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其实有些不太想那么早回去。
选择步行，更多也只是想尽可能拖延自己的脚步，而非真的老实到甘愿事事被规矩限制。
但是，既然自己最可爱、最器重的学生都这么说了。
再继续拖延逃避下去的话，好像就太不像话了。
“游戏人间，游戏人间，以前总觉得是肆意潇洒，后来一看啊，就是不把人当人看。就像真的在玩网络游戏一样，人口什么的，只是一串代表资源的数字，只要没有耗空，只要能达到目的，损失多少都无所谓的样子。”
离开这个不知名的城镇之前，哦不，现在应该叫国家？
千夜望着大街上麻木的人群暗自感叹，又惊觉不久之前自己似乎跟他们也没什么两样。
狐死首丘，代马依风。
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又能如何呢？又没有反抗的力量。
有人说，因为资源有限，所以要区分国家和种族，总之就是划分群体抱团取暖。
可到最后，人们又发现，就是因为划分了群体，所以争斗永远停不下来。
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中，从出生开始站队，到死才能看到争斗的结束，也只有到死才能。
“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至少你们还死在首丘的风里，我这匹老马，可是早就认不清回家的路了。”
他长叹一声，仰头望天，目光似要看穿无尽的天穹，望见某一颗早已堙灭在茫茫宇宙中的蓝色星球。
但大白天的，除了太阳又能看见什么呢？
他没有试图全力强化自己的视力，徒劳之后的失望恐叫人发疯。
还是走吧，披星戴月的前行。
……
三天后，经历了十三次迷路，其中包括五次南辕北辙，凭借着对大致地形的印象，千夜通过高空视角寻路，总算是回到了云城。
狼狈的像是当了三年的乞丐，一路颠沛流离，终于回到了这个最熟悉，却也还是很陌生的城市。
站在城市边缘，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去找虞锦心的住所，之前国内的手机是带了的，不过此时早已没电，电子钱包也没有开通面部识别以及指纹识别，想去扫个共享充电宝都做不到。
他拦了二十七辆出租，其中有十一辆拒绝了拼车服务，剩下十六辆也是理都没理他一下，从他身边飞驰而过。
他看着自己的狼狈样，犹豫着要不要再升天一次，通过高空视角寻找虞锦心所住的小区。
野外倒是无所谓，市区的话……
他抬起头，街对面路灯的广告牌上写着几个显眼的大字：禁止英灵违禁飞行。
【老曲他会体谅我的吧？】
千夜心想，反正之后也要去找他，自己干脆飞起来让他来找自己，反而比较省事。
不过。
这种多事之秋，自己要是带头犯事的话，好像也不太好。
如果被人给拍了下来放到网上，日后被人给认了出来，对英灵殿的形象又是不大不小的损害。
在小国那边英灵殿就已经尽失民心，要是在大国环境又搞出什么英灵殿包庇黑幕之类的新闻，那自己不成了猪队友了么，坑的还是自己至亲至爱，最为愧疚的学生。
“不行不行，还是得老实点。”
千夜摇摇头，思索一会，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几分钟后，一个女生低头玩着手机走在路上，突然被一只脏兮兮的大手给拉住，她惊呼一声，差点将手里新买的手机给甩飞出去。
“别紧张，小姑娘。”
千夜以最温和的嗓音安抚一句，那小姑娘松了口气，回头看到一个疑似刚从黑煤窑逃出来的黑鬼拉着自己，露出两排大白牙冲着自己笑，又是一声尖叫响了起来。
千夜便是一阵龇牙咧嘴，被她高分贝的尖叫给闹得脑袋胀痛，简直忍不住想要给她一个大耳巴子。
他抬起手，想要捂住她的嘴，又发觉自己手上脏的厉害，只好无奈一叹收回手，静静等待她结束。
女孩的肺活量很好，尖叫声持续了三十秒才停，见千夜一直抓着自己不放，使劲用力挣扎了几次也没能挣开，急得眼泪都掉了出来，害怕道：“你、你想要多少？我给你，求求你别……”
千夜满头黑线，看了看不远处的摄像头，心说这大街上的，路边行人那么多，你哪来的那么多戏？
“我就是想跟你问个路，你能不能别那么咋咋呼呼的。”
“啊？哦、哦……”
女孩愣了一下，随即憋红了脸，低着头不好意思道：“你、你问吧。”
“请问最近的派出所在哪？”
“派出所？”
女孩又是一愣，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好奇道：“你找派出所做什么？”
千夜就很烦这种有事没事都要问一下为什么的人，很没边界感，谈话效率低下。
他有些不耐烦道：“你就告诉我在哪就行了。”
女孩被他突然的大声吓了一跳，脖子一缩往后一退，支支吾吾道：“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千夜突然很后悔，刚才不该对她那么温柔，要是让她继续觉得自己不是啥好人的话，现在自己应该已经到了派出所门口了吧？
想到这，他突然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小刀来，挥舞两下发出让女孩心惊胆战的破风呼啸，恶狠狠道：“快说，派出所在哪！”
这一回，女孩竟是意外变得机灵起来，指着他身后红绿灯下的摄像头，大着胆子道：“你、你别乱来啊，这里有监控的！”
千夜感觉自己都快要疯了，这么简单一件事，这女的是有什么臭毛病，问了半天竟是一句回答都与问题无关！
他简直恨不得直接给这蠢妞一刀，这样警察就会自己找来了。
【克制，克制，一定要克制。】
他心中再三警告自己，将最近积累的负面情绪给压了下去，深呼吸几口，将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欲哭无泪道：
“大姐！算我求求你了，快点告诉我派出所在哪里吧！”
女孩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给搞的很懵逼，呆呆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千夜心中疯狂怒吼，被气得一不做二不休，竟是直接跪了下去。
“你就可怜可怜我，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