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沈诗仪还是一脸疑惑地送走了宿管大妈。好像“阳台娃娃”事件完全没有留下任何影响,对于阳台上那个漂亮的“娃娃”为什么不翼而飞,宿管大妈也没有任何表示,好像完全不知道一样,只是她一边离开宿舍的时候,嘟囔了一句“怪事儿,怎么就恍神儿了。”
他看向阳台通往卫生间的窗户,窗户门开得很大,刚好能通过一个人。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白雨推开了宿舍门从外面走了进来,身上沾着灰和蜘蛛网什么的。
“帮我去厕所接盆水,好险啊,在厕所差点碰见隔壁宿舍的哥们儿。”白雨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大白腿上沾了不少,她想用水洗洗。
“呃,那个……”沈诗仪想解释一下宿管大妈的异常反应,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宿管大妈有问题对吧?按理来说我已经露馅了,我不是发现自己有控制物体悬浮的超能力了嘛,一开始我想让自己飘起来,飘到天花板下趴着,赌宿管不抬头。但一下子没成功,摔到纸箱子堆里了,这个时候再爬厕所窗户就来不及了,然后你懂得,没想到你反应也挺快啊,咱们还想一块儿去了。”
“然后你们之间的对话我都能听见,她是不是中间有一段很短暂的记忆消失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感觉!”沈诗仪连忙点头。
白雨把盆子里的水撩上来一点,洒在自己的大腿上,一边清洗一边说道:“嗯,因为我刚醒来的时候也有过一段时间的记忆混乱,所以第一反应就是她失忆了。我怀疑这又是某种超自然力量,不然没办法解释刚才的事儿。”
“首先,我能变成这个样子,这就意味着我们的世界存在超自然力量对吧?”白雨把自己最初变身以后,对世界底层逻辑的思考给沈诗仪讲了一遍,大致意思就是既然有超自然力量,但是却藏的这么深一般情况下没人知道,可能意味着会有某种机制阻止超自然力量消息的传播,那么我有麻烦你多半也有麻烦。
“我目前能确定,我的超能力只有把东西隔空托起来的作用,还做不到修改记忆的事儿,也就是说,刚才宿管大妈失忆,是其他人或者其他机制动的手。不管怎么说,咱们可以据此合理推测,我,还有跟我接触了的你,甚至是仅仅路过这件事儿的宿管大妈,都被某种力量盯上了。”
把沈诗仪和她绑在一条船上,多个帮手多条路是这样的。
“而且蓝路的态度不对劲,你应该也能看出来吧?”白雨打算动用沈诗仪去帮忙找蓝路,或者说被变成蓝路的蓝璐。她直觉上感觉这俩人现在是同一个人。
“嗯,你的意思是说,他有问题?”
“对,至少先找他问问为什么当时那么急。而且他都消失一星期了,得把他找出来才行。”白雨说道,“还有就是,我最近一周在干嘛?”
“你最近一周,在用我的电脑直播打游戏,伪装成我表妹,人美声甜,赚了不少。”沈诗仪一边说一边拿起手机操作了两下。
“吱吱宝到账,三~万~元~”白雨的手机响了起来。
“卧槽,赚这么多?”白雨瞪大了眼睛,她突然觉得就保持这个样子不变回去挺好的。
“对,我刚才还在想如果你失忆了是不是能独吞了,但现在既然背后可能有更大的乱子,那我们还是长期合作比较好。”沈诗仪嘿嘿一笑。
“啧,你小子。”白雨发动了指指点点。
“那其他人呢?小冯呢?”
“冯小祥也吃饭去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
就在两人聊到冯小祥时,宿舍门开了,冯小祥站在门口,他一眼就看到了白雨。
“嗯?”冯小祥揉了揉眼睛,关上了门。
几秒过后,门又开了,冯小祥瞪着眼睛看了一眼白雨,然后把头转向了沈诗仪。
“不是,这是哪个查寝的老师吗?”冯小祥一脸疑惑,如果说这是老师,那也太年轻了,怎么看也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吧?
“你把你妹带学校来了?怎么混过宿管的?”
“啊?”这下轮到沈诗仪惊讶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把冯小祥拉进门,探头出去看了两眼,发现左右无人,然后赶紧关上了门。
“不是……这是白雨啊!”沈诗仪一开始声音有点儿大,但立马压低了声音,双手摊开冲着白雨比划,“这是白雨啊,你傻了?”
“卧槽……你说这是白雨?”冯小祥的反应一模一样,他也意识到了男生宿舍有女生的事情被发现可能会名节不保,连忙压低了声音。
“哇这要是白雨我倒立洗头好吧,他就算去了趟泰国也不能变成这个样子吧,泰国技术还能给整缩骨功的?”
“你半夜说梦话,突然坐起来喊了一声PHP是世界上最好的语言。”白雨面无表情地对着冯小祥说道。
“这个不算,其他人也能告诉你。”冯小祥看了白雨一眼,然后很快把目光偏到了别处,似乎有点不太习惯和美少女对视。
“说点只有咱俩知道的。”
“你偷偷把沈诗仪的号盗了,结果用他的钱起好装备跟我双排,进去二十多秒被人打死,一身六级头六级甲满改m7金弹全没了,然后你又用不知道什么办法把游戏记录删掉了,第二天沈诗仪直播的时候挠了一上午的头也没想明白自己资产怎么蒸发的。”白雨歪着头回忆了一下,找出了一个例子。
“然后……”白雨打算继续说下去。
“啊?”沈诗仪看向冯小祥,目光里充满了震惊。
“啪——”很快啊,冯小祥瞬间跪地。
“哥,我信了,别往下说了。”冯小祥光速滑跪到了白雨面前,看动作原本是打算抱大腿,可是整了这么一出,却发现由于白雨太矮,他要是再往前贴一点,脸会顶住白雨的(介)。于是膝盖连忙往后蹭了蹭,远离了一点。
沈诗仪用复杂的目光看了冯小祥一眼,嘴角抽了抽,欲言又止。
“所以,你也记不清一周前的事儿了?”沈诗仪终于组织好了语言,问道。
冯小祥:“看你们这么说,在你们的认知里,我应该记得白雨变成这副模样的事情?怎么回事儿,我失忆了?”
冯小祥不愧是他们学校里的顶级黑客,脑子一转,很快就从两人的话里明白了一些细节。
“对,白雨变成这个样子是一周前的事儿,当时咱们宿舍除了曹夜,另外三个人都在场。蓝路把她抓住问清了身份,然后很着急地走出去了,你跟我在宿舍轮流帮白雨带饭,毕竟她现在这个样子没法儿出去。”沈诗仪把一周前发生的事情再次跟冯小祥解释了一遍。
“但不清楚为什么白雨失忆了,你也失忆了,白雨的说法是,她变成了这个样子以后,有不同的记忆浮现出来,差点把她变成另外一个人。我就不明白了,你为啥会失忆?”沈诗仪提出了最显眼也是最可怕的问题,他说完以后自己都吓了一跳,连忙远离了冯小祥两步,回头一看,白雨也做了相同的动作。
没错,他们怀疑冯小祥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嗯,在我的认知里,没有任何异常,我甚至都不知道白雨一周没去上课,毕竟咱们不是一个专业的。”冯小祥解释道。
他的解释似乎没什么问题,如果白雨发生了变化以后刻意隐瞒,一周不出现在冯小祥的视野里就对得上号。可是这番解释又和沈诗仪的认知出现了偏差。
白雨感觉很头大,到底应该信谁?这可能关系她进入这个梦境的时间的问题,如果冯小祥是对的,那么可能白雨是今天早上才进入梦境的,而如果沈诗仪是对的,说明白雨在这个梦境里的记忆也被改了一周的量,而冯小祥的记忆也出了问题。
可是这俩人不应该都是NPC么?不管第二层梦境她是不是梦主人,都应该是根据梦主人的记忆生成出来的人,改NPC的记忆图个啥?
会不会有人撒谎了?
有这个可能,虽然不清楚动机,但通过撒谎确实能造成现在的局面。白雨继续在心里快速算账,首先是冯小祥,他想撒谎好像很容易,只需要在上周的事情发生以后,故作正常地度过一周,然后今天中午回来的时候装蒜就行。
然后是沈诗仪,他撒谎的难度要高很多,首先他需要编造一大堆听起来合理的内容。比如白雨怎么变的,怎么被蓝路抓起来问话的,包括当时其他人的反应都得编得清清楚楚,然后这一周的各种细节也得凑活编一点儿,万一白雨疑心重,找点会留下生活痕迹的事情盘问呢?所以,沈诗仪说实话的可能性很高。
可是如果她按照两人有可能撒谎的态度重新审视这个问题,沈诗仪这边也实在太可疑了,因为现在没有人能替他的那套说法作证,按照他的说法,冯小祥可以作证,可是冯小祥的反应推翻了沈诗仪的说法。
而冯小祥的说法,虽然一样没有证人,可是由于他的说法只涉及他自己,本来就不需要和其他人互相佐证。因此,现在的情况反而变成了,如果冯小祥因为很容易撒谎,导致可信度是0分,那么沈诗仪的可信度是-1分。
“你确定没有别的要说的吗?”白雨看向沈诗仪,那专注的目光让沈诗仪浑身难受,“我到底是一周前变得,还是今天早上起来才变的?”
“一周前啊,绝对是一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