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纠结,以如何的心态——或是紧张,或是难过,或是回忆,或是完全不在乎,总之,那个难熬的,煎熬的,无法安稳度过的夜晚终究还是过去了,正如我们遇到的每一次困难一样,还是过去了——时间会抚平一切伤疤,只留下了回忆淡淡的痕迹。
……
起床,外面的风比以往略微猛烈,我呼吸着空气,感觉……感觉格外的清新,叶子已经繁茂的有些难以……难以透过光线了。
“起床了,该去场地了。”云户打着哈欠推开门,我和原风闭着眼睛,实际上我们根本睡不着,但是还是装作睡着的样子。
“哈,起床吧。”
四个人,睡眼朦胧的走在路上,清晨的石砖下还沾染着夏日的露水……潮湿,天河市的空气是如此潮湿。
远处,鸟啼声清脆,让我的心情以外的好,以至于忘记了,我的紧张。
“这是命运的馈赠,既然我已经走到了命运的岔路口,那……那就走下去吧!无论是左还是右,都无法开历史的倒车……只能走下去,哪怕再难做抉择……”我在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想着这句话……它是名人留下来的话?还是……还是我自己内心的呐喊呢?我不清楚,也懒得搞清楚了。
风,云,雨……我爱着四季的变化留下的不同天气,我爱着她们在我生命中留下的划痕。
天空湛蓝的令人陶醉,我们四个人默不作声,啊……这天平常,又不平常,就这么一直这样吧,我不想再要什么……再要什么了,也不要再夺走我什么了,就这样,一直……一直吧。
就让我的一生烂在着小布尔乔亚的腐败小资艺术中吧,让我成为被温柔乡包裹,成为不谙世事的,天真的,又有些平庸之恶的废人吧……
我在脑海中如此想到,如果我把我的思想告诉她们,绝对会被嘲笑一辈子吧……哈哈哈哈。
在地铁站上,坐上轻轨,行驶在城市高架铁路上,我握住扶手,看着窗外的景色与自己在玻璃上淡淡的倒影,有些不可置信。
“我们竟然已经快半年了吗?我们竟然已经开始参加比赛了吗?”
我如此想到。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我总是在前进了很久后,才回头,看看我到底走了多久,多远。
终于,来到了live现场,我们在后台准备着,紧张啊,紧张,紧张到连cry and cry 演出都没看,我感觉亏不少。
虽然看上去云户很坚强,技术也很不错,但是,她反而很紧张啊。
“唔……”在候场沙发上,她披着毯子,缩成一团,脸红红的,看上去还怪可爱的,我偷偷拿起手机,照下了她窘迫的样子。
“喂……混蛋……你刚刚拍照了,对吧!”云户看到我拍照了,对着我扔拨片。
“唉唉……不也挺可爱的嘛。”我一边躲避,一边说到。
“哪里可爱了!混蛋混蛋混蛋……”
……
在临近上场前,原风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微微颤抖,她扭头看向我,透过幕布,在光怪陆奇的光线下……我此刻竟然感觉,无比像梦中的场景。
“小天,无论……无论演出的成功与否。”她看向我。
“无论我们未来是如何。”
“我……我都爱着你。”她脸红着,我听着她的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啊啊啊啊……我在说什么啊!”她突然抱住头,然后走向舞台。
在舞台上,我拿着监听耳机,准备插在耳返上,不知道该如何去插监听口,老板是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他走到我面前,看着我。
“插耳返吧。”
我看着耳机孔,试图把耳机线插进去,但是手抖的插不上。
“……”
老板看着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
我更紧张了,紧张的都快哭出来了。
周雨走到我身边,帮我把耳返插上,我感激的看着她。
“加油!加油。”她对着我点了点头,云户也低着头来到场上。
……
one two three……
……
灯光,烟雾,地下的热气,镲片,鼓,鼓槌,吉他,音响。
……
我手在抖,我抬头,看向远处……
李依依在看着我。
……
“安小天!别掉链子!”
……
镲片,军鼓,底鼓……
……
开始吧!
我挥舞着手臂,挥舞着我破碎的自尊与曾经的梦想和苦难铸造的自己,砸向鼓面,砸向我的不安,砸向我的压力,这是我在天河……这座我给予我无比痛苦,又给予我无比希望的城市的第一场正式演出,第一次我站在这里,第一次证明,我不比任何人差。
……
我要在这里扬名立万……我不想就如此孤独的死去,我想要呐喊。
鼓槌击打在鼓面传来的反馈,令我手心微微发麻,贝斯浑厚的低音响起了,我看着贝斯手,云户低着头,还是紧张,但是肌肉记忆的习惯让她游刃有余。
……
键盘铺垫着,周雨双手舞动着,她在想什么呢?是她的过往吗?是大起大落吗?是16岁人生的截然不同吗?
……
原风的吉他在怒吼,她也在怒吼,她愤怒着,我能感受到她内心的纠结,挣扎,又看见了希望,看见了我,看见了我们,看见了乐队,看见了自由。
我把一切都献给了鼓面的振动,我们把一切都投入在乐队中,我们把一切都投入在演奏中。
……
演奏结束时,掌声雷动,我双手此刻已然已经没有知觉了,回到展演厅的候场,我已经没有多余的任何力气再干其他事情了。
过了不久,高柏走到我面前,伸出手,笑了笑。
“恭喜你啊,你们赢了,这场演出确实很优秀……”
……
我送了一口气,不敢再想什么了,闭上眼睛,昨天没有睡觉,今天的疲惫感不知为何突然涌上来,云户也倒在了我的身边……一夜无眠的四人,在这一刻,我们都不约而同松下了戒备,于是,睡去了。
再次睁眼,此刻,已经寂静的连机械轰隆隆的声音都听不到了,老板只是无奈的看着我们。
“快走吧,都快关门了。”
……
我们四个人把乐器先暂时存在老板那里,走出门外,此刻外面黑的令人有些不适,我们不知道睡了多久,打开手机,发现有不少人竟然主动想要找我们都粉丝群……真是令人激动我们互相看着对方。
“吃个饭,庆祝一下吧!”我们几乎异口同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