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耻辱啊。
望着天花板上结网的蜘蛛，沈炼眼神麻木，怀疑人生地想着。
自己不干净了……唔，好像本来就挺脏。
所以，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才怪！
身旁这个虎妞，可是虞夭夭的后人啊，难保她当年生下的到底是谁的儿子，最坏的考虑，这可是乱……
等会。
沈炼眉头一皱，发现了盲点。
就算是以后世的现代文明来看这件事，近亲的定义似乎也只是三代以内。
这个时代十几岁就生娃，就算以三十年一代这种极其保守的算法，他跟刀白薇也至少隔了七代以上。
可是，这好像还是不能改变他是刀白薇的薛定谔祖宗的事实。
“啧！”
好苦恼啊！
要不……
沈炼目光一凝，侧眸看向身边睡得正香的刀白薇。
她蜷缩着身子，像只小猫一样，在睡梦中不自觉往他怀里钻，贪婪地窃取着令她本能感到安心的温暖，口中还时不时发出呢喃梦呓。
他的心一揪，为自己产生杀人灭口想法感到可耻。
【明明难得睡了个好觉将精神平复，为什么又会产生这种疯狂的想法，难道我真的是什么天生十恶不赦的带恶人不成？】
反思了一会，他得到一个不太相干的结论——
如果不是蹲大牢的那几天没休息好导致精神失常，害怕出手没轻没重不小心弄死刀白薇，他一定不会被刀白薇得逞！
绝不是自己潜意识里产生了什么不该有的欲望，半推半就。
绝对，不是！
【下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她如意！】
他心中暗暗发完誓，觉得有必要快点起床，以免精神被这床被之间腻人的香气腐蚀——不得不说，刀白薇的体香比流云迷人多了。
听说人类的基因里自带着一种特殊的识别机制，它会自动识别异性身上的气味，寻找最合适的伴侣。
听上去很玄乎。
沈炼对此嗤之以鼻，开什么玩笑，当修仙呢？
他左手撑着床板，轻手轻脚坐起身，同时缓缓将右手抽出。
梦中感受到异动，刀白薇轻轻蹙眉，可爱的琼鼻也皱了起来，抱住沈炼右臂的双手抓紧了几分，整个身子也贴了上来。
“啧！”
沈炼有点想骂娘，纠结着要不要粗暴一点。
如果将刀白薇弄醒了的话……
他开始酝酿情绪，觉得很有必要给刀白薇一点冷脸，让她知道昨天的事情绝不可能再发生第二次，也休想在他面前得意忘形。
“大人……”
刀白薇再度梦呓，声音里带着惶恐与着急，让人毫不怀疑，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沈炼蹙眉，本想无视，但刀白薇越说越着急，小脸也越发悲伤。
他自认为是个薄情寡义的人。
但是，漂亮与可爱的确是一种很有用的武器，不然也不会有歌词叫天见犹怜。
他可以狠心把女人当花瓶，但漂亮的花瓶落满灰尘的时候，想要去擦干净也是在所难免的吧？
犹豫了一下，他俯身将耳朵贴近。
“大人，不要抛弃白薇好不好，白薇会很听话的，白薇不恨你了……”
草。
沈炼深吸口气，触电般拉开距离，好一会平缓下来，摸着自己的心口，感觉刚才道心都彻底崩碎了那么一小会。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坏女人。
是自己更讨厌的蠢女人。
与坏女人打交道，大可以逢场作戏虚与委蛇，互相伤害甚至单方面迫害都无所谓，总之不会事后突然良心作祟感到后悔什么的，还能毫无心理压力地干些变态的事情——比如发泄暴戾。
但蠢女人不行。
过程中或许不会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哪里不对，事后无所事事时难免会回忆起什么，子弹跨越时间，在无可挽回的时候，良心会变成一剂不至死但痛彻心扉的毒药。
龙之介用了四十颗安眠药，太宰用了五次自杀（沈炼觉得他别那么保守只吃十颗，并且不跳水导致吐出来的话，应该一次就够了，但从另一种角度去想，或许太宰并不是那么想死，很矛盾）还搭上了别人的命，方才结束这剂毒药的折磨，但他沈炼大概永远也无法摆脱，因为他中了名为不死的诅咒。
是不是真的不死很难说，但至少他从未感觉自己能够弄死自己。
【我好像，一不小心……又失足成千古恨了？】
沈炼再度陷入对人生、命运等的自我怀疑。
他觉得这时候应该有根迟到的事后烟，但很不巧，手边连壶酒都没有——
昨晚刀白薇破瓜后痛得不行，但又菜又爱玩，就自己给自己灌酒搞麻醉，把屋里背着的酒给喝光了。
顺带一提，吐了他一身。
想到昨晚多次被吐，沈炼就觉得头疼，觉得自己还是太过仁慈心软了。
他可是有洁癖的啊，怎么会任由这虎妞吐了自己那么多次还不赶人走呢？
“沈炼啊沈炼，你真是神志不清了，她不懂事难道你自己还不懂事吗？怎么能放任这种事情发生！”
他抓着自己凌乱的头发，使劲挠着头皮，那力道简直就是奔着将头皮扯下来而去。
但这痛感并没有让他感到任何清醒，反而更加烦躁了几分，口中不停地咒骂着自己的冲动，满脸懊恼。
也许是动静不自觉越来越大，刀白薇终于被他吵醒。
睁开眼看到沈炼懊恼自责的模样，听了一会，意识到他在后悔什么，刀白薇小小的心脏有些绞痛。
“大人……”
她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沈炼致命节奏叠满的嘴猛地止住，有些僵硬地偏过头，对上她楚楚可怜、泪汪汪的小眼神。
“大人是在嫌弃我吗？”
沈炼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好像没自己想的那么心狠。】
他有种想要去抱一抱刀白薇，柔声安慰的冲动。
但是，如果真的这样做了的话，那当初对虞夭夭的冷漠又算什么？
每次看到刀白薇，他总是会想起虞夭夭，很难不考虑着虞夭夭三思而后行——尽管虞夭夭早就化作冢中枯骨。
他到底还是止住了冲动，默不作声看着她。
刀白薇委屈极了，不明白沈炼为何连对流云一半的温柔都不肯给自己。
她垂下眼帘，不敢去看他冷漠的脸。
绝望又不甘地问：“大人是想抛弃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