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面带笑容,弓着背,双手捧着用荷叶包好,扎上草绳的兔肉,视线扫过桌上的每道菜,又转移到自己手中的东西上。
大有不结账,就不会把兔肉给出去的意思。
花辞树看穿了对方的想法,直接问道:“多少钱?”
“客官,三十文。”
林半夏听到这个数字,眼睛都瞪圆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文数字。
长这么大,她还是头次吃这么贵的饭菜。
明明都很普通的味道,连村口的瞎眼大娘做的,都比这个要好吃的多,分明就是坑人钱的黑店,属实可恶!
林半夏刚有放下碗筷站起身,与对方争吵理论一番的想法,便被师父按住肩膀坐下。
花辞树付完钱,接过打包好的兔肉,便领着吃饱饭菜的凤傲天出门。
“价钱贵是贵了点,但也不值得专门浪费时间去与店家争吵。”
“可是,前辈……”林半夏跟随其后,小声提醒道,“方才我都看见了,你的钱袋,都已经比我脸还干净。”
这丫头,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人艰不拆。
自己付钱的时候,又不是眼瞎,兜里干不干净,总不能还看不见吧?
说来也怪自己,长时间待在山上,不知道山下的物价,手中的钱财花的如流水,才半个月钱袋就见底了。
看来,得想个办法弄钱,顺便把凤傲天给吓跑。
花辞树脸上戴着的面纱,遮挡住她因尴尬而变红的脸颊,避免了在主角面前出现丢脸,“钱没了,不要紧,还是有办法弄来的。”
弄,弄来?
林半夏双目迸射出精光,耳朵竖的笔直,全身上下的神经,也跟着紧绷起来,生怕错过重要的讯息。
作为一个从小穷到大,兜里都没超过五文钱的穷苦人,耗尽毕生所追求的,无非就是两样东西,长寿与财富。
普通人想要获得这些,难度堪比登天,修仙者则是最接近这两样东西的人。
她测过资质,有踏入修真界修行的能力。
倘若能找个好师父,跟在后面认真学习的话,日后基本的吃穿与温饱问题,肯定是不用像如今这般担忧发愁。
“前,前辈,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弄钱啊?”林半夏发现,师父给自己带的路,变得越来越偏,“附近也不像是有钱庄当铺的样子!”
再继续往前走的话,可就要进山了!
不知为何,有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让她逐渐起了防备之心。
该不会,师父所说的弄钱,就是把自己卖到山沟沟里换钱吧?
林半夏的脑海中,回想起眼前女子暴露出来的点点滴滴的问题,越想越觉得可疑,不像是个正经的修士。
吃可爱受伤的小动物……自恋……
听老人家讲过,魔族喜欢吃人。
有些混血的魔族,会幻化成人的模样,来故意获取人类的信任,从而把到手的猎物骗到买家手中,进而获得钱财或是宝贝。
“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等你到了,亲眼看到,便会明白怎么回事!”
花辞树神神秘秘,对于怎么弄钱的事情,只字未透露,因而更加引起了凤傲天的怀疑。
林半夏的右手按住自己藏在手腕处的匕首,准备动手逃跑。
突然间想起,在收徒大典上,听到其他弟子聊天,说魔族的身边通常会有不少好东西,得到一两件,对修为上会有不少帮助。
又暂时放下了动手的念头,打算继续跟着面前疑似魔族的女子,找到巢穴,再趁其不备,杀魔夺宝。
两人刚走进山,还未找到洞穴,便碰到主动冒出来的松鼠。
敌人体型巨大,看起来有四五米那么高,眼神凶狠,周身向外散发着浓郁的魔气,看起来是只入魔的松鼠,危险性也比寻常的妖类相应的增加。
“此山是我开,此山是我栽,要想路过这儿,留下小命来!嗬嘶——”
林半夏还是头次见到可爱的松鼠,变成了巨人的模样,还对着矮小的自己龇牙恐吓,双腿被吓得已经僵在原地,无法继续挪动。
她闭上双眼,静静等待腹背受敌的自己被俘,成为魔族打牙祭的饭后点心。
“聒噪。”花辞树冰冷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这就是你的遗言吗?那真是太遗憾了!”
话语落地,空气中顷刻间凝结成成百上千把冰刺,把魔化的松鼠包围的严严实实,下一瞬,齐齐扎进了敌人的身体内,与血液融化成一体。
鲜血从被扎穿的口子,向外流淌,沿着皮肤绒毛,滑落在地。
咚的一声巨响。
尸体向前倒下,溅起地上的尘埃与落叶,大地也跟着颤动,随即松鼠恢复原样,变成了一尺大小。
花辞树伸出右手,掌心散发出刺眼的白光,光芒消失,手中便多出一把寒冰凝结而成的透明色长枪。
冰冷而又带着寒意的武器,在她的手中灵活转动两圈,快准狠地掷向倒在地上的松鼠。
“走,找亲属要钱去。”
“前辈,都死透了,还怎么要钱?”林半夏活动了下骨骼,跟上师父的步伐,目光落在那柄扛在人肩膀上,还串着尸体的长枪上。
花辞树脸不红心不跳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亲属想要回尸体,自然就得给钱。不给的话,我们就当做点好事儿,让它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地,一块去另一个世界团聚。
吃过人的魔族,不可留,这是修真界定下的规定。任何修行之人见到了,都可以拔出刀剑,对着这群吃过人肉的魔族赶尽杀绝。”
林半夏还是第一次听到,还可以这样办事,算是开了眼,涨了见识。
难怪师父之前说,要去弄点钱,没想到是这种弄法。
如此说来,方才路上自己还误会了师父,差点就因为件小事儿,害得自己还丢失了修仙的机会。
“前辈,对不起。”
莫不是看不下去,觉得自己手段太残忍了。
心中生了想要转投山门,另拜师父的意图?
花辞树眉尾上挑,嘴角的笑意,迟迟难以压下,“不用道歉,还有别的想说的,全部说出来,大家都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