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伦娜将发生的一切告知艾尔玛。
听完后艾尔玛陷入沉默当中。
先是公爵长女，又是不老魔女。
自己不过是个命苦的普通人，何德何能同时受到了两位大人物的帮助。
“这么大的恩情，我该怎么偿还你们？”
“这是我犯下的错误，应该是我偿还你才对。”凯伦娜低下头，手攥成拳，“如果不是我自以为施舍点金币就能解决问题，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艾尔玛却微笑地说：“您为什么要如此关心我一个普通人的感受呢？您是贵族，我是平民，我的死并不会对您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
“才不是这样！我们之间又有什么不同！亲手杀死一位拼命活下去的母亲，破坏本该美好的家庭，这样的事，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
凯伦娜眼角泛着泪光，如果没有伊萨的帮助，她就无法挽回错误，那些因她而受到伤害的人都会继续痛苦下去。
平民又怎样？难道平民就不是人了吗？
长着一样的身体，说着相同的言语，拥有不变的情感。
谁又能否定一个人存在的价值？
如果只是因为身份不同而排斥他人，深陷孤独却无人关心便是他人最大的报复。
“您是这样想的啊，那也请不要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如果不是我太过心急忘记隐藏钱财，悲剧同样不会发生。”
“那些伤害你的人，我会派人找出来，之后如何处置全交给你。”
“不需要，如何惩戒都由您来决定便好，我只是，想要和孩子们活下去就够了，如果您真的想帮我，请给我一份工作，让我用自己的双手带来财富。”
“好，你的愿望我记住了，无论最后我是否能让所有人拥有更好的未来，至少，我不会再让你们连活下去都如此困难了。”
在凯伦娜和艾尔玛两人交谈的时候，塔莉垭向伊萨提出单独谈话的请求。
两人来到窗边，雨水拍打着窗户，令她们的声音无法传到外界。
“不老魔女，在五魔女中你是干涉人间次数最少的一位，就连关于你的传说都很少，为什么现在突然出现，还使用魔法复活了艾尔玛？”
塔莉垭带着寻根究底的意味询问。
她担心这位行走于陆地的魔法之神会对人类带来危害，就如同典籍中的灾厄魔女一样。
闻言，伊萨摊了摊手。
“没有为什么，这只不过是我悠长生命的又一次旅途，所做皆随性而为。”
“可你的存在会严重影响到这个时代的人们。”
塔莉垭所说不无道理。
一座山可以为人们遮风挡雨，也可以成为人们道路上的阻碍。
五魔女就像五座山，重重压在了所有人的头顶，等待后来者们将其超越。
可事实却是，魔女之名如同天上太阳，几乎达到了人之极限，否则她们的名号也不至于过去这么久了还传唱世间。
从前的人们相信魔法无所不能没有尽头，可魔女的出现打破了这一铁律，她们的存在向世人宣称自己已然抵达魔法终点。
好奇是人类探寻未知的源泉，既然已经有人将魔法一路研究透彻，那接着研究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
魔法会因此停滞不前。
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是好结果。
魔法对人类的重要性不亚于生物需要进食，停止研究魔法等同于绝食，是慢性自杀。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当你认知达到一定程度后你就会发现事实并非如此，人，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脆弱，有些人即使知道追逐太阳的光辉会融化自身，但还是会义无反顾飞上天际，因为他们曾抬头仰望星空，见识过更高阔的穹顶。”
伊萨用手指了指凯伦娜，说：
“凯伦娜便是这种人，你难道不这么认为么？”
塔莉垭沉默。
是她太杞人忧天了吗？
不管是与不是，她都知道自己不可能说服不老魔女了。
“好吧，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可不可以？”
“你问，只要是我知道的都尽可能回答你。”
“我曾在大教堂的卷宗中知晓了您与第九十九代圣女共同就读于约达姆魔法学院，我想知道，黄金圣女同时也是戒律魔女的圣·伊丽莎白是否还活着？”
伊丽莎白，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伊萨的月瞳轻微波动了一下。
作为亚·约达姆的五位得意门徒之一，伊丽莎白原本只是圣光教会一名普通的修女，直到约达姆魔法学院建立，当代教皇对魔法产生兴趣，于是征集了一批年龄不大的志愿者前去学习，伊丽莎白便在其中。
因为出身教会，伊丽莎白在入学后依旧保持着身为修女的习惯，但这并不妨碍她成为院长的亲传弟子和伊萨的好朋友。
直到毕业后，五人分道扬镳，过上了各自的生活，只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联系。
更别提伊萨毕业后忙着养女儿和周游世界，十几年来和伊丽莎白完全没有过联系，唯一一次见面还是在她被选为教会圣女，然后去见了个面，再后来就完全没了联系。
伊丽莎白成为戒律魔女这事还是她听别人说的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想知道，虽然我和伊丽莎白的关系很好，但在毕业后因为没什么交集，所以联系很少，更别提过去百年我从没离开过森林，消息算不上灵通。”
似乎是没想到不老魔女与印象中的不太一样，塔莉垭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别这样看着我，我没骗你，魔女又不是无所不知的。”
“好吧，我知道了。”
“你为什么会在意伊丽莎白？”
“并不止我，还有所有信仰圣光的人，她可是唯一被赋予黄金之名的圣女，是背负整个黄金时代的英雄。”
“原来如此。”
“自从约达姆魔法学院遭到围剿，黄金圣女不知为何消失了，一切都是那些可恨的邪神招来的祸端，一定是它们囚禁了她！”
闻言，伊萨的表情也冷了下来。
学院的仇她可没忘，只要她还活着，那些天外来物就永远别想落地。
敢出现，下场就和北冰巨人王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