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实,老倒霉蛋了。
回想起此前种种,该说不说,洛林觉得自己的人生经历还是比较丰富多彩的。
字面意义上的那种。
在不死人聚落清过问号,幽邃教堂里通过马桶,跟法兰不死队一起跳过街舞,古龙之顶上和亲爱的无名大只佬激情互砍,画中世界桥底下与修女姐姐畅谈人生......
唯一的小问题也就只是这帮人精神状态都不怎么正常。
都是老神经病了。
当然对于自己掀了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修女姐姐的裙底之后,被追着砍了八条街还被堵了几次篝火什么的......洛林还是想点个赞的。
毕竟超赞的绷带白丝见者有份,也确实不好对人家的镰刀有什么意见。
他只是觉得对方的胖次样式多少有点复古了,看起来不太忠诚。
“......”
不过这个世界的异常们倒是非常忠诚。
兢兢业业从业五年以来,以比较笼统的方式来说,反正洛林是没怎么见过像人的,下手的时候简直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可言,主打一个在物理上和异常们打成一片。
所以想必这一次的应该也大差不差。
仰头一口干了剩下半杯勃艮第酸啤酒,为了一亿円的天价报酬还有仪式感,洛林狠狠将玻璃杯从窗台上扔了下去,顺便看看今天有没有砸中楼底下那个敢卖自己假酒的奸商。
只能说素质依旧有待降低。
砰——!
结束了令人愉悦的日常摸奖,洛林这才心满意足的从窗口探回身子,转身拎起斜跨在老板椅扶手上的单肩包,顺便出去的时候用脚带上房门。
“出活儿!”
“.......”
然后两个小时后,很有精神的洛林先生就很没精神的挂在马车扶手上晒肉干了。
这个时代的马车癫的让人想吐!
唯独在这种时候,早已习惯了在这个世界生活的洛林先生,才会打心底里怀念前前世医院病床上那令人愉悦的柔软被褥。
评价是不如防火女小姐姐柔软膝枕的一根毛。
穷极无聊之下,洛林从窗口探出脑袋,开始了与车夫先生亲切友好的口腔体操,附带一定程度上的物理交流,然后历时两小时,求锤得锤的洛林先生理所当然的被丢在了通往委托庄园的幽深小径面前。
“呵,这就是伦敦当地人言语暴力的平均水平吗,还真是有够好笑的呢。”
颇为优雅地理了理被扯乱的衣领,洛林抬头望向眼前那仿佛三流恐怖小说中才会出现的幽深小路。
他觉得自己至少做了一件好事。
身为老调查员的警报器早已发出警告,所以理所当然的,那位被自己物理交流到颇为鼻青脸肿的车夫先生,最好还是不要靠近为好。
“行吧,我大概算是知道她为何是一副被狗咬了尾巴的样子了...”
同预料的一样,价值一亿円天价的委托,确实不是什么好活。
从上衣有些皱皱巴巴的口袋中掏出一枚上好的古巴雪茄,随着烟雾袅袅,洛林斜眼看向笼罩在夜幕与树林阴影下的某个逼仄角落,犹豫片刻,颇为友好的对着那边扬了扬烟卷。
“来一口?这可是稀罕货...”
“......”
好吧,看起来本地人不太懂礼貌。
重新收回视线,在阴暗逼仄的环境下迈着宛若六亲不认的街溜子步伐,不多时,洛林便站在了庄园正门的铁栅栏前。
打眼一望,便是一副经常闹鬼的没救德行。
且不说那已经爬满庄园外墙的爬山虎以及院落内各式蕨类植物,单单是锈蚀到几乎断裂的铁门,以及近乎于崩塌的庄园西北角,就实在令人怀疑买下这庄园的老爷脑子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好消息是门铃姑且能用。
姑且站在门口等待了片刻,不多时,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沉重吱呀声,一位身着考究女仆长裙的女人便从大门的阴影处探出身子。
迈着颇为细碎的优雅步伐,女仆小姐快速来到铁门面前打开锁具,微微对着洛林欠了欠身。
“您就是洛林先生吧?老爷已经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其容貌矜贵,眉眼纤细,一头亮银色的长发尤为显眼,女仆装所用的布料也是异常上等,笼统点说,只消一眼便足以让洛林打消掉拥有这座庄园的老爷恐怕已经落魄的无礼猜测。
至少现在洛林的想法已经变成了买下这座庄园可能是有钱人的某种怪癖了。
“我是这座庄园的女仆长玛琳·格里菲斯,在正式与老爷会面之前,请容我向您介绍这座庄园的基本状况。”
似是没能察觉到洛林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古怪,马琳小姐维持着身为女仆必要的恭顺姿态,开始细细为洛林讲述起来。
尽管话语间大部分时间都像是在炫耀霍华德家那源远流长的家族历史,仅有的几句情报也与之前在拉薇小姐那边得到的一般无二。
但与拉薇小姐那仿佛被狗咬了尾巴而且想马上逃跑的急切截然不同,尽管废话连篇,眼前的女仆长小姐也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厌烦,其语气恭顺却不谄媚,总能在恰到好处的地方适时转移话题,赶在客人开始不耐烦之前马上切入正题,然后又迅速以极为圆润的方式将话题重新扯回霍华德老爷子的光辉过往上。
其礼仪姿态也挑不出哪怕任何一点毛病,站位以及步伐总是比身为客人的洛林慢上微妙的半拍,逢门必是能以圆润的动作抢先一步打开,凡是洛林流露出稍微一点兴趣的事物也必是能立刻注意到,然后带着亲切的笑容吹嘘一波。
还总能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猛舔洛林一口。
恭维可谓精准至极。
所以尽管心里明白人家大概率就没把自己这个野路子调查员当成一盘菜,基本全是演技没有一滴真诚。
但这也丝毫不妨碍洛林迅速喜欢上这位非常会说话的,优雅的,富有高贵教养的女仆长小姐,并迅速给素未谋面的霍华德老爷子留了一个好印象。
这就是有钱人家从小训练出来的女仆长吗?
真是可怕。
在女仆长小姐一路长篇累牍的吹嘘和恭维下,洛林今晚的下榻地点被确定为了位于庄园东北角的客房。
按照女仆长小姐的说法则是霍华德老爷年纪大了,需要早点休息,所以今晚就只能委屈一下客人,将会面时间订到明早。
当然,纯纯的扯淡。
想也知道,家里都闹鬼成了这么一副鸡飞狗跳的样子,甚至逼得身为职业委派人的拉薇小姐都是一副狗急跳墙的样子,晚上还能早早睡得着觉的也是神人了。
而且你家的待客之道就是把客人锁在客房里不让出去?
当然,你要问洛林有什么意见?
那他当然是没什么意见的。
毕竟人家给钱了,给钱的是大爷,而且为表歉意,女仆长小姐还特意送了一瓶庄园地下酒窖里珍藏的威士忌。
但凡撒一滴都是不能接受的浪费的那种。
而且洛林也需要一点时间整理下状况。
破败的庄园,无人居住的气息,一眼都没瞅到的实际委托人,以及一位明显是真家伙的,绝对确实为大贵族服务过很长时间的女仆长小姐。
半晌,洛林摇晃着酒杯砸了咂嘴。
“啧,没一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