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最后一堂课是历史课，杏羽对于北京人和山顶洞人之类的东西完全没有兴趣，于是便闷头看起了后面的内容。她又一次关闭所有通往外界的通道，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
很快，大半节课过去了
“唔------------”杏羽嘟着嘴，用嘴唇顶着一支已经用了一半墨水的圆珠笔。
同桌的姚辉才意识到杏羽一直处于状况外的状态，他用笔帽轻轻戳了戳杏羽的肩膀，然而杏羽却依然不为所动。
“明杏羽同学，请起来回答一下问题。”历史老师用着慢条斯理的声音说道
然而望向四周，却没有人回应
她又仔细看了看座位表
“老师在叫你啊。”姚辉细声而着急地提醒杏羽
随着这阵沉默，全班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杏羽身上
“明杏羽同学？”老师提高了些音量
“嗯？”杏羽似乎才意识到眼前的异样，她望向旁边的姚辉，细声问道：“又怎么了吗？”
姚辉摆摆头
杏羽站了起来，看见全班同学与老师的目光，似乎察觉到一些不对。
“明杏羽同学，麻烦回答一下问题。”历史老师望向杏羽说道
“好的。。”杏羽回应道
（。。。。唔，怎么今天老被提问）她在心里抱怨道
杏羽望向一体机上显示的问题
1.我国境内目前已确定的最早人类是
（欸。。。。我好像完全没有印象。。。怎么办）
杏羽渐渐冒出冷汗
“不会她连续两次都回答不出来吧”某位同学似乎悄悄地说道
“知道吗？”历史老师问道
一旁的姚辉虽然想提醒她，但又怕上一节课的尴尬情景再次发生，于是捂紧了嘴。
“老师，这道题是选择题吗？”
杏羽发出了奇怪的疑问
题目下面明明没有任何选项
历史老师转头望了望ppt，似乎想起什么
“啊，是的。”她急忙点开了下一张ppt
选项被加载出来
A北京人 B元谋人 C蓝田人 D山顶洞人
（是想赌一赌吗？这家伙）虚望突然意识到
不再是漫无目的地搜索，答案只差一步之遥
在四个选项中，北京人的名称格外突出，那是唯一以地名，而且是中国的首都命名的。
既然中国是四大文明古国之一，那么就必然有更加久远的历史
即使不能百分百确定是最早的程度，但一定是四个选项里合理度最高的。
（我可不是笨蛋。）
杏羽立起锐利的眼神，满怀自信地回答：“A！”
然而，老师点开下一张ppt，公布了问题的答案——B
“要认真听课哦，坐下吧，杏羽同学”
杏羽曲着颤抖的双腿坐下
再次切断了一切通往外界的通道。
不一会儿，放学了。
虚望顺应杏羽的话没有等她，和庚弦他们一起先跑去饭堂。
“你不走吗？”姚辉在一旁问道
“我还有点事。”杏羽轻淡地回答
姚辉也和杨华以及宿舍的同学一起离开了教室。
渐渐地，教室只剩下杏羽一个人。
“还没来嘛。。。”杏羽自言自语道
杏羽低下头，翻回自己刚才没听到的内容
“什么嘛，明明书上都有好好写着。”
哪怕是瞄了一眼，杏羽也能准确地说出答案，后悔的她不由得生出一股复杂的怨气
“不对，要是老师不提问我就好了。”杏羽嘟起了嘴
“但是会不会是看见我没听课，才故意叫我的呢？”杏羽的嘴变得更鼓，似乎怨气在进一步膨胀。
“呼~”杏羽把肚子里的怨气都吐了出来，显出自满的微笑“不对，我可是心怀大志的人，怎么能因一点小事纠结这么久呢。嗯嗯，我原谅这一切。”
“不过怎么还没来啊。”她再次抬起头望向窗外。忽然，一只手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杏羽立即反应过来，迅速转过身猛地抓住那只手
“香~~~~~唔，好慢啊。”
杏羽用着发嗲的语气撒娇道
然而，杏羽的眼前却是一脸怨念的桃空
“哇--------------------!!!”杏羽猛地松开了手“怎么是你啊？”
“峪香先去帮我们排队打饭了，叫我先来找你。”桃空强忍住自己的脾气，冷淡地说道。
“原来如此。。。那么直入正题吗？”杏羽很快从慌张中恢复过来。
“还是先下去吧，等了这么久，你肚子也饿了吧。”
“这么说的话，确实有点。”
“那么走吧。”桃空正要转身
“等等。”杏羽突然叫住桃空
“怎么了”
杏羽突然向桃空伸出了手
“我们手拉手走下去吧。”
“哈，为什么？”桃空的眉角皱了起来
“为什么不愿意和这么可爱的我做朋友呢？”杏羽瞪大眼睛望向桃空
“你这人。。。。。到底有多不自觉？”
“嗯？”
“撞倒人连句道歉都没有，还想笑嘻嘻地和我做朋友？”
“那，对不起。”
“根本就没有歉意嘛你！”
“是你太古板了吧。”
“什么？！！”桃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为什么峪香会和你这种人交朋友啊？”
藏在心里的话语忽然脱口而出
杏羽轻眨了一下眼
“是哦，为什么呢？不过，香又是为什么和你交朋友呢？桃空？”
“那是因为。。。。。。”
“找不出原因吧。”杏羽得意地笑了起来
桃空的怨气被无奈地逼了回去，她隐隐感觉到与这女孩争辩时，无论自己的依据有多么正当，她总能占据到话题的主导权。
“你只是在不停地诡辩罢了。”桃空带着厌恶的眼神对着杏羽说道
“毕竟我不喜欢和别人争吵呢。”
“那，可以走了吗？”桃空的情绪渐渐冷静了下来
“当然。”杏羽立起身子，迈步走到桃空跟前“走吧。”她悠哉地说道
两人走出教室，杏羽走在前头，桃空跟在后头，杏羽忘我地哼着歌，桃空则默不作声地望着她的背影。
女孩的走路姿势很奇怪，总是踮起脚来，想要表现出一种优雅的感觉，似像是走猫步一样。
然而，这奇怪的步伐只会让桃空感到更加讨厌，这般做作的姿态，令她情不自禁回想起了记忆深处埋藏着的那个女人，那股亲切而令人作呕的气息。
看似轻淡，看似冷淡，两人彼此沉默地走着，这种微妙的氛围一直持续到杏羽吐出那刺骨的话语为止。
“话说---------------其实大家都还没有真正认识彼此吧。”杏羽突然转过头，带着打趣的眼神望向桃空。“虽然表现是友善开朗的样子，但内心可能只是单纯当成陌生人而已。”
桃空止在了原地
很像
那样地令人讨厌
但又那样地，不可避免地与其产生共鸣。
那是雾霾，桃空提醒着自己
“所以呢。”她反问道
“不觉得很令人沮丧吗？”
桃空的目光与杏羽重叠
她吐不出话来
朦胧，阴暗的雾霾
然而却不是
更像是微透着暖光的
黎明前的迷雾
此刻，她与女孩的目光，第一次交织
女孩的眼里有着雾霾中找不到的东西
那不可避免的，无法阻拦的，那是桃空想要的另一样东西
霎时间
桃空想到了什么
（为什么她与峪香交上了朋友）
那原因稍微变得明朗
但那将要明确的某种具体的答案，又必须再次沉浸在被掩盖的心底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