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掉一个人只需要足够糟糕的一天。
高昕把自己锁在房门里,这个屋子已经不能称之为“家”了。高昕一个人盯着窗外:邻里庆祝孩子高考顺利:
赞许,鲜花,烟火;
时不时传来闹酒的吆喝。高昕无所谓,这次的孤身一人,最是一份不错的礼物,令人痛心,也叫绝。
………………
高昕母亲在高昕六岁时就过世,也是一切噩耗的开始。
高昕的父亲就像失去药物的精神病患者,母亲就是父亲的抑制剂,失去药物的病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几经癫狂,也终有一天,父亲会对高昕出手,这些,在母亲过世不久前就知道了。
在骂声中去学校,在余光里度过一天,在长椅上看着别人嬉戏,高昕一天最放松的时候,就是坐在工场的长椅上,看着远处空地上与他同龄的孩子一起玩耍,高昕的心里却从没想过介入,也没有想过有机会介入。在他们的眼里,高昕只是一个疯子的儿子,一个隐患,一个可怜人。
但是高昕却意外的能在此地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茫然,彷徨,莫过于此。
一直到有个人坐到他的身边,匆匆地走到高昕空无一人的舞台。
高昕像往常一样准备坐到那个长椅上,从后门绕过去后,看到的不单是一张长椅,还有一个黑色长发的少女。
正值夏日,少女的长裙随着夏风微微拂起,洁白的裙身映出傍晚夕阳专属的红,和周围的钢厂比起来,简直是天使降临在战乱中的废墟。
但,这也不是高昕最直接的感受,为什么过去这么多年里没有见过少女来访。
高昕还是坐了过去,少女察觉到了高昕。
“你也刚放学?”
高昕点头。
“从来没见过你唉。”
“这话,是不是该我说?”
工场的空地不算大,一眼能看到边。时至今日,最边上的这棵梧桐树下,高昕也只见过自己以及不时来捡球的其他人。
“原来你天天在这吗?”
玩笑被识破,少女无聊的叹气。
“不然呢,和他们一起吗?”
高昕站身,伸了个懒腰,望着远处踢球的同学,不免一笑。
“怎么?你被孤立了?看着不是什么坏人啊你,面相倒也老实。”
面相倒也老实。高昕的笑并没有消失,他转头看向少女身后早就报废的轿车,车窗上映着他的脸:留到锁骨的头发,一直没时间打理;脸不大,没肉,瘦削得很。双眼皮 ,眼白少显得眼睛很大。硬要说的话,捯饬一下也能算个小帅。
“也不算吧,我爸名声不行,我也连坐。一个神经病的儿子,要我我也跑。不过,倒也没真霸凌我就是了。”
高昕继续坐到少女一旁,看向她时,少女给了他一个,疑惑且不可思议的笑。
“你倒也不避讳,真看不出来你有这样的过往,没骗我?”
“还需要骗?铜梁镇随便拉一个,估计编的比我好。”
高昕打趣道。撇过头,高昕望着地。
“不是什么秘密,没必要。你呢?刚搬来?这鬼地方?”
少女被高昕的话逗笑了。高昕见状,也笑出了声,就这样等到了少女再次坐直了身子。
“也不是搬来,是回来。生病了,回来养病。”
“什么病?”
“主动脉瓣膜狭窄,这几年越来越严重了,就回来养病了。”
“不少国标舞舞者都以为只是肌肉劳损或者神经压迫,原来,你是明知故犯啊。”
高昕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听到少女的回答,不免感到离谱。
高昕的话让少女吃了一惊。
“怎么看出来的?我跳国标舞。”
“猜的。”
高昕打趣回答,让时间停滞了不下于五秒。
耸了耸肩,高昕说:
“身材,发型,服装,最重要的,体态,有一种舞者的气息在,和我们这些上学的工作的,很不一样。现在学舞,先猜国标喽”
高昕看着少女说完。
少女别过脸。
“盯着陌生女孩的脸看,难怪你被孤立。”
“所以我说,这大概率还真不算我的原因吧。”
少女站起身,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高昕见势上前搀扶。
“吃我豆腐?”
“你这个病,我很怕你摔死,不然我可就麻烦了。”
少女站稳,转身想要离开。
高昕坐了回去。
确实到点了。冬天天黑的很快。工场里没有灯。眼下四点,同学走的差不多了。
高昕会继续坐一会,直到天黑,再慢慢,陪自己回家。
“我叫周白,你叫什么,明天还会来的吧?”
高昕顿了顿,轮到他吃惊了。
“来。”
“我叫高昕。”
~~~~~~~~~~
以前我初一,现在我大一,这个故事在我脑海里很久了,于是就写出来了。
放心吧,我不会始乱终弃的,这次,我也想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首先叠个甲,我没跳过舞,但我初恋跳,耳濡目染,所以对国标有着别样的感情。
我会去在写作的过程中慢慢了解的,如果错误,还望指出,海涵。
如果大家能喜欢,那就更好了。
谢谢你们能看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