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展中央展厅馆内，众人聚集在舞台前，看着引发少女一步一步走上舞台，站在了那美得有些不真实的仿真机器人面前。
“好的呢这位小姐姐，请站到这里来，然后戴上这个。”仿真机器人手中有一个白瓷盘子作为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件像是头盔一样的物品。雾月把那件“头盔”拿了起来递给蓝璐。
蓝璐没有立刻接过头盔，而是冷冷地看了雾月一眼。雾月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仍然以甜美的笑容回应，就好像对方也是用如沐春风的笑容面对她一般。
“请。”雾月把头盔换了一个角度持握，方便蓝璐拿起来就能戴上。
蓝璐的目光在头盔与雾月那张完美无瑕的小脸之间来回跳动了数次，始终没有看出任何不自然的地方，她的表情上没有任何破绽。
蓝璐的心里还是有些打鼓，她再次回头与白雨对视了一眼，白雨的脸色她看不清，也许是灯光太刺眼。
如果这其中真的有诈，她还会保护我的吧？蓝璐的心中十分忐忑，就在她打算拒绝的时候，脑海里浮现起了那个面对迎来的砍刀，试图挡在自己身前的娇小背影。
想到这里，蓝璐的目光坚定了起来，一伸手，接过了那个头盔。
“请把头盔戴在头上，然后与我们的梦中人机器人对视就好了。”雾月仍然笑靥如花，不急不换地讲解着操作方法。她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持着说明书，还有两个机器人在旁边打下手，协助蓝璐操作着头盔上的按钮。
“只要与梦中人1.0的眼睛对视，它就会变成你心目中最完美的脸，如果没有完美的标准也无所谓，它也可以是你心里最憧憬的那个人的样子，这样的客制化功能是不是很棒呢！”雾月的声音在戴上头盔的蓝璐耳中逐渐变小，然后消失。世界安静了，整个视野迅速缩小，只剩下那双动人心魄的眼睛。
她已经听不见雾月的声音了，也听不见随之而来，台下观众惊喜的欢呼声、
她就这样死死地盯着那双眼睛，目光凛然。
那双眼睛真漂亮啊，细长的睫毛勾出妖娆却不媚俗的弧度，饱满的瞳孔和晶莹的眼珠充分体现了“珠圆玉润”这个词。
只是那双眼中，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于是脑海中开始浮现一双有一双她曾经见过的眼睛。有清澈的、有浑浊的、有满含笑意的、也有不怀好意的、有严厉的、也有温柔的。
她心目中最完美的容颜？那自然是没有的，回首她短短的前半生，似乎还没有什么对面容的幻想时间。她不是没有人的七情六欲，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少女怀春的年纪，只是当别人在肆意挥洒青春的时候，她的面前只有无尽的历练。
那么自己心中最为憧憬的面容，会是哪张脸呢？总不能是师父吧？蓝璐微微皱眉。
所以仔细一想，应该也是没有，但她还是想往那方面试试，借着这次机会，问问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就在这时，她的脑海里，再次浮现了那个纵使手无寸铁，也要试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那个哪怕被自己的木剑刺伤手心，也要试着一次次拿起来对准敌人的那个少女、那块在她接过木剑以后，在自己怀中瘫软下去的温香软玉……
眼前那双正在与蓝璐对视的眼睛逐渐变得深邃，变成了一个黑洞，将她的思绪拉扯、吸入。
……
场馆之外，湛蓝的天空之下，一个亚麻色披肩发、面容清秀可爱的少女全然不顾风度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又猛地跳了起来，因为地面早已经被毒辣的阳光烤得滚烫。
“啊——呀——还是弄不开。”千语颓废得仿佛快要融化了，她在空中挥了挥手，召唤出了大书，然后指挥着它展开到最大，飞到自己头顶替她挡住太阳光直射。
“能确认结界的类型吗？”耳机里传来祥子认真的声音。
“哎，我虽然擅长布置结界，但我不擅长解决结界，而且这次的结界和我见过的全都不一样，它不是一个普通的结界，它是那种、那种……似乎里面整合了一个巨大的术阵，而且术阵和结界浑然天成地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复合型结构，或许因此就不能再将它称作结界了，以后得换个名词称呼这种东西。”千语用手托着小下巴，歪着头仔细思考道。
“而且你猜的没错，这个术阵应该起到了给结界内部增加特殊效果的作用。”
“什么特效？”
“你当我是生产队的驴吗？休息会儿啦，想要确认内部的特殊效果，你再从高空给我整点儿卫星图过来，这样我就能确认到底是那些地方变得不一样了。你先忙，我再去其他地方观察一下外露的术阵结构。”说罢，千语见四下无人，于是展开了一个心理学隐身结界，再飞上天空。
“了解。”祥子坐在网吧阴暗的角落里，飞速地操作着。先前由于她对着电脑使用了自己的魔法能力，但是没想到那台老旧的机子竟然烧坏了。还好她可以说是你这破网吧电压不稳定，电脑突然烧了，于是免费给她换了一台配置更好的新电脑。
就这，网管还为了赔偿电脑突然爆出电火花带来的惊吓，给她免费打了一杯可乐。祥子美滋滋地端起可乐咂了一口，然后继续研究怎么黑进新的卫星。
她并非像是表现黑客技术的电影里那样飞一般地敲打键盘，哪有程序员需要搞事儿的时候才现编代码的。
好吧，现编代码不是没有，但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少的。大多数的黑客都有自己的平时积累下来的代码库，这些代码库里累积的程序，就是黑客在网络空间无往不利的工具箱和军火库。
偶尔会有各种新闻，说某某黑客闯入某国机密算力存储设施偷看，却除了看完以后留下xx到此一游以外什么也不干；又或者是搞恶作剧捉弄一些地位很高的人。
有一次M国某城市在能源短缺的时候，只停了穷人区的电，而富人居住的别墅区灯火通明。结果就有黑客攻击了该城市的电力系统，先是停了别墅区的电，然后把贫民窟的照明设备按照一定次序亮起，从空中看去，整个贫民窟的灯光亮成了针对别墅区的国际友好手势，讽刺意味十足。
而这些黑客之所以这么干，除了玩以外，就是为了测试一下闲暇时新制造出来的程序武器，如果有效，那就可以留用了。
此时的祥子就是在把武器从她的代码库里一件一件地往出拿，试图在各国的卫星地面中心的服务器里掌握更多的权限。由于她可以使用魔法对整条信息链路进行影响，所以哪怕是一些对服务器做了物理隔离的区域也可以强行制造由魔力进行链接的不稳定临时联系，从而让她的黑客行为完全无迹可寻。
当然，这种强行链接还是有一定限制的，比如说物理隔离的距离不能太远，否则她直接用魔力沟通近地轨道的卫星不就好了。
由于地球上空的各种遥感卫星是不断绕着地球运转的，所以每次拍完一张照片以后，她都得重新挑选一颗即将运转到被拍摄地区上空的新卫星黑进去。
如此一来，工作量是相当大的，仅仅支撑了十几分钟，魔力就有些跟不上消耗了。
祥子一口闷掉了面前的冰阔落，然后新打开了一个代码库，上面儿程序正在以屏幕刷新率的极限速度不断地做着可视化呈现。
“哎，小妹妹，你这是在干嘛？我警告你，不要开挂啊！”祥子的身后，响起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只见一个瘦猴一样的黄毛青年，嘴里叼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歪七扭八地站在她身后，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她，那嗓门很大，声音尖锐又刺耳难听。
“啪”祥子摁下了回车键，发送了最后几段需要传输给千语的信息。
那是有关于会展中心附近的地磁、大气、温度等各方面信息的卫星遥感图。
“哇，这下看懂了，哇，好逆天啊，哇，这术阵也太猛了，这要是给我，我改一改直接可以模糊次元壁了有木有，我怕不是能把我的二次元老婆们全都拉出来陪我。”耳机里，千语激动的声音传了出来。
“什么情况。”祥子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黄毛，没有理会，而是按下了耳麦的呼叫键，对着耳机说道。
“怎么说呢，整个会展中心内部都进入到了一种物理法则几乎彻底失效的状态。咱们和魔女使徒战斗的时候，也经历过结界，一般的结界确实会出现物理法则更改或者变化的情况。比方说重力加速度变了啊、物体惯性增大或者减小啊、亦或者是经典的对光速动了手脚，但这都还是用物理学可以描述、我们看得懂的变化，现在场馆里的状况可就牛比了，它似乎能做到让物理法则随机生效，而随机生效的参考则是术阵内部人员的精神意志。”耳机里传来一大堆祥子听得半懂不懂的大道理。
“说人话，我这边有点急事要处理一下。”祥子的语气冷了很多，她抬起头来，发现黄毛还有同伙，一个纹着花臂的家伙叼着烟从附近的一台机子前站起，又有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男从厕所里走了出来，注意到这里的情况，脸上流露出猥.琐的笑容，慢慢靠了过来，三人对她隐隐有包围之势。
“哦，这么说吧，现在里面的人都睡着了，全都在做一个联机版的超真实的梦，但梦里梦见的、和在梦里发生的事情，全都会影响现实。”
“欸，你还在听吗？哦对你有急事啊，那我再调查调查，看看能不能从外部破解这个结界。”
网吧里，祥子一边注意观察着隐隐围上来这一圈人的动向，一边用很小的动作关掉了电脑上正在运行的程序。
“哦，小哥你放心，人家只是兼职写点代码，程序员你知道吗？”祥子对着黄毛挤出了一丝微笑，然后试着用听起来十分人畜无害的声音说道。
有一说一，这阵仗她真有点怂了，如果是平时，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正经魔法少女，在魔力的加持下打翻三个成年男子还是可以做到的。
可刚才她黑那些卫星的时候，把魔力用光了。
不然这台显卡充其量是个RTX2060的小破电脑怎么可能应付得来各种加密程序和服务器防火墙？别开玩笑了，不管干什么都是需要算力的。
而魔力用完的魔法少女，也就和普通的少女没什么区别了，硬要说有的话，那就是漂亮很多吧。战斗类型的魔法少女如果魔力耗尽，那至少肉身很抗揍，力气也比同龄人大一些。可不巧，她是个后勤人员，魔力耗尽以后真就手无缚鸡之力了。
“嘿呦喂，装，继续装，小娘们儿，当我没见过程序员吗？你把那些窗口关了干什么？心虚啊，我看你就是开挂！”黄毛听到程序员这三个字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目光扫了一眼祥子那浓密的酒红色长发，一脸蛮横。
祥子一时间听愣了，她还真没碰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你要真觉得开挂你找网管举报啊，开挂封号是会封机器码的，网吧肯定得管。然后尤其是看我头发干嘛？这个世界是不是对程序员有什么刻板印象？
“那我们去找网管……”祥子分析了一下局势，确实打不过，那还是服软一点儿好，虽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但遇上不讲理的家伙，总不能在墓碑上刻着对方全责是不是？
可是祥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另外一人出言打断了，是那个光头男。
“哎呀，小妹妹，你看这位小哥也只是想维护网吧的游戏秩序对不对，都是正义的行为嘛。要不这样吧，给个联系方式，我们看看你的电脑，要不是外挂，我让他改天亲自登门给你赔罪怎么样？”
“不要……”祥子再次还没开口，就又被人打断了。
这次是那个花臂男说得。
“哎呀小妹妹，那黄毛肯定是错怪你了，要不这样吧，我们带你出去吃点好吃的，玩一玩，唱唱KTV，给你赔不是，你看怎么样啊。”花臂男笑眯眯地说道，一张嘴露出被香烟熏黄的大门牙，飘来一股烟臭味儿。
这下听懂了，祥子技术很在行，但跟人打交道还是有点少，她竟然真就琢磨怎么证明自己没开挂去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低头只能看到一点脚尖。而身上穿着的黑色水手服规规整整，虽然包地还算严实，但凹凸有致的身材已经初露头角，这种布料柔软的服装反而很显身材。干净整洁的裙装和深黑色的小腿袜呈现出了一个雪白而又曲线柔软的绝对领域，圆润的膝盖像是精心打磨过的玉石。
这样一身行头，看着就像是哪个贵族学校里跑出来的大小姐。一头酒红色的头发松垮垮地拢在脑后，减少了让人不敢招惹的锐气，增添了一抹柔弱的慵懒感。
得，冲我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