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我或许曾经是一个自大又自卑,自负又毫无主见,只会在受到挫折怪叫尖叫并且试图伤害一切的,毫无优点的人,至少我在与她见面的那一刻,我稍微动摇了我之前的行为。
…或许,我这样的人,也可以……闪闪发光吧。
我坐在kfc的椅子上,感受到温热的湿气润湿了我的手指,让我略微冻僵的关节得到了一丝缓解。
“你为什么也逃学啊?”她笑着问我。
“啊……”我想了想,手指却忍不住玩弄着吸管,思考中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悲伤。
“很难说。”
我想了想,叹了口气。
“我被迫选择了我根本不擅长的理科,然后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都不喜欢我,我也一样厌恶他们……”
我说话的时候,感觉舌头有些麻木,似乎在呕吐着某种剧毒一般。
……
“那你更应该拥抱摇滚乐了!”她笑了笑,很阳光,这种温暖的感觉透露着一种自信……我不曾拥有的。
“嘿嘿,明天再来这里哦。”她朝我眨了眨眼睛。
“好啊……”我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她的眼睛,突然我们似乎都想到了什么
“反正!我们都不想上学吧!”我们几乎一口同声说到。
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一样……是我心中的不甘吗?还是那被禁锢已久的自由?又或者是我本身就卑劣的本性吗?
反正,一股热血上脑,只感觉到青春的力量透过脉搏,反应在我的手指上,微微发麻。
“那就……轰轰烈烈的开启我们的逃学生涯吧!”
她笑着,然后起身。
“明天!继续!”
“明天!继续!”
我们告别了,在那一抹灰色的天空下,我独自一人走在街上,路灯闪烁着昏暗的,橙色的,在远处看或许还些许斑驳,却又给我带来莫名温暖的灯光。
……
公交车嘟嘟的想着,玻璃上沾满了水滴,将远处的光线折射的斑驳,同样斑驳的,光怪陆离的,还有我的影子,以及影子下我脆弱,却又渴求坚强的内心。
下了公交车,看见了一群刚放学的学生,我低下头,祈祷着。
“不要是同班同学。”
“不要是同班同学。”
但是嘛,往往你越祈祷什么,得到的越是相反的。
他们恰好是我的同班同学。
“哟,这不是那个谁吗?今天怎么没见到你。”一个有些油腻,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坐在石砖上,歇着眼镜,瞥着我。
他身上的皮肤黝黑,这种体育生总是欠欠的,经常找我麻烦,而我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喂,叫你呢。”
他朝我吹了吹口哨,我没有理他,只是闭上眼睛,低着头,快速走过了。
背后是一阵笑声。
……
推开家门,父母坐在沙发上,看着我会来了,便直接了当的说。
“今天又请假了,这周连续请两次假,太不像话了。”爸爸翘着二郎腿,拖鞋在脚上左右摇晃。
“……”
怎么办呢?除了沉默,除了接受,还有什么办法吗?
我把书包放下,低着头走到沙发对面的桌子上,桌子上摆着残羹剩饭,我机械的张着嘴,其实我不饿了。
“不去上学,就只配吃这种剩饭,听见了吗?”
他突然怒吼一声。
“嗯。”
我吃了两口后,就起身了,反正也不饿。
“ 吃!你给我吃!”
他突然冲到我身前,拽住我的头发,把我的脸按在油腻的菜盘前。
“胆子大了是吧……”
我突然感受身上的热流正在慢慢散去,一股致命……或者说是窒息的寒冷分别从内而外又从外到内反复侵蚀我的肉体。
他不会知道我逃学了吧……
我心中如此想到。
“吃完饭!去把碗洗了,滚回屋子里学习。”
“嗯”
满脸油污的我,狼狈的吃完饭,把桌子收拾好后,回到卧室,如释重负的躺在床上,妈妈推开门。
“你爸爸太激动了……其实他也是好心。”
“嗯。”
……
“你不要记恨爸爸妈妈。”
“嗯”
“只要你好好学习,考上个好大学,去当老师,我们就放心了。”
“嗯”
……
应付完他们之后,我终于可以安静的看一会手机,打开手机,小原给我发了一个表情包,是一只插着腰的小猫,然后又给我发了一行文字。
“嗨!明天可不要不来哦!好不容易找到你这样的鼓手!”
我坐在床上,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夜晚无论在黑,总有一盏灯在亮着,或许她不能融化寒冰……但……但至少,至少,有那么一刻,哪怕仅仅只有那一刻。
她让我相信,还有温暖。
……
今天是周三,我起床,看着远处,熙熙攘攘的街道,人群,那些忙碌的人,不忍落下泪。
“不想上学啊……”
我蜷缩在床边一角。
……
……
……
蹑手蹑脚,来到父母床边,伪造了自己的请假单,发给老师,小心翼翼的删除聊天记录。
“就这最后一次了……求求你了,上天。”
我祈祷着,出了家门。
……
走到桥边,路上还飘着白雪,12月的冷风真的好冷啊,让人有些无语,双颊火辣辣的疼痛。
等待着,等待着,带着些许忧伤和热忱的期待等待着。
……
“嗨!小天!”
小原在桥边朝我挥了挥手。
“嘿嘿,你果然来了,没让我失望。”
她走到我身边,背后背着一把吉他,却没拿其他东西。
“去海边吗?看日出。”
她笑了笑。
天空还是一副阴沉的样子,太阳大概还有一个小时才会爬上这该死的天空……现在坐轻轨完全有时间。
“去呗。”我点了点头。
“走吧!刚好那里还有一个酒吧,可以让我们自己玩玩。”她递给我一杯加热过后的牛奶,我握住那温暖湿热的外壳。
……
坐上轻轨,轰隆隆的声音撕扯着我心脏的那些神经。
“太疯狂了。”我低喃着。
太疯狂了。
太疯狂了……
太疯狂了!
才发现,这三天,自己干的事情竟然这么叛逆,被家长发现一定会死吧……老师同学也一定会笑话我一直笑话到我自杀吧!
啊啊啊啊啊!怎么办啊!
此刻我很想逃走,但这难道不是显得更莫名其妙吗?
我突然好后悔,但……但事已至此,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正当我心烦意乱时,安似乎看到了我的窘迫,掏出耳机,一只戴在我的左耳上。
“碰碰……”
架子鼓和贝斯交错响彻的声音短暂的抑制住了我的胡思乱想,但还是无法摆脱迷茫。
“你很害怕和迷茫吗?”她没有看着我,只是轻声问到。
“嗯……”
我点了点头,把头低下,只敢看着我眼前那一片小小的地板。
“那……”
她看着我,远处,云与雪,以及荒凉,一望无际的田地构成了一副寂静却又凸显着另类美丽的景象。
“你更需要摇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