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多少？”
虽然语气依旧保持冷静，但艳茹的呼吸明显要慢了半拍。
她确实是没想到，十六年前的事情居然会从陆今安的口中说出，那时候他还只是个没发育完全的婴儿啊，怎么可能…
而艳茹的想法并没有错，一个不满五个月的婴儿，确实是不可能会记得当时发生的事情，但很可惜，陆今安是穿越者。
当时的事情他记得一清二楚，他看见了，艳茹是如何将那位圣子高高举起，十只手指死死挤压他那纤细的脖颈，那个残忍的画面，一直都是陆今安挥之不去的阴影。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陆今安才明白，这个世界的残酷。
为了保护自己，他将这个秘密一直埋藏在心底，十几年来从未透露半分，这是他最大的底牌，一个偷偷杀死前任圣子的秘密，足以让她这个大教母滚下台。
但现在不行。
“我可是所有都知道，你…确定要我在这里说出来？”
“……”
沉默了一阵后，艳茹抬起手，示意身后这群人离开。
“义母！”
慕容思海不解，想要大声质问，但下一秒却被艳茹冰冷的目光扫视，顿时不敢多问。
“退下。”
“是…”
慕容思海不甘的看了一眼陆今安，咬着牙跟随其他人一起退出庭院，此时院子里只有兰情雪、陆今安和艳茹三个人。
“她也要出去。”
“不，她不用出去。”
两人四目相对，仿佛像是狐狸与毒蛇之间的较量，沉默了一阵后，艳茹才微微呼了一口气。
“说吧，你打算做什么，现在你的命已经在我手里，只要我想，我可以随时取走。”
“不过，既然你并不害怕，那就说明你也留了后手。”
陆今安点了点头，他可不会傻傻的觉得光靠这个秘密就能和大教母对峙，没有背后势力保护自己，那就只是空谈。
“认识铁无情铁捕快吗？”
陆今安提问，艳茹点了点头，铁无情她认识，是监司抚的头头，这些年来处理过上百个案件，每一件都是完美解决，被誉为圣天仙域的第一捕快。
“你和她扯上联系了？”
“算是吧，我帮了她一个小忙，也不算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救了她女儿一命而已。”
陆今安风轻云淡的说道，艳茹的眉头又跳了一下。
呵，好一个小忙。
“所以呢？你就请她来帮你，你就不怕我先杀了你，然后再去对付她？”
“你要是想那现在就可以去，但我事先声明一下，她现在就在陛下身边，你是觉得你下手快，还是她的嘴更快？”
陆今安早就想到艳茹可能会对铁无情下手，所以早在很久以前就提醒她，等到自己参加完抚民会后，就要陪在女皇身边，随时保持联系。
“只要我今天不能平安的出去，那么，你就可以等着女皇陛下过来找你谈心了。”
“……”
“光是这个秘密还不行，你给了铁无情什么证据，能证明当初的事情是我做的？”
“也不是很多。”
陆今安笑了笑，随后语气十分轻松的说道。
“当初被你灭门的证人二十二人，外加几个被烧伤但并未完全销毁的尸骨五俱，再加上一本魔教行录。”
听到这些证据，艳茹的瞳孔再次猛缩。
“你…你是怎么可能还能找到那群人？”
“很意外？”
陆今安再次一笑。
“想当初你为了保守这个秘密，暗中派人灭了那几位圣子家满门，但是当时的你还是太年轻，做事不像现在这般细心。”
“他们并没有完全被你除掉，只是躲了起来，害怕被你再次找到。”
“那么多年来，他们也和我一样，一直保守这个秘密，他们害怕你，害怕圣教，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但心底里，却从未忘记过，当初那晚被灭门的惨状。”
陆今安眼神冷冷的看着艳茹，仿佛像是在审问对方。
“他们不相信圣教的人，可…”
“可是他们找上了你，是因为他们相信你…呵呵，不得不说，我确实是小看你了，这些年来你一直表演一个一心为民的圣子，目的就是为了把他们钓出来，陆今安，你确实了不起啊。”
艳茹冷笑，没想到为了找到那群人，陆今安居然能一直保持着完美圣子的身份，就只是为了让他们放下戒心。
“…你可以这样理解，但是我并不只是想找寻他们，我与你不同，在其位，尽其责，这是我的义务，因为我是圣教的圣子。”
“……”
艳茹沉默了，她看着陆今安，眼神之中仿佛闪过了什么，但又迅速暗淡了下来。
“挖别人的尸骨可不是什么圣子该做的事情。”
“那因为我怕他们埋在你踩的土地下，在下面不能安心。”
“那魔教行录…”
“秦瑶尘给我的，你可真是够狠的，这些年做的坏事全部推到魔教身上，打入魔教时也是将密库一把烧毁，生怕那些书籍会暴露你的秘密。”
魔教行录是记录魔教这些年所做过的大事，其中有几件关于圣教的事情却没有记载，而陆今安早在魔教被攻入之前，就把这本书派人送到了铁无情手中，就是怕艳茹把它销毁。
“…你赢了，说吧，你打算要什么，想让我下台？还是继续当圣子？”
艳茹平静的看着陆今安，并没有显露出半点慌乱。
陆今安也是同样看着对方，他知道，这些秘密足以让她滚下台，但是…那又如何？
现在圣教已经完全被对方掌控，底下的势力早已被侵蚀，艳茹下了台，只不过是台前转到幕后，虽然这会影响目前到她大部分权利，但并不代表就能直接铲除掉她。
“为什么还要当圣子，我好不容易才丢掉这个身份，要是继续当圣子，岂不是还得在你的掌控之中？”
陆今安不傻，想要对付艳茹，就得跳出圣教，这也就是他为什么向世人公布自己入魔的身份，为的就是找个合适的理由离开圣教。
“我要你保证，保证我离开圣教后，不会对我、对我的家人、亲人朋友，以及铁无情和那些证人们动手，当然…”
“兰情雪她们也不行，我知道你心眼小，但是我的要求不多，总之，但凡是和我亲近的人，她们的亲人朋友，你都不可以对她们下手。”
现在对付艳茹不太可能，对方势力太强，陆今安能做的只有保护好自己和亲朋好友，只有活下来，安稳发育起来，才能将艳茹这个危害彻底除掉。
“那要是她们要对付我呢？”
“那就随你便好了。”陆今安耸了耸肩，对方也不傻，怎么可能甘心当一个木桩子挨打。
“好…”
艳茹冷笑一声，举起右手，陆今安淡然的看了她一眼，也同样举起右手。
他们都明白，这是打算向天道发誓，一旦起誓，那就是被天道所证明，若有违反，必将受到最严酷的惩罚。
艳茹发誓不会对陆今安的亲朋们下手，而陆今安也会保守好这个秘密。
‘等着，早晚会让你付出代价！’
四目相对，两人心中都不由发出同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