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啊……”
莫妮卡视线游移起来，支支吾吾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你知道的，只要不危害到我，我基本不会去关心大事。也许你问问小罗兰会比较好？”
千夜若有所悟，没再为难她，转而叹息了一声。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啊，还是算了吧，我自己慢慢搞清楚。”
“为什么？”
“在我所有的学生里，他是唯一一个我从始至终就没想过给予自由的人。选中他，多少有点一时兴起的意思，刚好碰到了混血儿，又刚好产生了那么个想法，于是就这么做了，仅此而已。”
“想法？”
“完成一个历史使命。”
“哦。”莫妮卡兴致缺缺，“有时候我真是想不明白，作为一个长生者，为什么你老是对这种东西那么感兴趣。我不是说伟大的事业不好，而是作为长生者，你应该很明白再伟大的事业都会因为时间而改变，如果是我亲眼目睹自己建立的事业崩塌的话，我大概很难会有勇气再去进行第二次，至少不会超过第三次。”
顿了顿，见千夜沉默，她又问：“像我一样，不管那么多，只享受眼前不好吗？”
“也许我就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吧。”
千夜轻轻摇头，心想如果不是因为见证过太多的崩塌，自己现在就应该怒斥莫妮卡了，还很可能会对她产生厌恶。
时间真是神奇啊，自己这种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家伙也变得能开开心心和光同尘了。
也许是因为自己本来就没自己想的那么坚定刚正？
“如果知道会有英灵这种东西出现，我就不会那样子对他了。”他生硬地转移话题。
“用听来的一句话说就是，从小把你教育成一个热心正直的人，但没想到你长大后的世界不适合这种人生存了。这时代他大概……”
千夜说不下去，摇头轻叹。
“那你不更应该去帮帮他吗？我觉得他现在应该会很孤独，说不定正在期待着你做些什么。”
莫妮卡想起昨天傍晚时见到的那个女孩，好像是罗兰的秘书来着？
还有罗兰昨天那些话……也许他也很想去回应小秘书的期待，但是又不知道该怎样做比较合适吧？
“他都没开口，我跑过去作甚？要是他嫌我烦倒还罢了，搞得我像个自以为是的**一样，自我感觉过于良好的笨蛋都比我更可爱几分。这种事情，绝对不要！”
莫妮卡哑口无言，只能心中吐槽：【来了来了，他又来了，喜欢被动这一套无敌的立体防御理论。】
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渣男的三不原则用到其他地方，同样好用至极。
自知自己说不动他，也不想说的太过导致矛盾，为可能的分道扬镳埋下伏笔，莫妮卡没再继续坚持。
她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大雨已经彻底停下，热带的艳阳通过树叶反射都让人觉得有些刺眼。
“我饿了，一起去吃饭吧。”
“就不能让服务员送餐么？感觉外边会很热，没必要的话实在不想出去。”
“这里可是卡诺镇唉！来了这里你居然就因为温度想当宅男吗？”莫妮卡露出不可理喻的眼神。
千夜挠头：“可真的很热啊，尤其是穿着黑色的衣服。要不我们晚上再……”
“你可以穿白色的。”
“不，除了黑色，我最多只能接受藏青色之类的。”
虽然拒绝得很快，但他的语气并不是很坚定。
莫妮卡露出有些得意的微笑，她心中很清楚，这可是了不得的特权。
“是吗？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她站起身，来到衣柜前。
千夜目光随之移动，看到她套上一件白色印花T恤，看图案似乎是情侣款。
衣柜里还有另一件。
“再见，我要出去吃饭了。”
“别！我……”
“嗯哼？”
千夜纠结了三秒，翻身下床，拿起另一件T恤套上。
“该死，为什么你还会这招？”
“难道你没发现吗？你其实很喜欢凑对的东西，甚至还有点病态的强迫症。”
“淦，我以为我们的距离已经保持得够好了。”
“是你太好懂了，别废话，走快点，我真的很饿了。”
十几分钟后，路边的露天摊位。
千夜拉着衣领不停扇风，语气幽怨道：“我还以为你是想吃什么，来这种摊位比得上你的豪华旅馆？”
“气氛是很重要的啊，这种地方吃东西心情都会好很多不是么？”
千夜微微偏头扫了几眼，不可置信道：“那么多人，哪里好了。还有，这些人是不是有病，这么热的天来这种风扇都没有的店铺吃饭，一顿饭下来食物里的水分有他们流的汗多么？”
“现在可是十二月啊。”
“十二月怎么了？热带还能分出个春夏秋冬不成？”
“你要不要猜猜看，为什么游客会选择十二月来这里？热反而是加分点才对。”
千夜张了张嘴，无法反驳。
“淦，我就说这破地方交通那么差，怎么会有那么多人。”
“好了好了，别抱怨了，等会我们去河里泡澡怎么样？”
莫妮卡抬手，朝着镇外密布河流的平原指了指。
“跟晒日光浴一样，不少游客都很喜欢在那些浅水河里泡着呢。”
千夜有些心动，他想起小时候去乡下度假的日子，那时他和表哥就经常跑到溪里，用鹅卵石堆起一条矮坝，泡在水线并没有高出多少的浅池里一泡就是一下午。
“他们不会破坏掉那些瀑布兰花吗？”
“虽然的确难免会造成一些破坏，但是也还好啦，罚款挺高的。主要来这里的游客大多都是冲着瀑布兰花来的，不可能不让他们近距离接触。”
“好像也是。”
千夜试着想了想在浅水河上搭建走道，让游客站在上面观赏的场景——然后一堆大妈组队拍照的景象就浮现了出来。
跟这个相比，好像还是让游客泡水里画风比较合适。
与此同时，偏角落的一张单人桌，赵邦背对着两人，戴着蓝牙耳机用手机刷着短视频，一手撑在桌面上，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通过特定频率传达着消息。
过了一会，耳机中响起上司的命令：
“下午跟过去，试着装作偶遇，看看能不能再组次队。”
敲桌：你确定？太刻意了吧。
“……那地方人员流动有问题，不得不如此了，总好过让其他人先接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