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贝斯手啊!”我此时才惊讶发现。
“你是笨蛋吗?我给你的名片背面写了!”她有些生气,语气的音调不免高了一度,她的声音其实还挺好听的,有那种日漫少年感的声音,虽然算不上柔软,但也英气十足。
“你的名片还有背面?我看看。”我恍然大悟,自己好像真没看背面。
她扶着额头,有些无语。
我从兜里掏出名片,已经被揉的有些皱皱巴巴了……果然,背面写着“贝斯手”三个字。
“你给我的这个地址地图上还没有收录!你知道我找了多久吗?”云户走到我面前,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
不过这一头白色卷毛有点像卷毛狗吧……一想到这个我突然又忍不住想笑,但是看着她我又不敢笑。
“你……唉算了,你们要走吗?”云户问到。
“额……老板调不了设备,准备走了。”
“我调设备,一起玩一下吗?”她看向原。
原点了点头,我从她眼神中看到了一些期待。
“嗯,可以,但是我们玩的曲子你会吗?”我有些怀疑
“你是在小瞧我吗?”她又逼近了一步,
“啊……没有没有。”我赶忙摇头。
走回到live里面,云户把琴包打开。
“你这还不是六根弦吗?”我指了指她包里的琴。
“那是六弦贝斯!笨蛋!”她扭过头,有些恼怒。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她问我。
“安小天。”
“真俗气的名字。”她撇了撇嘴,递给我耳返。
我们在台上,试完音之后,她走到台上,一点点调试自己的乐器。
“怎么玩。”原问到。
“你们随便选一首曲子,我查一下谱就行。”
“Chinese football 的四百米吧。”
原说到。
“那这首歌就不用谱子了,我背下来了。”云点了点头,然后叼着拨片,跟贝斯调音——直接用耳朵而不借助其他器材。
“1!2!3!”
演奏开始,我惊讶于她的技术娴熟,比我想象的要强的多……甚至水平跟职业也区别不大了,更主要的是她的台风真的很稳健,稳健的离谱。
一曲结束,她有些得意的看向我。
“怎么样,水平还不错嘛。”她得意的走到我身前。
“没想到初中生的水平已经这样了。”
我点了点头,赞叹到。
“你!”
她涨红了脸。
唉?我说错话了吗?
我想了想,感觉没有啊。
“我可不是初中生!”她朝我凑近了一步。
“啊……是吗?”
我从头打量到脚。
“那你可能……额,发育的不太好吧。”
“变态!”
她脸更红了,转过身。
“唉?说错话了吗?”
我问到原。
“……”
她尴尬且无语的看着我。
“看来是真的说错话了。”
……
又是那该死的沉默。
我们在又玩了几首歌后,人渐渐多了,许多人被我们的演奏所吸引。
老板也勉强打起精神,酒劲也醒的差不多了……喝了那么多ad钙奶,也该醒醒酒了。
原的眼中露出了难得的兴奋,即使跟我演奏时也没有如此痴迷,我知道这是多了一个贝斯的缘故。
演奏完后,云户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们跟她出来。
……
走到门外,窗外的雪下的更大了,我们走在雪地上,咔滋咔滋的声音听着让人有些不舒服。
“你们觉得我水平怎么样。”
云户得意的转过身。
“很不错啊。”我点了点头。
“没想到虽然你看着这个样子,但是实际上演奏起来还是很帅气的!”
“什么叫‘虽然你看着这个样子’?你……唉,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
她刚想发火,就又强行压住了怒火。
“很不错呢!”原兴奋的点了点头。
“所以你来找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我问到。
“你们想组乐队吧……刚好缺个贝斯手吧,我可以当贝斯手!”她双手叉腰,看着我们。
“我愿意!”原几乎没怎么思考就答应了,然后看向我。
“你呢?”
“……”
我沉默了。
……
我为什么要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呢?
为了逃避问题,逃避现实。
为了逃避学校,逃避氛围。
为了逃避老师,逃避家长。
为了逃避同学,逃避社交。
更重要的是,逃避那个懦弱的自己。
现在我很满意了,我不祈求得到什么更多了,也请求上帝不要再夺走我什么了,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老去直到死去也不错吧。
我如此想到。
……
但是看着她的眼睛,我做不到。
她是为了理想而逃出来的,我既然擅自改变了她的人生,至少要为她负责吧……哪怕……哪怕只是这么一点点,一点点小小的事情。
……
沉默了多长时间?几分钟?又或是几秒。
“我同意。”
“那好,我们是队友了!”
云伸出手。
“握个手吧,正式介绍一下,我叫云户,15岁,贝斯手。”
她笑了,我也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那天的风稍微还有一点冬天的寒冷,但也多了几分春天的……春天的美好气息。
北都的雪还在下,我们三个人走在街边,沉默此时倒是显得宝贵了,因为云户和我或者与原怎么也能说的上话。
“去一趟我家吧!虽然有点远,但也不错。”
“哦……可以啊,话说你不需要上学吗?”云户笑了笑。
“对,我不上学的。”她继续说到。
“为什么不上学呢?”我问到。
“九年义务教育结束后,我就跟家长说要自己一个人生活居住了,我不想过他们安排好的日子。”
她说完后,我们三个人罕见的都沉默了。
大家都是逃避现实的人。
“我想要故意叛逆,故意不按照他们规定的路线走,我想要为自己而活。”
她抬着头,却能感受到她眼中的泪花。
“我们也一样,是逃学出来的,离家出走,已经两个月了快。”我补充到。
“那可真是太酷了。”云户点了点头。
“你们有什么打算吗?”她继续问到。
“比如……你们的未来。”
“我想要当音乐人,制作自己的音乐。”我说到。
“我想要组乐队,给别人带来快乐,也宣泄自己的情绪……”
……
在那个春节,除夕夜,我们仍然是孤身一人,与亲人离别,但是,在现实的沟壑下,三只东躲西藏的小动物,互相碰到了彼此……选择了报团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