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视还在吵闹的人群,凯伦娜毫不客气开始驱赶他们。
“乐子看够了吗?没看够我不介意把你们也变成乐子。”
围观者一哄而散,生怕惹得贵族心情不好取下自己的项上人头。
凯伦娜拉着小男孩来到伊萨面前,问:“伊萨,可以帮他治疗一下吗。”
“让贝娜试试吧,正好检验她这几天的学习成果。”伊萨说。
贝娜站了出来,将魔杖对准男孩,一道草色魔法阵在魔杖顶端产生,而后散发出温和的亮绿魔力落在他身上,缓缓修复着伤势。
很快,男孩因挨打产生的内外伤恢复了大半,疼痛也几乎感受不到。
“好神奇……”他惊讶。
贝娜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她的魔法终于能帮上别人,不必再像之前那样只能看着而无能为力了。
简单地概括了下事情的起因结果后,凯伦娜便让男孩带路去他家。
来到男孩家后,伊萨看了眼床上女子的症状后说出自己的结论:“只是重感冒而已,你母亲最近是不是劳累过度又受了寒?”
“嗯……妈妈前几天在酒吧工作到好晚才回来,她说晚上工作太多,看病会浪费钱,还影响工作,所以一直没去看医生。”
得知病因,凯伦娜看起来若有所思。
“这不是什么大病,用治疗魔法就可以解决,贝娜,你来吧。”
于是贝娜再次站出来,用魔法治好了女子的疾病。
伴随着房间内亮起绿色光芒,女子从昏睡中苏醒,当她看到房间内突然多出四个陌生人后,表情立马警惕起来。
“你们是谁!”
“妈妈!她们是好人!”男孩着急忙慌地开口,试图解除误会。
“好人?”女子疑惑了一下,可当她看见其中两人胸前的刺绣时立马将儿子拉到身旁护着,“贵族?!你们想要拿我儿子干什么!”
贝娜被突如其来的呵斥声吓得后退。
关键时刻凯伦娜及时开口解释:“我们没坏心思,只是半路碰见你孩子知道你的情况才来帮忙的。”
可女子看起来并不相信这套说辞,眼神凶狠得仿佛一头母狼。
“我们……”
伊萨拉住了凯伦娜的肩膀,阻止她继续说下去陷入自证陷阱。
“您不相信没关系,我们会马上离开。”伊萨平静地说。
凯伦娜看了看伊萨,又看了看男孩的母亲,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们走吧。”她说。
四人转身离去,直到踏出房门时那股被时刻紧盯的不自觉感才消失。
凯伦娜的表情有些失落,“为什么会这样呢?”
“不用难过,这才是普通人该有的反应,错不在你。”伊萨安慰她。
“可是如果没有贵族这个头衔,这种情况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只要人与人之间还存在差距,就算不是贵族,还会出现诸如国王皇帝元帅首领之类的称呼,本质都一样,你能做的,也只有尽力缩小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凯伦娜看起来还是很失落,伊萨知道是时候了。
“今天晚上我们去郊外看星星吧?”她笑着说。
“看星星?”
……
夜晚时分,伊萨等人享用过晚餐后聚集在一起。
另外三人靠在伊萨身边,随着脚底下的传送魔法发出耀眼白光,转眼间便来到了公爵领外的草原。
放眼望去,翠绿的小草铺满目所能及之地,白黄色的小花从中探出头来,宛若一个个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孩童。
视线远方有波澜起伏的曲线山脉,白雪覆盖其上,云朵飘过头顶,一条河流从山顶流淌而下,像蛇那样蜿蜒前行,贯穿群系。
巨木森林亦显露一角,高大挺拔的树木如巨人脊椎支撑天穹,从远处看仿佛与天边的繁星相连,是沟通天地的通道。
夜空中星光闪闪,繁星满月,似乎是某位油漆工不小心摔倒,将白色油漆铺在了这块深蓝到发黑的画布上。
银月当空悬挂,它的背后蔓延着一条长到难以衡量的白色痕迹,就好像月亮女神披着纯白绸带,花颜月貌。
见此美景,凯伦娜都被惊得说不出话了。
有只彩色蝴蝶扇动着翅膀从安娜眼前飞过,一下便吸住她的目光,她高兴地奔跑起来,在草原上追逐着蝴蝶的轨迹。
贝娜则是蹲了下来,欣赏脚边的蒲公英花海。
“坐下来聊聊吧?”
伊萨坐在草地上,向身旁的黑发女孩发出邀约。
凯伦娜压住裙子坐到她的旁边,距离近得能闻到身上的香味。
不知为何,凯伦娜的脸有些发红。
肯定是天气太热了,她如此告诉自己。
两人坐下来后谁都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保持了好一会沉默。
终于,伊萨开口了。
“你看天上的星星,它们是不是很漂亮。”
凯伦娜抬头望去,确实如伊萨所说,天上的星星很漂亮。
特别是那颗圆月,她感觉最美。
“你还记得《极地边境英雄谭》中有哪些英雄吗?”
稍微想了想后凯伦娜回答:“有勇者赛勒斯·修·赫尔曼、前卫莱安纳多·盖乌斯、牧师菲尼克斯·英格拉姆以及魔法使伊萨·贝伦兹。”
“没错,赛勒斯、莱安纳多、菲尼克斯,他们都是我的伙伴,是协助我讨伐并封印北冰巨人王的英雄。”
“伊萨你难道一个人没办法封印北冰巨人王吗?”
“能,但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要不然约达姆学院就不会在六位至强者的围剿下几乎断绝,有了三位伙伴的帮助,我能以相对轻松的代价封印巨人王。”
“那……他们人呢?”
“死了。”
伊萨的语气有些悲伤,抛却刚来到这世界的百年光阴,能让实际年龄超过八百岁的她动容的人两只手都数得过来,其中就包括参与封印北冰巨人王的三位同伴。
凯伦娜知道自己不该提起这个问题,可如果不提出来,自己内心深处的话也无法传递。
“那他们留给你的印象一定很好吧。”
“是啊,赛勒斯是个正直也很聪明的家伙,所以才被人们称为勇者,莱安纳多喜欢喝酒,常常能跟弗拉西卡家族的人喝上一天一夜都不会醉,菲尼克斯是个脑袋一根筋的暴力牧师,他们都是真正的好人。”
闻言,凯伦娜嘴唇微启,却有些退缩。
与相处好几年的伙伴相比,自己真的能在伊萨内心占据一席之地吗?
她的心脏在剧烈跳动,一想到接下来想说的话,身体不由得开始分泌肾上腺素,呼吸加快、瞳孔放大。
说出来……说出来,说出来!
她在心底接连打了三次气。
终于,她鼓起勇气张开了嘴。
“伊萨……我……”
「喜欢你」
“如果我老了,你会讨厌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