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仙风道骨的白毛萝莉背对着蓝璐，负手而立。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凹造型，蓝璐想起来这是谁了，尽管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脑海中的画面已经有些模糊，但与这个人会面的印象绝对深深地印在了脑袋里，时不时还会在梦中重新遇见。
“敢问前辈是？”蓝璐虽然不知道这人具体是谁，但偷听师父们说话以及自己的推测来看，这位应该是某个世外高人。甚至有可能压根就不是人，比方说活了几百年一直隐居在这儿，只见有缘人什么的。蓝璐没看过那么多修仙题材的网络小说，因此对于宗门底蕴、护派长老之类的词儿很陌生，不过各种神话故事语文课上毕竟还是会讲，因此也做出了差不多的猜测。
于是她也就撤掉了手中攻击的架势，转而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拱手礼，把态度摆端正，希望对方也能好好说话。
“挺有礼貌，不过可惜，哈哈啊哈哈，你来晚啦。”那白毛萝莉顺手一挥，周围的环境瞬间剧变，原本山清水秀的风景瞬间刮起了一阵阵腥风血雨。天空顿时散布起浓重的黑云，阳光在其间翻涌挣扎，最终溺死在深不见底的头顶深渊中。时间仿佛突然来到了傍晚，血色黄昏如泼翻的朱砂，最后一缕残阳掐在龟裂的墙缝里痉挛。空气仿佛凝固成了胶质，淋漓着鲜血的头颅堆成的小山从不远处拔地而起，一株株妖艳诡异的血色鲜花在地狱般的天幕下肆意盛开，吐露着毒蛇信子一样纤细妖娆的血红花丝。
翻涌着墨色与焰火的黑色浪潮从地底深处的裂缝里喷涌而出，恍若万千冥龙翻滚着腐坏的脏腑。由人头堆砌的高山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嘶吼，似乎是每一颗头颅都在咆哮、呻.吟、嘶吼着。在头颅山最显眼的位置，蓝璐赫然看见了最眼熟的那几张面孔。
那是师父们和师兄们。
蓝璐瞪大了眼睛，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一点风声都没有？这，这些人头，周围的景物变化……到底是什么级别的力量能够造成这么大的破坏？
是噩梦吧？
“你都在做些什么啊……”那人缓缓地转过身，漫步走来，长发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面容上的表情，“他们那么尽心尽力地想要保护你，可你呢，竟然真的逃掉了呢？”
来人伸出略有些婴儿肥但比起真正的小孩子还是修长一些的手指，轻轻勾住了蓝璐的下巴，好像蓝璐震惊的样子十分符合她的审美。就这样，她捏住了蓝璐的下巴，抬头看向蓝璐的眼睛，仿佛在欣赏这份恐惧与迷茫。
“这是，怎么回事……”蓝璐的眼睛一度失去了聚焦，不过也有地层破裂有毒气体喷涌的一部分原因，她越发地感觉呼吸困难了，视线也有些模糊，眼前人的样貌更是越来越朦胧，像是掩埋在了梦境的背后。
她到底是谁？
“啧，何方妖孽？宵小之辈，竟然也敢披着老身的皮玩你那劳什子把戏吓唬小孩子！”突然之间，天地再次震动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世界的画面没有发生进一步的崩坏，一切看起来正在群魔乱舞的玩意儿反而变成了慢动作一道清冷的女声从虚空之中传来，但这声音无根无源，完全不知道从哪里而来，可仔细听去却发现仿佛来自于自己的脑海。
“什么品味，弄得这么难闻，滚开啊。”。随着那个声音继续说话，空气重新流通了起来，那些刺鼻的硫磺味儿与皮肉烧焦的味道也瞬间消失不见。而眼前那个听起来似乎是冒牌货的家伙，也终于露出了相貌，看起来比较普通，就是一般可爱小萝莉的样子。她仿佛看到了什么十分震惊的画面，比先前蓝璐被眼前突变的环境吓到的程度还要大，此时正在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蓝璐，一边下意识地后退着。
一道虚影竟然就从蓝璐的身上直勾勾地走了下来，就好像是有鬼魂依附在蓝璐身上，而此时直接走下来一样。这道身影的身材样貌与刚才眼前的冒牌货一般无二。但此人的身影是半透明的，还有点不稳定，时不时会在完全虚化和彻底凝实之间抖上一抖，就像是旋钮调节亮度的小夜灯，忽明忽亮。
就在这人走下来的一瞬间，天地色变的崩坏场景瞬间消失不见，就连一个渐变的过程都没有，那些画面是突然之间消失的，简直像是剪辑的时候直接跳帧一样离谱。一切都恢复到了蓝璐刚进山门时的场景，幽径翠微的终南山如往常一样，温柔拥抱着依托她而生存的众生享受又一天上午那和煦的阳光。
“醒醒，醒醒。”那虚影看了面前的冒牌货一眼，然后扭回头伸手在蓝璐的眼前晃了晃，确认蓝璐还有没有神志。
“喂，还有记忆吗？我把这吓唬你的冒牌货原形打出来你看看，有没有印象。”那虚影伸了个懒腰，然后对着冒牌货的方向凌空一抓，而那冒牌货见状则是面露惊恐之色，转身欲要逃跑，却没能逃出虚影的手掌心，整个人好像被一股无形无质的吸力给拉了回来，死死地摁在了地上。而身上黑色的长衣也是逐渐褪色，变成了一身红色的旗袍。
“这是……”蓝璐眯起眼睛看向地上趴着的人，“雾月？”
随着一个名字从脑海里浮现而出，无数的记忆与画面开始如水底释放而出的气泡一般疯狂上涌，想起来了，一切都想起来了。这里不是现实，这里是梦境，现实里自己被这个高阶魔女使徒给抓了。
而此时雾月已经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每动一下似乎都要扛着莫大的压力，似乎在和什么十分沉重的力量做抵抗。她的嘴角带着一抹血丝，低着头瞪向蓝璐身边的虚影。
“看什么看，还敢瞪人？”那虚影再次一挥手，雾月就又被压倒在了地上，蓝璐有些不忍目睹地斜视了一眼，我去，胸都压平了。
可以，能再来一下吗？
可是雾月第二次爬起来以后，虚影对她的强控就减弱了一些，至少没能再次一巴掌把她拍进地里抠也抠不出来。只是让雾月单膝跪地，摇摇欲坠，看起来随时会再次被拍在地上似的。
看到此情此景，那道白毛萝莉虚影这才想起来一些事情似的，扭头对蓝璐说道：“哦，是这么一回事儿，因为你小时候见过我，所以有对我的记忆。老身勉强也算是修成正果了，凡是对我有记忆的人，老身在他们脑袋里的记忆都会化作一段法相保护他们的神魄，现在的我就是这么个状态。毕竟只是记忆化作的法相，所以定然压不住这魔头太久，在这儿你是主人，我是客。之前发生的一些事儿我也看到了，估摸着这事也不会就这么完了，我便也遵从礼节，你来决定怎么处置吧。”
“对了，要是正经做客的，定是要报来真名与主家听，不过老身的真名是沾了天道因果的，实在不便上表。小姑娘与我见面的时候，正巧陪我下了一盘棋，当时你哪懂什么棋理，便一子点在了正中央天元，那这样，叫我天元便可。”自称天元的虚影笑眯眯地说道，仿佛长辈正在以发展的目光看向一个可爱的晚辈，那慈祥的神情配上雪白的长发，虽然脸是稚嫩的萝莉脸，但还真给人一种慈祥老奶奶的错觉。
“我是直接帮你杀了她，还是另有打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