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你了。”
千夜低着头,脚下踩着一个人的右肩,用看不出原本颜色、血淋淋的竹刀抵着他左肩的锁骨下方。
“你、你是谁?”
那人面色惶恐又迷惘,结结巴巴地问。
千夜笑了笑,话题突然一个漂移大转弯。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我允许你走进我的世界,但不允许你在这里走来走去’。”
“你到底想说什么?”
“决定死不承认吗?也好,我正好嫌自己不够狠,拿你练练手也不错。”
千夜猛地一用力,手中竹刀轻易刺穿了他的皮肉。
“你喜欢看影视剧或者小说吗?”
千夜轻轻扭动竹刀,带着弧度的竹刀在他的肌肉中旋转,使其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但似是不满意他的表情,又或者没有在他额头看到足够的汗珠。
千夜轻轻咋舌,压了压刀柄,让竹刀压住他的锁骨,缓缓用力。
“唔嗯——!”
反应真实多了。
千夜满意点点头。
“回答我的问题。”
他俯下身,凑到他的耳旁,小声念出他的名字:“卢檵。”
卢檵猛地瞪大了眼睛,震惊的声音脱口而出:“你是怎么知道的!”
“来了这里那么久,难道你就没有读过亚当和夏娃的故事么?在伊甸园里没人能对耶和华有所隐瞒,在【神国】里也没人能对神隐瞒任何事情。”
千夜拔出竹刀,刀尖偏转寸许,又猛地一用力捅穿。
“我就默认当你喜欢看好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过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总是会有角色被捅穿锁骨下方,却从来没人会因此丧命。然而往往肚子被捅穿的人总是死了,你不觉得这很奇怪么?”
千夜再度拔刀,探出右手,将食指和拇指分别插入两个伤口用力一扯,撕下大块的皮肉随手一扔,随后扯出一条富有弹性的血管来。
“你看,锁骨下方明明有一条大动脉来着,它要为负责为上肢、颈部和脑部的一部分区域供血,甚至,锁骨下动脉有多个重要分支,比如为脑部后循环供血的椎动脉。”
说完,他松开卢檵的锁骨下动脉,又指了指自己肚子上碗口大的贯穿口。
继续说道:“但是,肚子上就很神奇了,只要避开内脏、脊椎和动脉,虽然因为痛觉神经密布会更痛一点,但是却完全没有锁骨下方被贯穿那么致命,甚至在肾上腺素的加持下人可以短暂无视疼痛,严格来说锁骨下方被贯穿更危险才对。就算不考虑供血问题,锁骨下方的肌肉被破坏也会导致手臂力量大减落入绝对劣势。”
“你到底想说什么?”
卢檵这会也不再装路人了,面色恢复了平淡,有些没好气地问。
“抱歉,好像是有点扯远了。”
千夜再度俯身,将大动脉扯了出来,用力扯断,然后打了个死结再松开。
“你看,很神奇对吧,致命伤这种东西。”
“你他娘的是闲的蛋疼吗?”
“不,我就是想看看血管被打了个结后血液无法正常循环会怎样。”
千夜咧嘴,露齿一笑。
如果不是他满身鲜血的话,大概看上去会很阳光开朗,再打理一下自己,哪怕只是把油腻的头发洗干净梳整齐,应该就能让不少女孩子在颜值上给他打个还算不错的分数了。
他松开踩在卢檵右肩的脚,将竹刀用力斜着捅进去,没入地面一尺有余,将卢檵右上肢死死钉在地面上。
随后一屁股坐在他肚子上,用脚踩住他的左手。
点了支烟,美滋滋吸上一口,冲他晃了晃烟盒问:“来一根?”
卢檵闷哼一声,偏过头去。
“还挺有个性。”
千夜啧啧摇头,伸出左手掐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脑袋扭了回来,把一根烟放到他的嘴边。
“还是来一根吧,我这人其实有暴力倾向,平时还能克制一下,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好说了。你猜猜我现在心情怎样?”
说着,他看了看周围被鲜血染红的街道,抽抽鼻子闻了闻空气中浓郁到令人发昏的血腥味,眉头微微一皱,轻轻摇头叹气。
卢檵感到自己左臂开始麻木无力还发冷,头脑发昏视力模糊,连心脏也受到了影响感到绞痛。
他是真不想抽烟,正烦着思考怎么摆脱呢。
但听到这话,还是很识趣地张开嘴,将烟给叼住。
千夜打了个响指,指尖冒出火苗凑过去,帮他把烟点燃。
“要是当时勇敢一点,早点从温柔乡中挣脱的话,我或许就不会失去他了。”
千夜用力吸了一口,长叹一声,垂下脑袋看着指尖的火苗,晃了晃手指,那火苗瞬间膨胀起来。
如果当时指望的不是打火机,很可能是有的救的。大不了就是扯断她一条腿,到医院拿到血清后再接回去。又或者别的什么不是很想用的办法。
总之办法多得是。
“但是一旦挣脱出来,或许就不会选择继续了。真奇怪啊,想要的,和需要的总是会有冲突。”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胡话。”
卢檵脑袋昏昏,口齿都有些不清,不过也很难说是不是因为嘴里叼着烟。
“不过我觉得你这样的颠佬很适合我们腥风血雨会,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们队长好像很喜欢你。”
“喜欢?那又不值钱。漂亮的姑娘我见一个喜欢一个,想来女人也不会差太多。但是昂贵的钢笔更能让我喜欢得心心念念。喜欢这种东西说到底,其实也就是一种没有深入了解时的盲目冲动而已。”
“草,你是什么哲学家吗?”
“谢谢抬举,但很可惜我不是,下次不要说这种话了,我讨厌别人抬举捧杀我。毕竟有句话叫做欲要一个人灭亡,必先让其癫狂。不过我更喜欢另一个说法,把**惯成大**。我自觉自己算不得什么聪明人,对于想让我变得更愚蠢的人我向来难以克制杀心。”
卢檵十分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竟然发现他的表情和眼神似乎都是在说真心话。
“那我换个说法,她很爱你,爱得死去活来,像病娇,又有点傲娇。”
“但我不这么觉得。”
“怎么说?”
“我听说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她那么颠,明显就是在放肆。”
“那为什么非得是爱才行?爱是什么没有了就会死的东西吗?”
这回轮到千夜意外了。
他转过头,笑道:“我高中时喜欢过一个同桌,鼓起勇气表白,她说了一句差不多的话:你是非要恋爱不可吗?”
“那你怎么回答的?”
“忘了。”
“草!”
“是挺草的。”
千夜叹气,扔掉烟头重新点了一根。
“但对我来说,有时候可能真的会生不如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