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了？”
“先把车开远一点吧，然后把虞锦心叫醒来，我一起解释。”
刀白薇没问为什么，也没提虞锦心知道会不会有问题，直接转身上车。
马老二狐疑地回头看了一眼，心中好奇两边时间流速都不一样，自己之前控制分离的手指是个什么情况，想来想去也毫无头绪，索性作罢，很自觉地坐上驾驶座。
一路飞驰开出五六里，在一个加油站停了下来，马老二跳下车直奔加油站的便利店，拿了一大堆食物饮料，顺道去上了个厕所，叼着根回到车上，关门时冲着“禁止吸烟”的牌子竖了个中指。
“幼稚。”刀白薇吐槽。
马老二不以为意：“怕什么，极小概率事件而已，反正就算真炸了也炸不死。对了，我突然有个问题。”
“什么？”
“你说你们等了三天，那你们吃喝拉撒（重音）……”
砰——
马老二的脸被按在了方向盘上，嘴里叼着的烟直接戳进了眼珠子里。
“痛痛痛痛痛——！错了，错了姐！快放手啊！”
马老二使劲挣扎大叫着，面包车整个剧烈摇晃起来，没一会，后排正睡着的虞锦心皱了皱眉，大概以为自己是睡在床上，觉得有些不舒服便翻了个身，摔在地板上醒了过来。
刀白薇松手，两人同时回头看了一眼。
马老二好奇道：“怎么这么容易就醒了？”
“最近心里安定不少，再加上结界缩圈，精神压力减少了许多。”
刀白薇解释了一句，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马老二便知她已经给虞锦心讲过大致情况。
虞锦心闻言面色有点尴尬，既是因为自己给两人添了不少麻烦很愧疚，又有些觉得刀白薇的说法太扯了点，到现在都还不太相信，甚至怀疑她在把自己当笨小孩忽悠。
马老二看出她尴尬，却不知为何尴尬。
想了想，觉得可能是自己的原因，于是拿出烟盒，自己又叼了一根点上，将剩下的递了过去——根据他的经验，一根烟递过去跟人打交道就会容易许多，虽然基本仅限男人之间，但现在一时半会不也没别的什么好办法么？
反正她好像也抽烟，应该会管用吧。
虞锦心看了看他嘴里燃得亮眼的烟头，又看了看窗外的加油站。
下一秒。
轰——的一声巨响，加油站炸了。
十分钟后，面对着熊熊燃烧着的加油站，即便隔了百多米的距离，仍是觉得热浪灼人。
三人皆是满身狼狈，脸上黑得像是挖煤的奴隶。
“别打了吧，够了。”
感觉不能再这样折腾下去，虞锦心有些心累地劝了一句，刀白薇这才放过鼻青脸肿，脸被按在地上摩擦的马老二。
“你之前打算说什么，现在快说。”
马老二爬起身，下意识就又想去找烟，摸了半天啥也没摸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将之前与光头千夜的谈话大致讲了一遍。
“至于时间问题……大概就跟做梦一样吧，梦里感觉过去了很久，但醒来只是一小会。这里是精神世界，当做梦境去理解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如此看的话，外边就算不是现实的物质世界，应当也是与之连通的。这算是个好消息，必要时刻又多了一个回到现世的可能。”
“原来……是这样啊。”
虞锦心听完，有些失落地垂下头。
原以为这是一剂后悔药，虽然也早有心理准备，但得知的确只是无意义的虚幻一场时，还是难免感到难过。
最难过的便是，这个世界的父亲也只不过是自己的妄想。
就算真的回到了过去，发生了这个世界同样的事情，父亲也不一定会……
说不定连阿岚和阿玉都不会出现，按照父亲以往的处理风格，大概只是随便找人打个招呼帮忙照顾一下，把麻烦处理掉，最多再报复一下，至于自己有什么感受……
也许会问一句吧，然后随便安慰一句就算完事了。
就像烧到四十来度了，在医院挂着点滴神志不清的时候，也只是手机上发来一句“多喝热水”。
谁都能做到，同时也谁都不介意随口说上一句，并不比陌生人更关心到哪里去。
马老二见她情绪突然低落，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眼刀白薇。
刀白薇蹙眉，基于之前发生的事情，再加上她收集到的关于虞锦心情报的分析，倒是很轻易猜出了她的想法。
不过，她完全无法与之共情，甚至对之感到了厌恶。
良家身世，家里富贵还有权，衣食无忧，没遭到过挚爱之人的背叛，甚至还有不止一人人愿意忍受你的无病呻吟与自甘堕落护在身边……你搁这悲伤个什么鬼？
真是有够贪心的。
刀白薇很想给她一个耳光，但并没有兴致去进行后边的说教，所以，还是算了。
她抬起手，粗暴地推了虞锦心一把。
虞锦心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差点摔倒。
马老二一惊：“你干什么？”
“现在该做什么难道还不够明显吗？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在这里伤春悲秋？就算哭上一万年，也不能改变任何事情吧？就算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跟你的悲伤毫无关系，也好过一直在这里自怨自艾。当然，如果你不想去的话也没关系，我甚至建议你干脆去死了好了，自己解脱，也不用再拖累其他人操心。”
刀白薇语气冷漠，眸子中的憎恶毫不掩饰，马老二不禁愣了一下，心说你这到底是认真还是想顺便打击一下，甚至是除掉情敌？
刀白薇瞪了他一眼，这时火气上来，很想顺带着将他这个玩世不恭的纨绔也骂一遍，但对方毕竟还算是对自己有过旧恩，又强行忍了回去。
【糟心事一件接一件，身边就没一个人是靠谱的。】
她深吸口气，再也懒得去搭理这两人，大步朝着结界走了过去。
马老二抓耳挠腮思索了一会，无奈凑到虞锦心身边，想要安慰几句，却又不知该说点什么合适。
“对不起，好像让你感到为难了。”
虞锦心先一步调整好了情绪，冲他挤出个有点勉强的微笑。
“我们走吧。”
说罢，不等马老二回应，快速走出几步，背对着他抹了抹眼泪。
马老二看了眼刀白薇，见她保持着一定领先距离放慢了步伐，便也没急着走太快，给虞锦心腾出处理情绪的空间。
也不知是刀子嘴豆腐心，还是觉得让有过经验的马老二带路比较好，刀白薇并没有直接穿过，侧着身子不去看两人，站在结界前等待。
虞锦心到达时，跟她保持了几步的距离，同样侧着身子，与刀白薇背对而立。
马老二看着这一幕，很想吐槽一句：你们这样就很像是吵架的母女。
都说隔代亲，你们中间保守估计得隔了至少百代了，咋就一点也不亲呢？
要是让虞锦心知道刀白薇是她老祖宗，想必表情会很精彩吧。
马老二摇摇头，遗憾于自己不敢说，无奈叹了口气，最后回头看了眼，充当和事佬喊了一句。
两人同时转身，都没去看对方，跟着他穿过结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