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我回到学校。今天彭乐没有上学,全班同学都以为他是生病了,只有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不过甘阿健那几头畜生依旧来找我麻烦,霸凌我仿佛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必要日常活动。
以往他们放学了也都是在学校的厕所或者操场的偏僻处打我,而今天他们欺负我的范围又扩张了。他们在放学后一路上踢我的书包,在我的背后狠推猛踹。唰的一声,我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于是脱下了书包查看,发现书包被滑开了一条缝。只见其中一个狗腿子袁迪手里拿着一把美工刀,脸上满是讥笑的意味。我捏紧拳头,一股火气涌上心头。
“哟!你好像对我有意见啊。想我打我是不是,你打啊,来来来。”袁迪把脸贴到我身前大吼一声:“来啊!”
偷偷地瞄了瞄,看到另外几个人正摩拳擦掌。我咽了口气,转过身继续默默地走着,没多久他们又开始重复地轮流踢我书包,踹我。直到我回家的路跟他们不顺路,他们才作罢。对我来说,今天不过是少了一头畜生来欺负我的一天,仅此而已。
站在家门前,我拍去了背包上的脚印。推开门后大黄没有一如既往地出来迎接我,一个不好的预感浮现在脑海。
“妈,大黄去哪了?是不是你把它送人了?”
“不是妈不给你养狗,而是这狗子太顽皮了,我怕哪天把你也给咬了,所以狗子必须要送走。”
“不!”我带着泪腔大喝一声:“大黄是我唯一的最好的朋友!你竟然真的把大黄给送走了!”
当晚我哭了很久,直到母亲跟我说送给了一位朋友,那位朋友的女儿可喜欢狗子了。我听完心里稍稍好受了些,但愿新主人会对大黄好吧。我时不时追问她那位朋友住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大黄,但她完全没有告诉我的意思,她怕我去把大黄带回来。纵然我再怎么不舍得大黄也好,我知道以母亲的性子她是不可能让我找到大黄的。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还剩两个月就毕业了。我每天都祈祷时间能够流逝得快些,这样的话毕业后我就不用再被这群畜生欺负了。他们似乎也意识了这一点,生怕再也欺负不到我了,对我的霸凌行为日渐升级。
夜里我睡不着独自一个人坐在床上,想起被霸凌的点点滴滴,鼻子一酸,泪水很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可能是因为夜里太安静了,我的哽咽声被母亲听到了。她推开房门:“之一!怎么哭了?你怎么了?告诉妈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一直在哽咽着,没有回答她。宽松的衣服没能遮住所有的伤痕,她看到了我身上的淤青,仿佛被针刺了般。她把我搂住,轻拍我的背:“在学校被欺负了?妈明天就去学校跟老师说!”
胆小的我立马带着泪腔:“不要,妈不要去学校。我怕,我真的好怕,就算说了,过些日子他们还会打我的。”
母亲:“孩子,你是妈的心头肉。妈绝对不会让你受到半点委屈,别怕。等教训完那些坏家伙,妈就给你换学校。”
听完我连忙擦干眼泪摇头道:“还有两个月就毕业考试了,我不换学校,我再忍忍吧。”
母亲:“忍什么忍!我明天一定去学校里让老师处理他们!”
我知道转学得花钱,我不想母亲花辛苦钱。在母亲的再三劝说下,我坚持不肯转学。
母亲:“你不转学也行,但是再有坏家伙欺负你的话,你一定要马上告诉妈。”
早上我战战兢兢地带着母亲去了学校,在教师办公室里母亲和老师谈了良久。约见他们的家长时,我觉得他们的家长根本没在乎这件事,只是做做表面功夫,一直在敷衍回答。什么好的、是的、回去后我一定会教育孩子的……离开教师办公室时,甘阿健他爸不屑地暗道:“啧,小孩子们的小打小闹罢了,浪费我时间。”
这件事情结束后,令我诧异的是之前一直没有打过交道的范冬冬(范冬冬是班里第二号胖子,除了我之后,他也偶尔被甘阿健那群畜生霸凌。)有天突然走到我的座位猛拍一下并对我抱怨:“都怪你!你怎么就不一直忍下去!要不是你把事情闹大了,甘阿健他们现在就不会不敢打你,而是转向矛头来针对我了!”范冬冬的抱怨对我来说很莫名其妙,但我并没有对他作出任何回应。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母亲常常给老师打电话关注我的情况,导致老师格外留意我,每次有些什么活动老师都会刻意把我和那些家伙分开,课间来教室巡查的频率也变高了。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找过我几次麻烦,但没再像以前那么过分,所以我也忍住了,没有告诉母亲,直到初中毕业。
也不知道是我天生愚钝还是因为被他们的霸凌所影响,我的成绩并不理想。只能选择就读职校。当天我十分自责,我痛哭了一场,我觉得自己辜负了母亲的期望。
她把我搂在怀中安慰我:“没事的,孩子,顺其自然就好了。”
暑假期间,母亲给我买了部手机。我在游戏上认识了一个叫“超大飞天猪”的网友。在他的建议指导下,我尝试了各种运动和节食。稍微减了减肥,不过直到暑假结束还比较胖就是了。
去职校的第一天我和周围的人一样,在家长的陪同下大包小包地踏进了职校门口。我满心欢喜,觉得自己已经逃离出那个地狱,终于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宿舍虽然比较老旧,但想到再也不用天天被打,就算是住在狗窝里我也觉得美滋滋。而舍友们和我完全相反,他们都在抱怨宿舍环境差。这几周每次回家母亲总是问我在学校住得习惯吗?有没有被人欺负呀?见我回答得没有半点犹豫,这才放下心来。
在校已经过了两个月,期间我看到班上有几个女生经常找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麻烦。她们扯那个女生的头发,有时候还扇巴掌。看到这一幕幕场景,我想起了不久前的自己。教室里没有任何一位同学去帮她,而我也一样……没有去帮她。我怕惹到不必要的麻烦,我怕帮了她之后,自己也会成为被攻击的对象。我开始有点明白当初范冬冬对我说的话了。
由于初中被霸凌的经历,我在职校里仍然很害怕和别人打交道,我就像透明人一样混在班里。然而,明明我已经尽量低调地避免事端,压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我还是迎来了校园霸凌。那天倾盆大雨,一回到宿舍,我发现自己的柜子竟然是打开着的,里面的五罐八宝粥不见了。隔壁宿舍的人都在我宿舍里(同班级但他们是住隔壁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