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电话打不通。梦境做出了符合逻辑的选择,不论是脑补一个假蓝路出来,还是真的接线到蓝路那边去,都有可能引发意料之外的变化,于是,这个梦选择了成本最低的补全逻辑的方法,那就是让电话失灵。
白雨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用密码解锁以后,发现一样没信号。
“欸,手机怎么没信号?哦我想起来了,最近学校附近的信号站检修,所以信号会很差。”冯小祥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说道。
冯小祥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就好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白雨的眼睛很尖,只是一瞬间的表情变化,就被她捕捉到了。
这小子心里有鬼,白雨并没有放松对于梦境NPC的警惕,她猜测梦境创造者既然能够修改她的记忆,那应该也可以对NPC做点什么,比如遥控或者直接上身操作来一波正反手教学什么的。而冯小祥不希望他们打电话的原因也可能有很多,比如冯小祥刚才受到了梦境创造者的影响,而打电话确实是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不过由于冯小祥这个眼位在这儿插着,梦境创造者有了视野,就远程把通讯给掐断了什么的,然后再操纵冯小祥说信号检修什么的就可以了。
所以刚才电话不管用,不代表以后电话不管用,如果梦境创造者不是梦的主人,那么对别人的梦进行大幅度的干涉应该不是随心随意的,可能过一段时间白雨等人放弃了打电话的想法以后,背后的人就会放松通讯管制。
不过记忆这一段还是不好解释,为啥自己的记忆能被修改的同时,又这么好被识破?按理来说要是白雨有了记忆修改的本事,她有一万种方法让受害者把自己卖了还替别人数钱,那个雾月作为高阶魔女使徒,这么能耐,不至于给她留这么大的机会。
白雨有了一个新的猜测,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测,那就是很有可能她现在的身体情况,是一个bug。
梦哥的说法应该没问题,她是一个魔女。而悲风的反应也能看出来,哪怕是高阶魔女使徒,也对魔女毕恭毕敬的,只有在白雨暴露出自己是个纯菜鸡的时候,悲风才翻脸。而翻脸后的悲风对付白雨,也没有使用能够伤到她的招数,而是试图活捉。
这么来看,魔女的权限或者地位高于魔女使徒。所以她在被雾月装进梦里的时候,雾月没有能力把她的外形和记忆也变了,或者某种机制阻止了她这么做。否则,如果要修改记忆加顶号,直接把她的记忆外形自我认知全都改了不就行了?就像推测中的蓝路可能是魔法少女蓝璐一样,如果沈诗仪说得没错,那么蓝路很有可能就是一起进来的蓝璐,如果连魔法少女都能改,为啥不能改实力上更弱鸡的她?
答案显而易见,她更特殊一些,跟实力无关,而是一种规则或者机制的限制。比如,魔法界有魔女使徒不准啵魔女大人嘴之类的规定,或者是所有的魔女使徒都是各个魔女造出来的,攻击魔女等于攻击自己的创造者,会被其他实力仍然在线的魔女追杀之类的。不过规则是规则,机制是机制,那绕过机制不就可以了。悲风不伤害白雨,但是把她“请”走榨汁喂其他魔女就是擦边球。雾月也许用了类似的办法来对付白雨。
所以说应该还是有办法绕过这个魔女比魔女使徒高级的假设,雾月可以制造一个新的梦,也就是第三层梦境来制造出虚假的记忆来迷惑白雨。第三层梦境的时间跨度可能长达十几年,长到让白雨以为自己是另外一个人,以至于醒来以后,满脑子都是梦境里的记忆。而这就是白雨的真实感受,她刚刚醒来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好像度过了另外一个人的半生。
从呱呱坠地到牙牙学语,从小手被妈妈牵着第一次上幼儿园,到了放学的时候妈妈没有及时来接,马上要放学的大班男生欺负她,说“你妈妈不要你了。”,让那个第三层梦境里的小白雨哇哇哭了一晚上,直到妈妈带她回家买了一串糖葫芦。
还有上小学的时候,白雨因为很聪明,直接从幼儿园中班跳级进了小学一年级。可转进的学校已经开学了半学期,班上的女孩子都有了自己的圈子。上小学的第一天,小白雨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哪儿也没有去。直到第一次考试以后,每门课的老师都高兴地念着白雨的名字,把满分试卷发给她,这才有人来主动搭话。可能是那个时候开始,小白雨出众的外貌开始发挥了魔法,一时间成为了整个年级的小明星。
上初中了,小白雨把qq群里那个名叫“时光不老,我们不散”的qq群设置成了免打扰,度过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暑假。初中入学时的自我介绍她已经十分熟练了,虽然她比同班同学小两岁,但表现得不差,那些支支吾吾向着自己表白的男生反而更像是小孩。同龄女孩已经开始有人研究化妆了,可是天生丽质的白雨仅凭素颜的气质,就收获了一堆人的眼球和气质。
高中的时候,白雨的成绩终于回归了普通中上的水平,可能是课程开始上难度了,穿越回童年的大学生要开始挠头了。不过颜值上,白雨更是成为了整个年级知名的美女。班主任推荐她去做一些学校大会的主持工作,每次她站在台前讲话的时候,台下都很安静。
不过苦恼也有,她的qq非常热闹,搭讪的表白的没话找话的,也有警告她不要勾引男人的。不是姐们儿,我上厕所路过你们班的时候你男朋友瞪着眼睛看了我一路怪我喽?不过从这个阶段开始,她受到的骚扰就多起来了。总有奇怪的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有点难受,但时间长了也就适应了。也正因如此,她在学校艺术界联欢晚会的时候,穿着长裙走上台前汇报节目表也就更加轻松自如了。
第三层梦境带来的记忆在高中生活这一段要清晰很多,可能是雾月直接套用了白雨本来的高中生活记忆,而作为大二学生的白雨这段记忆确实是最清晰的。她在这部分记忆里看到了不少自己在现实生活中的熟人,在恢复全部记忆以后,有的事情挺难蚌的,原来有的好哥们儿面对美女是这个死样子啊。
高中毕业她又被情书和表白给淹没了一波,搞得白雨直接换了个号用。有的人什么鬼啊,隔三差五发一句在吗?然后又不说话。
大学宿舍挺有意思的,可能是时代变了吧,竟然好几个室友都是染了发的。对床两个人,中文系的那个染了亚麻色的头发,还带卷卷,看起来就像是北欧某个王国的小公主一样。另一个信息学院的则是学姐风,一头酒红色偏黑的头发,不过她说是天生的,初高中的时候没少让政教处头疼。你说让人家染发染成黑色吧,那不就触犯不让染发的校规了?你说不管吧,别的学生又总以为她是染发的,跟着效仿,一说就是你看那谁谁谁都是一头红毛。
还有一位挺神秘的,夜出昼伏,不清楚什么情况。有人嫉妒那位,造谣说人家晚上出去干不正经工作,后来那人失踪了。于是又有人造谣说那位是黑道大小姐,千万别惹。不过这位没失踪,只是某天夜里之后,就再也闭口不谈有关那位的事儿,一问就摇头,不知道什么情况。
最后这位就有意思了,AUV,这不蓝璐么。一头柔顺的银发,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只银渐层小猫咪,让人忍不住想捋一捋。而她的生活习惯看起来也确实像一只小猫咪,总是起得很早,轻手轻脚地离开宿舍,饭点过后回来休息,有的时候不上.床,缩在椅子上变成一团就开始睡觉了。
不过蓝璐在第三层梦里的出现,也确实印证了可能雾月利用了白雨的记忆去编造梦境。不过亚麻色头发和酒红色头发那两位,白雨没见过,不知道用得是谁的记忆。而她们俩在宿舍里的床位也都和白雨现实里的室友对应,甚至连一部分性格和院系专业都对应得上。昼伏夜出那位,那不就曹夜的习惯么,用在这儿了。
会不会这几个人都是雾月曾经见过的魔法少女呢?把她们的形象顺手塞这儿啦?别是她的手下亡魂吧?白雨打了个寒碜。
以上差不多就是白雨记忆里多出来的“另外一个白雨的人生”,这些东西,很可能就是通过第三层梦境灌输进她的脑海的,而不是那种离谱至极的记忆修改。
能记住梦里的东西,一方面是白雨本来就擅长的,一方面,魔女使徒如果让魔女记住梦里的东西,那这应该属于上buff,不算对魔女动手。所以,白雨就有可能栽在这里,雾月用了十分高明的手段,绕过了各种权限,把白雨的记忆修改一番,甚至还能顶个号。
果然这种超自然力量还是白雨这种普通人没法儿直接抗衡的,更何况高阶魔女使徒听起来像是超自然力量中的大佬。也就是白雨天生有些能力比较特殊,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行了,先不纠结电话了,有些事情得说在前头。”白雨从沉思中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