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周围几家店铺打了个招呼分出一些西瓜，虞锦心提着剩下的小半个西瓜回到了自己的书店，打开卷帘门，听到店内传出了歌声。
“想听你说一个永远的谎言，术后我们仍在这旅途中。想听你对我说永远的谎言，永远别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想听你说一个永远的谎言，告诉我无论如何这一切都是因为爱我……”
歌词是用霓虹语唱的，她听不懂。
但06年那场世纪性的合唱、昭和时代的红色挽歌、霓虹新左青的遗书，虞锦心却是挺熟悉的，歌词翻译也早已深入脑海。
店里有一台唱片机，她买了这首歌的黑胶唱片，时不时就会拿出来放一放，这也是吸引初中文青的手段之一。
【是昨天走的时候忘了关唱片机？】
她如此想着，一口气将卷帘门完全拉了起来，朝收银台看过去，却是看到一个女人坐在旋转椅上，正背对着她，脑袋一点一点，似乎是在享受着音乐。
不等虞锦心先质问她是谁，女人头也不回率先开口。
“进来后能把门先关上吗？我觉得接下来的对话你应该不希望有人注意到。”
虞锦心犹豫了一下，走进店里将卷帘门放了下来，把东西放在柜台上，问道：“你是谁？”
女人不答，跟着多次重复的“给我一个永远的谎言”一起哼唱了两句，感叹道：“真是令人惆怅若失，就像一个笨女孩那患得患失的梦一样，不是么？”
“什么意思？”
虞锦心皱眉，脸色突然有些不大好看。
“能令人感动的作品有很多，但能同时让他起鸡皮疙瘩，又让他垂泪哭泣的，这或许是唯一一首了。谎言说上一千遍或许可以变成真相，但现实永远都不会因为谎言发生改变。所谓永远的谎言，其实就是不断重复着对自己进行洗脑，忘掉并且逃避真相与现实，你认为呢？”
椅子缓缓转动，露出异域风情的精致面孔，即使只有卷帘门缝隙中挤进来的几束光线，在没有开灯的昏暗环境中，她的皮肤依旧和眸子一样闪闪发光。
虞锦心嘴巴微微张动了几下，即使不认识面前之人，也大概猜到了些什么。
她的眼神开始闪躲，面色变得紧张且很不好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你快点离开，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莫妮卡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话语变得冷漠了许多。
“你是个小偷，从赌桌上拿走了奖励，却没有为此支付代价。世界很公平，永远都是得到什么就要失去什么，包括赌桌上也一样。”
【可我已经付出了代价！我都已经放弃了回归现实跟他一起沉沦！】
虞锦心内心大喊着，却是怎么也没有底气说出口。
莫妮卡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样，不屑地笑了笑，转身慢步走到一个书架前，随手拿起一本书，随手翻了几页，用咏叹调般神圣的语调缓缓吟诵着上面的西班牙谚语：
“神说：拿走你要的，为它付出代价。”
随后，她再度轻笑，将不屑与鄙夷笑出了声。
“你可真是贪心啊，这么点代价，就想跟他长相厮守，让他放弃自己的骄傲么？”
骄傲？什么骄傲？
虞锦心微微抬起头，目光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又很快收起视线，不敢细问。
莫妮卡又拿起另一本书。
“耶和华创造了亚当和夏娃，让他们结成夫妻，赐予了他们在伊甸园的幸福生活，就像现在这个【神国一样】。但是，亚当和夏娃偷吃了禁果，受到了耶和华的惩罚，你觉得让他们犯错的是毒蛇的蛊惑呢，还是他们的贪婪？”
她轻轻合上书页低叹一声，手指在书本封面上的无花果叶子上轻轻抚摸。
“还是觉得，耶和华太过严酷？”
“当然是耶和华的错！创造出人类，却让他们像机器和玩偶一样，凭什么！”虞锦心有些失态地低吼。
“可世界本来就是残酷的啊，人人赞美爱、赞美和平、赞美美好之物，就好像这些东西都是天经地义一样。可这些又是凭什么呢？耶和华创造了人类，作为造物主，以人类的观念来讲，祂或许应该对自己的造物负责，但也仅仅是以人类的观念来讲而已。退一万步说，就算耶和华有着跟人类一样的观念，那你呢？你又什么心安理得地偷走他？他可不是你爹，没有任何义务满足你空虚的心。”
虞锦心沉默了一会，但也并非被她说得无可反驳，想了想，辩驳道：“既然本就残酷，那我自凭本事又有何不可？”
“哈——”
莫妮卡大笑，虽然什么也没说，但虞锦心的脸立马发烫起来。
这种不要脸的说法，对她来说再怎么大声，也还是没法觉得理直气壮。
“自凭本事？谁的本事？”
莫妮卡抬起一根手指指着她的鼻子，像是在看一个小丑一样看着她，语气中的讥讽之意毫不掩饰。
“觊觎者多了去了，你觉得你是靠自己的本事脱颖而出？别傻了！”
说着，莫妮卡打了个响指，连续几声闷响自虞锦心身后落下，她转过身，看到被捆绑起来的虞夭夭与刀白薇，甚至还有马老二。
她面色错愕回过头，对上莫妮卡得意的眼神。
“若非我可怜同情你，你或许早就被他们撕碎了。”
虽然很不爽，但这好像的确是事实。
自觉成了被人玩弄的小丑，虞锦心脸色变得很不好看，瞪着她，眼神在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莫妮卡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额头轻点。
“现在，我看不下去了，所以，也该是你结算代价的时候了。”
她小声说着，声音里似有魔力，虞锦心感觉脑袋变得昏沉，踉跄着倒退几步，抬手按住额头缓了几秒，使劲摇了摇头。
“通知已经下达，好好珍惜这最后的仁慈吧。”
若有若无的声音似在脑海中响起，虞锦心面露迷惘，待头脑恢复了清明，她抬起头看向店内，阳光从大开的店门洒落在她面前，有人影在轻轻晃动。
“姐姐，有五年级上册的《教材同步全解》吗？”
“啊，有的，我帮你拿。”
虞锦心摇摇头，将忘了什么的感觉扔到一边，快步走向书店内部，生活好像还是那般模样，日常的平淡中总是不乏幸福与期待。
送走了小姑娘，虞锦心站在店门口，望着送小学生上学的家长们，脑海中的思绪又一下子飘到了丈夫那边。
他现在应该已经带着班上的孩子走在路上了吧？
【我也好想一起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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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不管怎么听都想不通为什么觉得好听的歌，从第一次听开始，从第一句开始，明明一句都听不懂，抛去它的创作背景，我完全找不到一个点来说明它好在哪，至少于个人审美而言是很普通的一首歌。
但很奇怪的一点就是，好像怎么也听不厌，时不时拿出来听一次，总是一不小心就循环老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