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是？”
看着哈雷胸前的倒十字架，伊萨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她见过的东西实在太多，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
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已经做好救下凯伦娜的准备了。
伴随着倒十字架发出一阵红光，一条条紫黑色的硕大触手从地面钻出，将靠近的凯伦娜打飞，如同花苞般将哈雷包裹，随后花苞绽开，与刚才形象截然不同的哈雷出现其中。
他的体型变得更加高大，皮肤呈暗紫色，头顶还长出两根犄角，从尾椎骨延伸出一条纯黑色的细长三角尾，两只金色眼睛中的瞳孔变得跟山羊一样横着，最特别的是他胸口裂开一道裂缝，裂缝长着只骇人的红色眼睛，其中黏连着密密麻麻的正在扭动的异色瞳孔，看起来诡异无比。
哈雷将手插进地面，地面如同黄油般融化，随后从中抽出一把熔岩制成的巨剑。
所有人都被这宛若恶魔般恐怖的形态吓得惊声尖叫，记者们更是被吓得扔掉了手中的魔法道具转身就跑，唯有一名青年记者虽然害怕得浑身颤抖但仍站在原地，因为这是身为记者的使命，他必须记录最真实的画面。
嘈杂混乱的声音充斥着哈雷的念头，他感觉自己的思想和记忆被撕裂成了无数个。
小时候的哈雷、长大后的哈雷……
善良的哈雷、邪恶的哈雷……
喜欢姐姐的哈雷、厌恶姐姐的哈雷……
如同将他的所有情感扔进石臼中捣烂，混乱而刺痛。
可最后这些情感都被扔进垃圾桶，唯有一个被保留下来。
——贪婪。
渴求地位、渴求财富、渴求名望，渴求一切。
把所有东西都占为己有！
杀死一切阻碍他的家伙！
“死吧。”
他将手中的巨剑劈向那个挡在面前的青年，掉落的熔岩在地板上烧灼出一个个黑黢黢的洞口。
关键时刻，一把满是裂纹的长剑从背后飞了过来。
剑身与坚硬的皮肤碰撞在一起，结果化为了一地的金属碎片。
尽管没有造成伤害，但好在吸引了哈雷的注意力，让他回过头来寻找攻击源头。
“哈雷……变成这个样子，难道就是你想要的吗？！”
凯伦娜扶着骨折的左手，踉踉跄跄靠在墙边站着，被那些怪力触手打飞，她已经受了重伤，别说和哈雷战斗了，连站着都是问题。
姐姐……？
这个词汇在此刻瞬间占据了哈雷的脑海，回忆如走马灯般浮现。
是啊……他怎么会忘了。
他所奢求的，是再一次抓住姐姐的衣角，是不想再次被抛弃的孤单啊。
祖父已经离他而去，如果连姐姐也不再身边，那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不过没关系……
他不会再放手了。
他要，永远跟在姐姐身后，永远当一个跟屁虫。
哈雷再次行动起来，如孩童般奔向小时候的姐姐。
就像鬼抓人游戏一样，他马上又能抓到姐姐了。
突然，白光乍现。
“退下！”
亚尔曼主动离开了伊萨设立的防御魔法，一剑便将哈雷砍退。
即使哈雷及时挡下了攻击，可亚尔曼的攻击还是在他的双臂留下了深深的沟壑。
哈雷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和被他护在身后的姐姐，爱而不得的愤怒瞬间充斥他的内心。
“死！！”
熔岩巨剑朝亚尔曼重重劈下，亚尔曼将斗气覆盖到手中的剑上，强行接住了哈雷的攻击。
可动用斗气导致他体内的毒素再度发作，他咳出鲜血，力量弱了下来，几乎快要抵挡不住哈雷的攻击。
哈雷再一次发力，乏力且常年没有动过剑的亚尔曼完全无法招架，只能眼睁睁看着巨剑砸下。
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亚尔曼定睛一看，才发现不老魔女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还用魔法挡住了哈雷的剑。
“所以我的作用永远是给别人兜底吗。”
伊萨面无表情地吐槽着，她举起魔杖，释放如六边形的防御魔法轻松挡下了能把整个法庭劈成两半的攻击。
“死！！”哈雷再次咆哮着进攻。
可伊萨头都没动一下，转动手臂便将魔杖抵在了熔岩巨剑上，令其不能动弹分毫。
“脑子不清醒，不代表蚂蚁会认为自己能搬动大象的脚，小家伙，你觉得自己会是那只蚂蚁吗？”
她淡淡说着，同时伸出空闲的左手，食指捻住中指轻轻一弹，一颗质量巨大的小弹丸便以极快的速度飞向哈雷的腹部。
巨人般的身躯被这颗小小的弹丸一路推到了法庭的墙壁，将墙撞出一个大窟窿才停下来。
“正常情况下我是不会杀人的，但是你用了不该用的东西，所以你必须死。”
伊萨举起魔杖对准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哈雷，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多大变化，可从那双有些轻微波动的月瞳来看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一人大的魔法阵在她的面前快速形成，无论对手有多么弱小，只要和当初参与围剿学院的神明有关，都不妨碍她用强力的攻击魔法将其连同灵魂彻底泯灭。
“不要……伊萨……放过哈雷……求求你了。”
扭过头，伊萨面无表情地看着得跪在地上才能保持身体平衡的凯伦娜。
虽然她确实喜欢这个小姑娘，但与仇恨相比，凯伦娜真的能改变她的想法么？
凝望那双漆黑中满是哀求的眼神，她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将魔杖放下来，顺便取消了魔法释放。
事实证明，确实可以。
她已经过了打打杀杀的年纪，反正哈雷不过是只借用力量的老鼠罢了，连分身都算不上，杀了也没意义。
“谢谢……”
来到凯伦娜身边，伊萨为她释放了治疗魔法，散发着绿光的魔法落在凯伦娜和亚尔曼身上，将刚才所受的伤都治好了，但不包括亚尔曼的毒。
“换个人我肯定不会答应，谁让你是凯伦娜呢？”伊萨摸了摸凯伦娜的头，可凯伦娜却带着歉意别过头去。
“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他？就这样让他为祸人间？”
“我……你能把他变回原样吗？”
“才跟我提了个要求，现在又来？你是小孩子吗这么任性。”
“可你不是说过我在你面前就是小孩吗……”
伊萨眼皮跳了跳，自己的话被拿来攻击自己，多少有点回旋镖了。
“得得得，满足你就是了。”
“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你能活到老死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她站起身来，看向哈雷的方向。
可刚才还倒地不起的哈雷此刻已然不见踪影。
“让他跑了。”
凯伦娜立马着急了，“那你能用魔法找到他吗？”
“当然……嗯？竟然有只大老鼠完全消除了他的痕迹，你们家是鼠窝吗，怎么怪东西这么多，这下好了，一点痕迹都没有，除非我能逆流时间，不然用魔法都找不到他。”
“怎么会……除了你还有谁能做到这种事？”
“能做到的家伙可多了，神明、至强者和其他魔女都能做到，毕竟只是消除痕迹而已，这种事做起来简单恢复难，比修复灵魂都难，我估计是哪个家伙用了带有神明力量的道具，毕竟我没感受到有其他高位出手。”
听完话后凯伦娜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瘫倒在地。
“哈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