功臣，她应该还没傻到这种程度。
那她会对自己做什么呢？
楚籍很是期待，烟花巷柳的枯燥日子终于有了变化，无论是怎样的未来，都应该会更加有趣一点吧？
【我要看到狗血的反目成仇剧情，搞快点。】
期待了十几天后，能想到的各种剧情都想光了，新鲜劲一过，剩下的就只有各种折磨：难吃的食物，脏臭湿漉的房间，无聊到记不清日期的苦等，囚犯被折磨的噪音……
他好像是被遗忘了般，无人问津。
……
虞锦心以为，那次在纺织厂的千夜已经够人渣够狗血的了。
却没想到，疑似是他的家伙，在三千多年前还做过更加人渣的事情。
亲手绑一个陌生男人，送到仰慕自己的少女的床上，这算什么？放在网文里是绝对的毒点。
但是，无能狂怒之后，冷静了许久，无事可做，难免重新思考，又觉得好像有什么让人很不爽的不对。
他只是拒绝了虞夭夭，这并不犯法，选择刀烨的也是虞夭夭自己。
用现代人的观点来说，是虞夭夭自己没有再努力争取？
但还是好恶心。
她见证了虞夭夭无数的午夜惊醒——每当刀烨有什么动静，她都会吓得浑身冷汗。
没办法，如果不同床共枕的话，消息是很容易走漏的，到时候那些臣子又不知道要闹什么幺蛾子。
但当时带着赌气成分的决定，勇气在成婚当天就已经耗尽，不敢再去面对。
虞夭夭也不是没有产生过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但每次见到刀烨她又很快放弃，虞锦心看着，远比她本人还别扭。
短短半年不到，她几乎学习了一个君王该学的所有，唯独在政治联姻这种东西上，她没有学会半点。
仔细思考的话，刀烨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刀氏在夜国勋贵中具有一定的影响力，能够对她提供支持，又不至于倒过来立马压制住她。
相比刀烨，楚籍仅仅只是孤身一人，除了所谓爱情没法带来任何额外的东西，顶多就是附带一个关熙。
但关熙本就是站在她这边的从龙之臣，楚籍也是，就算选择了刀烨，他们该有的支持一样会有，不会少上一丝一毫。
气愤了许久，虞锦心逐渐冷静，也逐渐理解了楚籍。
他对虞夭夭是什么感觉不知道，但现在的夜国，虞夭夭的确需要一个刀烨这样的助力。
毕竟之前要不是楚籍开无双从北打到南，再加上相邦等旧臣在王都大乱时竭力维持着对前方的后勤支持，夜国恐怕早就灭亡了。现在看上去还不错的局势是带有欺骗性的，证据就是看到夜国内乱连续发动战争的诸国，以及目前并不理想的前线局势。
楚籍虽然一直气她，但也一直在帮她做正确的选择。
如果太尉不造反，她的质子顺利上位的话，楚籍或许会回应她的爱慕……也不一定，幼王上位，她同样需要辅助，需要政治助力。
【所以，现在这样是注定的吗？】
看着虞夭夭再一次惊醒，而身边的刀烨只是翻了个身，虞锦心又是一阵长吁短叹，真想能够大声告诉她：“你他妈是不是蠢，成不了亲你个君主就不能拿楚籍当面首吗！”
虞夭夭确实是有想过的。
但是，别忘了，她最初可是对着楚籍一口一个粗鄙来着。礼教是她给自己上的锁，即便对那些让她主动上锁的大臣已经失望，还是保留着足够分量的残余。
此刻的虞锦心，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离经叛道是如此可爱。
只是，又一个问题产生了。
如此刻板的虞夭夭，当初又为何会带着渊千里迢迢跑去楚国，刺杀她原本的未婚夫楚羽呢？
这件事实在太过蹊跷，还有那个山鬼黎幽……
虞锦心回想起黎幽被楚籍杀死时的场景，她的确有对虞夭夭出手。
虞夭夭写着信，黎幽突然面色狰狞起来，打晕了虞夭夭，似乎渴望着她的血肉，张口凑到她脖子边，像是心中挣扎着什么，许久没有咬下去。
然后就被赶来的楚籍一刀砍掉了脑袋。
对于这个妖鬼未曾灭绝的，人类尚且还能掌控圣器的时代，虞夭夭感觉自己像是个无知的稚童，尚且还有许多神秘古怪的东西等待自己去发现。
或许，那面招魂幡能为自己解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