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新井舞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洗漱完出门一看,却发现副岛咲并没有像往日一样做好了热气腾腾的早饭,反而一只手拿着笔,一只手狂按着计算器,眉头紧缩,念念有词,地上都是各种布满了计算痕迹的草稿纸。
“网吧收入,学费,创作激励……”新井舞默念着这些草稿上的内容。
“啊,完蛋了!”副岛咲突然怪叫一声,双手一伸,趴在了桌子上。
“怎么了?”新井舞见状也是丢下手中的草稿,跑到吧台后查看着副岛咲的状态。
“没什么?”副岛咲用手把自己支撑起来,“你说假如我是魔法少女,去找新京市市长,能不能让她给我发点钱?”
昨晚和歌子口中的“让她犯几次罪”瞬间砸入新井舞心中,让她愣在原地。
新井舞眼前仿佛看到这样一个场景:
魔法少女烽火站在尸体堆里,手上的太刀还滴落着鲜血,看到身后有动静,转过身来,眼角带着泪花,苦笑着说:
“抱歉前辈,我已经回不去了。”
“不行!”这样的未来一定不能发生啊!新井舞大喊道。
“额,我就是说着玩的,毕竟我…我又不是魔法少女。”副岛咲看着突然激动的新井舞,立刻轻声解释道,说着说着顿了一下,没有把自己已经能变身魔法少女的事情告诉新井舞。
不过她也想不到,她眼里的“新井舞”确实不知道,但是“魔法少女爆破”可是知道的。
“所以说是出什么问题了吗?”新井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放轻语气,小心翼翼地问道。
“就是,”副岛咲扫视了一下网吧,念念不舍地说道,“我可能需要把网吧卖掉了。”
“什么?”原以为自己的生活可以步入正轨,但是又遭变故的新井舞破防地喊道。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说着,副岛咲就带着新井舞离开了网吧,顺带锁上了门。
“这里是医院,”新井舞把两个人在路上买的早餐剩下的垃圾丢到垃圾桶里,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难道说?”
“是的,”副岛咲熟练地带着新井舞走进了住院部,来到了一个病房里,轻轻敲门,“打扰了。”
房间里并无回应,副岛咲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入,新井舞也紧随其后,只有一个面容枯槁的中年男子躺在床上,一旁挂着营养液。
“他是我父亲,”没等新井舞发问,副岛咲就主动说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母亲就离开了,是他一手把我带大的。”
副岛咲打了一壶热水,混着卫生间的凉水制成一盆温水,轻轻打湿男子久未打理,犹如杂草丛生的胡须。
“他虽然话很少,但是他很爱我,”虽然男子的身形已经消瘦下去,但是宽大的骨架依然可以告诉别人它的主人曾经多么强壮,“他虽然很忙,但是为了我他既不抽烟,也不喝酒,无论回到家多晚,即使我已经睡着了他也会为我准备好第二天的便当,等我醒来时他已经走了。”
副岛咲给男子的胡须打上泡沫,“难得的休息日,他也不会用来全部拿来睡觉,也是尽可能地陪我说说话,就算我在玩电脑没搭理他,他也会安静地坐在那里,有时看着我他就会笑出来。”
“我问他笑什么,他说没什么,看到我不经意间长这么大了他就很高兴。”
“他知道我很喜欢网络,他也不反对,他也不明白什么是魔法少女,但后来有一天,他很高兴地告诉我,我们再也不用挤在小房子里了,他用攒的钱买了一架小网吧,里面都是电脑,我爱怎么玩怎么玩。”副岛咲一边从抽屉里拿出剃须刀,一边说着。
“之后的日子就变好了,他不那么忙了,我也学着剪辑视频发在网上赚一点零钱。”说到这里,副岛咲手上地动作和话语都停了下来,拿着剃须刀的手微微颤抖。
“后来‘赤红之战’爆发了。”
副岛咲似乎很不愿意回忆这段记忆,但挣扎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一级警报!已检测到魔兽出现,请周边人员立刻撤离到附近的避难所,本次魔兽的强度预估为:启示录级!”
“咲,我们快走!”副岛咲的父亲副岛勇人立刻丢下碗筷,拿起纸巾递给副岛咲就起身。
“好。”副岛咲接过纸巾,一边擦着嘴,一边抓住父亲的手从餐厅里离开。
“Uraghhhhhhh——”魔兽的咆哮声传来,整片夜空都染得赤红。
紧随其后地就是剧烈的爆炸声,整个地面都开始摇晃。
父女两人在街上跟随着人群狂奔着,副岛勇人安慰着自己女儿:“别害怕,魔法少女会处理好的。”
“毁灭组曲·终章!”声嘶力竭的人声在远处响起,同时半个夜空都被照亮,然后就是一阵冲击传来,所有商铺店面的水晶窗户一齐爆裂,人群也被这道冲击波掀翻在地。
还没等父女两人小心翼翼地从玻璃渣子里爬起来。
“毁灭组曲·安可!”
“安可,encore……小心!”副岛咲立刻明白了这计划的含义,大声对着自己父亲喊道。
但是又是一阵地面摇晃,街边的路灯摇摇晃晃,砸了下来,而副岛咲此时刚刚提醒父亲,没有注意到头顶下落得越来越快的路灯。
副岛勇人见状也不多说话,手脚并用地也不管地面上的玻璃碎渣,一把推开了副岛咲,自己则被正好砸到后背。
“爸!”副岛咲想把副岛勇人从路灯下拉出来,但是“赤红之战”还在继续,地面仍然不时有一阵剧烈晃动传来,同时周边的建筑物也裂开可怕的缝隙,一些碎石噼里啪啦地落在地面上。
“快来人帮帮我,我爸他——”
“副岛咲!”副岛勇人严厉的声音传来,副岛咲从来没见过自己父亲这么严肃的神情。
“相信魔法少女,好吗?”副岛勇人艰难地露出微笑,“我等一会就会追上来的,你先离开,好吗?”
“可,可是……”副岛咲已经哭得梨花带雨。
“没关系,你看动画的时候不是最讨厌那些婆婆妈妈的人了吗?”副岛勇人用颤抖的手擦掉蹲在地上的副岛咲脸颊上的泪珠。
“你可要做一个果断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