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中午，一场说来就来的暴风雨吵醒了一夜久违缠绵过后的两人。
莫妮卡将空调温度调到最低，光着身子下床，大大方方来到壁炉前，拆开无烟碳的箱子，扔了两块固体酒精进去引火，又回到床上。
“见鬼，以这地方的纬度，为什么旅馆的房间里头会有壁炉这种东西？”
千夜将他搂住，面色古怪发出吐槽。
“但不得不承认，我喜欢这玩意，尤其是下雨天的时候，就是这场雨太大太吵了。如果它下得淅淅沥沥，配合这壁炉里火柴噼里啪啦的轻微暴响，我大概会搬张沙发坐下来，久违地静下心来读一本纸质书。”
“要是烧火柴的话，你可就不会想在房间里待下去了。”
莫妮卡轻轻一笑，在微弱的碳火映照下显得有些妖艳动人，尤其是她那双明亮的琥珀色眸子，让千夜一时间以为自己抱着的是一只成了精的玄猫。
“说的也是，那这壁炉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家旅馆其实是我开的，原本一开始是没有壁炉的，但这地方下雨太频繁了，经常会让我想起我们以前一起在雨天抱着缩在壁炉前的日子，于是我就让人在我的专属房间里加了个壁炉。”
千夜挑眉：“听上去你现在很有钱。”
“当然，我现在可不是以前到处流浪旅游的那个小可怜了，说出来吓死你，这一整个镇子几乎都是我的产业。”
“哦，那真是太棒了，你要保养我吗？”
“说这话的时候你语气能不能不要这么敷衍？滚开啦，我才不要一直跟你腻在一起，要是到时候烦了，我上哪再去找一个活了至少几千年不老不死的朋友？”
莫妮卡没好气说着，抬腿踹了他一脚。
千夜露出坏笑：“那你可以只打钱啊，什么时候需要了，一个电话我就打飞的飞过来找你，你甚至还可以安排一架私人专机。”
“那我成什么了？花钱找鸭子吗？”
“如果是你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当一次鸭子。”
“唉~”莫妮卡发出无可奈何的叹息，翻了个白眼：“你这样子，要是让那些满世界找你的英灵知道会怎么想？”
说到这事，千夜立马变了脸色，愤愤道：“鬼知道那帮神经病的脑回路是怎样，长生者又不止我一个，老逮着我一个人烦做什么？还有，之前袭击我的家伙里就存在一个长生种啊，他们怎么不对那家伙下手呢？”
“你说的是精灵？”
“怎么？你知道？”
“你们闹出那么大动静，我在国外都看到新闻了，想不知道都难。而且，那个精灵还来找过我了。”
说到这，莫妮卡话音一顿，抬手在他腰间用力一掐。
“你居然还晚了她快三个月才来找我！我差点就忍不住主动去找你了。”
千夜连忙告饶，在她额头上吻了吻，诚恳道：“我只是在路上耽误了而已，相信我，我一早就出发了。”
“滚开，别拿对付小姑娘的花言巧语来骗我，我也不是你的谁。”
“好吧。”
千夜不再多说，只是又搂紧了一点。
窗外的风声雨声又大了几分，还时不时响起轰隆隆的雷鸣，两人很有默契的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致，默默互相依偎着享受对方身上久违的气息。
好一会，暴雨渐渐小了，莫妮卡才率先打破沉默与温馨。
“我差点以为你离开了，说实话，想到这个的时候，我的心绪并没有自己预料的那么平静。”
“我只是睡了一觉，睡得有点久，但也没我预料的那么久。很抱歉，当时没能提前知会一声。”
“我早就警告过你的，我们跟普通人不一样，最好不要插手世俗。”莫妮卡发出叹息，又无奈着苦笑：“不过，想来你也不是那么容易耐得住寂寞的人，不然就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了。”
千夜在她眼中看出了一丝苦涩，不由试着想象了一下她独自生活在，连人类都没有诞生的远古时代的场景。
“这是你见证过的第几次文明？”
“别露出那种可怜我的眼神，真叫人恶心。”莫妮卡将他轻轻推开，偏过头朝窗外看着，像是被什么风景吸引。
这拙劣的回避技巧千夜再熟悉不过，倒也不会不解风情去拆穿。
莫妮卡默默悲伤了一会，轻轻开口：“第二次。”
“原来如此。”千夜恍然。
“什么意思？”
“其实最初的时候，我也没想过要如此频繁地跨世界旅行。但是，并不是每一次崩塌后的新生都会诞生文明的，就算诞生了，也很难像我们现在看到的这样繁荣。”
“比如说？”
莫妮卡稍微来了兴致。
“首先，合适的环境里生命诞生或许是必然，但不一定就一定诞生文明生物。”
“的确，几十万年前的时候，我就担心过要是这个世界一直被那些恐兽主宰的话该怎么办，幸运的是它们灭亡了。”
“然后，受地理因素的影响，文明不一定能发展到合适的程度。如果一个星球上的陆地主要是纵向大陆的话，受南北温差等因素的影响，就很不适合大规模推广农作物，农耕文明就很难发展起来。所以，旅行时挑选下一个暂居世界的时候，我都会先看看这个世界的大陆板块。”
“除此之外呢？”
莫妮卡满脸好奇，已经被这个话题吸引。
“确定过陆地板块后，就得观察地形。首先应该要有处于温带或者亚热带的广阔平原，这个平原要有足够且较为稳定的降水，然后还得要有山脉或者说天险将它包围，不然游牧文明会压得农耕文明难以发展。符合这些，便有了大一统王朝诞生的最基础条件。”
“这好像跟你说过的其他理论有些冲突？”
“所以，还需要有合适的海洋文明，跟农耕文明保持足够距离，在早期它们很难互相干扰，但随着文明的发展，海洋文明会探索扩张，促使农耕文明走出舒适区。”
“然后，就会有我们现在看到的现代文明。”
莫妮卡恍然大悟，从千夜简短的话语中充分理解了他的想法。
“这些，是你无数次见证过世界的崩塌与文明的诞生后总结出来的经验吗？”
她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悲伤在他面前显得有些可笑。
千夜耸耸肩，没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口——莫妮卡哪怕只是多读点科普书，大概也能自己想到这些。
“先不说这些了，来谈谈我沉眠的时候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吧，我们我一觉醒来就满世界都是英灵了？我记得以前好像没有英灵这种东西来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