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等芙兰回来,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又一次独自趴在了酒馆大厅里的桌子上。
刚刚洗完澡,从温热的浴室里出来,再沉溺在同样温热的大厅里,感觉好像整个人都失去了动力一般。
不过困意倒是没有如约而来。
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神父的尸体,别说困意了,我甚至连闭眼休息的欲望都没有。
明天该对瑟蕾莎说些什么?
“那个,神父去世了……”
也太突兀了吧。
要委婉,委婉地解释……
“教堂昨天失去了他的爱子。”
太中二了吧!
“唔嗯……”
“怎么了?”梨理从厨房的方向走来,端来了一杯像是饮料的淡蓝色液体,看上去挺可口的,“给。”
“喝的吗?”
“不然呢,啊,说不定会放一些让你爱上我的毒药。”
“又开这种玩笑。”
“嗯,药放在柜子里忘了拿出来了。”
“还真有啊?!”
“所以——怎么了?”梨理又问了一遍,并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还能怎么了……不就是刚才的事。”
“还在在意神父的死吗?”
“别说得这么直白啊。”
“抱歉,我不是很明白这类感情……死亡本身就是很常见的事情,坦然接受就可以了吧。”
“……”
我和你不一样,在我的世界里并没有这种常识——脑中浮现出这样一句话,想了想没能说出口。
都已经是这个世界的人了还说什么这种话。
“果然看上去很奇怪吗?”见我一直没开口,梨理又补问了一句。
“你指什么?”
“我,或者说,我们。听说你所在的世界是个十分开放的地方,相比之下,我们这些被束缚的人不会显得很可笑吗?”
“怎么会。要说束缚的话,大家都是一样的。”
我自己,也正是因为被发生在身边的恶劣所缠绕窒息,才最终阴差阳错地来到了这里。
如果没有这样的、存在着异能与奇迹的世界的话,或许就没有那本黑魔法之书了吧。
而我的人生,也早就结束了。
想要逃避死亡,想要活下去,无论在哪里,这些想法都能很轻易地控制住一个人。
“那,我和你妹妹之间的差别并不在此咯。”
“……你还在考虑这个啊。”
“当然,直到被你爱上为止我会一直考虑下去。”
“我说你啊……”
“那么,究竟差别在哪呢?”
在发问的时候,梨理始终保持着面部的微笑。
也许是为了让我不至于因为紧张而随口撒谎,或者是她真的是在以平常心期待着来自我的答案。
……结论当然是显而易见的。只是,再怎么明显的结果,也并非都能轻松说出口。
我看着梨理的双眼,期待着从中看到一些打趣的成分……当然,期待落空了。
“梨理,我的回答在上次就已经告诉你了。”无奈之下,我也只能认真地给予了回复,“我不会选择竹羽以外的任何人的。”
“我知道——”
“汝等是在偷偷约会吗?”门口处突然传来混杂着芙兰话语的、酒馆大门被推开的声音,“已经很晚了。”
天花板突然传来一阵物体与地板激烈碰撞的声音,好像是从203号房间(也就是我和月凪芙兰住的房间)传来的。
“嗯?勇者好像吃醋了。”
“还不是你说了多余的话。发现什么了?”多亏了芙兰的出现,我得以将话题转到她的身上。
虽然我自认为并没有亏欠梨理什么,但是,可以的话,我不是很想正面拒绝她,那会给我“背叛”的感觉,即使这只是虚假的幻想。
梨理看了一眼天花板,没再说话。
“汝是指血迹?”
“不然还能有什么……”
“血迹通往迷子之森,但终点处空无一物。”
“迷子之森?为什么神父会去那种地方?”
“虽说是空无一物,不过终点所在的那块土地,魔力有些异常。”
“能推出结论吗?”
“难说。情况就像是有人刻意扰乱了那一部分的魔力,吾感知不到来源。”芙兰走到桌边,拿起饮料一口气灌了下去,“明天吾打算再去一趟——”
话语在中途突然断了线,芙兰怔怔地望着手中的空杯子,发起了呆。
“……芙兰?怎么了?”
“人类。”
“啊?嗯。”
“汝,对幼女感兴趣吗?”
“……哈??”
“又漂亮又成熟实力又强劲的那种~就像吾这样的~”芙兰扭过头来,眼神里满是迷离的神色,“侵犯吾可是合法的哦,即使在汝的世界也不会被判罪吧~”
“你在说什么——啊。”
我一边尽力抵挡着试图向我扑来的芙兰,一边将视线抛向了梨理。
“……啧,浪费了几颗药。”
“你还真把药放进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