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很孤独吧。”
莫妮卡神色一哀，转瞬即逝。
千夜仿若未觉，挺直腰板，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傲然道：“不甘庸俗，本就应该学会享受孤独。”
怪中二的。
莫妮卡盯着他那认真的脸沉默了一会，声音放轻了不少：“所以，你认为孤独是一种享受么？”
千夜后知后觉察觉到气氛好像发生了变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肯定回答又咽了回去。
仔细思考了一会，回道：“孤独自然不是值得用来享受的东西，但比起忍受孤独，享受听上去好上不少，学会欺骗自己也没什么不好。”
莫妮卡噗嗤一笑，似冰山化雪，气氛突然又变得欢快起来。
“说得一套一套的，明明是在忍受却还要嘴硬说享受，听上去不是更加可怜了么？到底哪里好了？”
千夜挠了挠头，迟疑道：“这大概就是子非鱼吧，也许站在那个位置的人的确很享受呢？非常之人大概也有着非常之思维，非我等凡夫俗子可以妄自揣测吧。”
“你说的或许对吧，但是我觉得一个把孤独当做享受的人，或许有什么很了不起的天赋或者能力，但是……怎么说呢，如果有着这样的想法，他还会把自己当做我们凡夫俗子的同类吗？说不定会有反社会人格之类的吧。”
千夜愣了一下，这个思考角度对他来说倒是比较新鲜，以往几乎没有想过。
“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
“嗯……是最近在看《神探夏洛克》，这部剧里的福尔摩斯就很符合你说的享受孤独的那种人，但是他很冷漠甚至说得上冷血，还具备一定的反社会人格。对于犯罪分子，他其实并不在乎他们要做什么，只是享受看穿犯罪分子想法，将他们戳穿想法的那种成就感而已。所有人在他眼里也许跟猴子没什么区别，很难说他有没有把人类当做同类，只有面对能让他不那么孤独的华生时才有那么点人味。”
千夜沉默着说不出话来。
如果虞锦心在这里，大概会觉得受宠若惊吧——刚见面那会，千夜就对他说过，他是福尔摩斯的狂热粉丝。
虽然跟福尔摩斯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强者，但行事风格，尤其是对待周围人的态度上，千夜其实是跟福尔摩斯有些相似的。
或许没有那么刻薄，但在某些方面，冷漠反而更甚几分。比如夏洛克·福尔摩斯会因为艾琳·艾德勒吃醋，甚至为这个女人变得不像自己，但千夜不会，他没有为了虞夭夭变成裙下臣，也没有为了刀白薇在那一夜降低京城民众的优先级。
他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就像夏洛克讨厌警所的笨蛋远超讨厌罪犯，还是理所应当地将每一个罪犯绳之以法。
但夏洛克放过了艾琳，千夜却从未放过对自己的画地自牢。
“你觉得，享受孤独的人，真的能做到真正的伟大么？”
莫妮卡等了一会，轻声开口。
千夜猛地回过神来，表情有些迷惘地看着她。
莫妮卡没有解释，俯身拾起一片枫树落叶，手指捏着叶柄转了几个圈，转过身勾了勾耳前的发丝，像是之前严肃且有几分沉重的话题从未出现过一样，轻松地微笑着说道：
“的确很漂亮呢。”
千夜抬起头，这才惊觉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了洲上几棵枫树所在的位置。
他转过头寻找了一圈，没有见到大部队的影子，入眼的全是四季常绿，让人觉得无趣的林子。
虽然它们同样会落叶。
地上铺满了它们的叶子，跟枫叶混在一起，同样是枯叶，即便隔着老远也能一眼看出区别。
“就算都要变作尘泥了，还是如此的卓尔不凡，真是漂亮得让人嫉妒啊，如果我也是一棵树的话。”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莫妮卡感叹道。
千夜抬起头，从她脸上感觉不到半点感叹，倒更像是在嘲弄讽刺着什么。
“你说，如果只是因为非自愿的与众不同，便要遭受嫉妒，与其他平庸的树格格不入，枫树会不会也觉得委屈呢？”
千夜想了想，摇头道：“枫树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植物，只是恰巧这个洲上只有那么几棵而已，换做别的地方地位说不定就反过来了。”
莫妮卡似乎是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开心地笑了。
“那千老师你呢？”
“我？”千夜面露不解。
“千老师其实也觉得自己跟其他人不一样吧，我看得出来的，你一直在很笨拙地模仿着周围的人，努力想要融入。”
“当老师的，想要跟学生融入打消代沟，这很正常吧？”
“可你跟其他老师也不同啊。”
“我也是学校里最年轻的老师，年轻到我还能在学校里见到我老师的老师。”
千夜耸耸肩，不太在意的样子。
莫妮卡努努嘴，似乎带上了一点小情绪，有点俏皮可爱。
“所以，你是觉得自己在别的地方太不起眼，才故意跑到这破小学找存在感吗？”
千夜愣住，被她这有些莫名其妙的话搞得不知怎么回答。
“怎么不说话？”
莫妮卡又追问，颇有些得理不饶人的感觉，凑近了气鼓鼓地看着他，让人毫不怀疑一句话说错就会被她扯住衣领，甚至赏上一个大耳巴子。
千夜被她这咄咄逼人的架势给搞懵，一时不知道是该解释还是干嘛。
有种被家长找上学校闹事，对方叽里呱啦说了半天，自己还不明白到底犯了什么错，却又不敢明问，生怕惹恼了家长第二天上新闻，所以只好低头挨训的感觉。
此刻，他心中甚至都开始怀疑，这个一直感觉对自己态度很古怪的女人，会不会是个精神病患者。
就在他思考着该怎么安抚莫妮卡时，一个天籁般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
“爸爸，你们在做什么？”
嗯？
千夜疑惑转身，看到罗兰和罗岚站在道路拐角处，正好奇地打量着自己这边，他转头朝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除自己和莫妮卡以外的人。
“都说了多少遍了，他不是你们爸爸，他是你们老师！”
莫妮卡走过去，在两个小孩脑袋上各敲了一下，没好气道。
千夜如蒙大赦，也快步走了过去，这才发现大部队其实一直离自己不远，就在身后的水泥坪上，正清理着长了杂草的水泥灶台，处理食材准备开始野炊，还有部分学生在老师的组织下表演节目活跃气氛。
刚才自己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察觉到呢？
他思考着这个问题，一时都忘了去想为什么这俩小孩会叫自己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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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再推一次新书《神不在的事务所》，这个神明老板不靠谱，这个店长很摸鱼，这个员工超carr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