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说,我现在已经不清楚到底怎么形容蒂娜了,根据她的表现,我怀疑她就是个纯正的白痴。
是因为最近都没有给教会捐款吗?感觉这几天简直倒霉透顶了……不会是教会那群人给我施了什么诅咒吧?
按照常理来说,我应该就此终止与蒂娜的合作,但是想到芙兰的安全,她们的提议又不无道理。
刚刚来袭击我们的人身上带着的徽章都是同一样式的,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皮诺杨的家纹……原本应付蒂娜就已经够让我头疼的了,现在又多了个皮诺杨需要提防,啊啊…真是麻烦。
原本以为皮诺杨只是个普通的纨绔贵族,但现在看来这家伙不但长得恶心而且手段也很恶心——尽管我说这话没什么说服力,但是照常理讲,携带武器赴宴的人多半都没安好心。
更何况,就在我的位置被公布后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他的人就已经赶到了这里,坦白说,我可不信这是个巧合。
“算了,干等着也解决不了什么,比起在这里坐以待毙,还是先继续前进吧。”
我冲着一旁不知为何呈现黑白色的蒂娜说道,但是她却一脸自闭的表情,没有任何回应。
真是的,‘戈尔贡加阿格里皮娜捆绑套餐’简直是世界上性价比最低的组合,而且‘戈尔贡’居然还不能单买——敢这么打包销售的离谱店家就等着关门大吉吧。
“那个…蒂娜小姐,家主他是个非常善良的人,所以不用这么自责啦…”
哦哦!芙兰不愧是我的弟子!真是干得漂亮!
没错,就是这样,我可是非常宽宏大量的!来吧来吧,带着戈尔贡继续为我做事吧。
“谢谢你,芙兰。”蒂娜抬起头来,“但是我既然做出了‘背叛’这种有损瓦尔基里家名誉的事情,那么我也会相应地负起责任来。”
等下,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接着,蒂娜站了起来,“我清楚我在战斗中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但是我可以引开那些人,这样总能有点用处吧?”
关于你的提议,我是有点感动啦,但是你最大的用处就在于戈尔贡耶,你要是带着戈尔贡离开了的话,就算是我也会很伤脑筋的。
“唉。”我不由得叹了口气,“如果你下定决心了的话,我是不会拦着你的,但希望你在走之前想一想,如果卡利古拉知道了我放任你处于险境,那他会怎么想呢?”
尽管我不太清楚阿格里皮娜与卡利古拉之间关系如何,但是以之前戈尔贡对待卡利古拉的态度上来看的话,大概也不至于很差。
“……”
她愣在原地,或许是没有料到我会突然搬出她的兄长来,露出了一脸呆愣的表情。
此时,戈尔贡也适时站了出来,对着蒂娜说道:“小姐,瓦尔基里家只有您和卡利古拉大人是合法继承人——卡利古拉大人现下生死未卜,现在如果您出了什么事,那么想来瓦尔基里家会被其他的贵族们轻易侵吞掉。”
“咕……可是……”
“小姐,如果你出了什么事,那么计划——”
戈尔贡适时顿住,看来是顾忌我们在场,所以没有说全。不过即使这样,我也能猜出来她的“计划”是如何在继承人战争中胜出。
“呜……”
蒂娜很明显动摇了,她的心里应该也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吧。
嗯嗯,虽然我没有给她做心理疏导的义务,但是姑且还是劝上一句吧。
“咳。”我走到蒂娜面前,“我记得逃避过错可不是瓦尔基里家的作风啊……如果你真的想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话,那就好好听从我的指令。”
“可是我……”
“你是个军人对吧?”
“我明白了。”
不知道那句话说服了蒂娜,总之她终于愿意配合接下来的行动了。
现在我们的位置已经被暴露了,下一批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到来,所以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先下到第二层去。
这次自然没有人反对,我们顺利下到了第二层,顺带说一句,我在入口处设置了一些简易但是能够有效阻碍别人前进的魔法阵。
做好这些准备后,我们顺利进入了第二层。
与第一层不同,第二层在起点处放置了整个第二层的地图,照上面看,这第二层的布局就像是一个蜂巢,由众多房间构成,最中心的位置就是这第二层的出口了。
尽管不能完全相信,但总归也是难得的情报,那么——
我翻出纸笔将这个被刻在石头上的地图记录下来,为了以防万一,我特意多制作了几份纸质地图。
“你会的还不少。”
戈尔贡非常罕见地主动向我搭话。
“我曾经也幻想过成为一名冒险者。”我随意捏造了一个借口,“直到我的膝盖中了一箭。”
“……?”
“我开个玩笑。”
“唉……”她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消沉的蒂娜,见她并没有注意到这里,才接着开口,“关于刚刚的那件事,我很抱歉,也希望您不要过于为难蒂娜小姐。”
吼?已经使用敬语了吗?
“我是没关系,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没记错的话,你是蒂娜雇佣的佣兵,对吧?”
“有问题吗?”
我稍微矫正着地图,一边也瞄了蒂娜一眼,“你们可不太像普通的雇佣关系啊,甚至比一般的主仆关系还要好呢。”
戈尔贡沉默着看着我收拾制图的工具,直到我作势要起身离开方才开口。
“我上一个任务是刺杀边境的某位贵族。”
我又坐了下来,认真听着戈尔贡的讲述。
“我大意了,试图在军队演习的时候行刺。然后理所当然地失败了。”
“虽然重伤了目标,但是我没能在那种规模的军队中逃脱。”
红发的佣兵顿了一下,继续说:“蒂娜小姐为我作保,不但救下了我,而且还雇佣我成为她的贴身护卫。”
真是老土的故事。
不过,这样一来就解释的通了。
尽管我对八卦并不感冒,但有用的话,就可以称为“情报”。
“原来如此。”
我没有多说。
经过短暂停留,我们继续前进,顺带一提,走之前我特意破坏了刻有地图的石头。
其他三人都是一脸傻眼的样子,所幸并没人提出异议。
嗯,就算是提出了异议我也不会听的。
依照地图上显示的敌人较少的路线走,我们很快便突破了三间房间。
下一间是会有一群魔偶所在的房间,地图没错的话,击败这群魔偶的话似乎就能获得不错的宝物。
做好整备后,我们照队形一起进入了下一间。
………………
第二层的魔偶果然比第一层要难缠,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这里的魔偶相比第一层,更像是某种生物一样。
我用剑尖挑开第三具魔偶的胸腔。这些家伙的外表覆盖了一层类似于皮肤的物质,每次劈砍都会溅出腐蚀性黏液,将地板腐蚀出大小不一的坑洞,就连我的斗篷下摆也不能幸免,被溅到了几滴粘液。
"你的左后方三步。"戈尔贡不愧是强大的佣兵,她的声音仍保持着冷静。
我转身避开喷溅的酸液,剑锋顺势削断偷袭者的手臂。戈尔贡的魔铳同时轰鸣,泛着红色光芒的弹丸精准灌入我制造的缺口,将核心炸成齑粉。
蒂娜的惊叫从后方传来。我不用回头也知道,这位大小姐肯定再一次陷入了苦战,不过有戈尔贡在一旁,蒂娜估计也受不了多严重的伤。
比起她,还是芙兰那边更令人担心。
"芙兰!往右滚!"我在短暂的咏唱之后,甩出三枚冰锥钉住扑向芙兰的魔偶,同时顺发了一记雷击术。电蛇顺着冰锥窜进魔偶体内,空气里顿时飘起一股焦糊的味道。
"怎么还有这么多?"戈尔贡徒手拆下了略微有些发红的枪管并换了一根新的,几颗封装着魔术的弹丸落在了地上,"嘶……这是打算用数量耗死我们?"
我甩掉剑刃上的黏液,瞥见芙兰正用火球术烘烤被酸液浸透的裙摆。"比起这个,"我用剑尖挑起魔偶头颅,"它们的动作在渐渐像我们看齐——我可没听说魔偶是会学习的。"
石壁的震动打断了我们的对话。二十步外的墙壁突然裂开,两具新型魔偶从中闪出,外壳就像是云母夹砂纹的陶片,整体造型也偏向流线型了些。
我吹了声口哨:"这迷宫的创造者终于肯升级一下自己的审美了。"
戈尔贡的子弹比我话音更快,我话还没说完,大威力的弹丸就已撞在魔偶胸口,然而原本强力的子弹如今却只在外壳上留下焦痕,她一脸凝重:"外壳是秘银镀层!"
"我早就觉得你那个魔铳过时了。"我蹬着墙壁跃起,以大上段的架势劈下。魔偶抬起机械臂格挡的瞬间,我拧腰变招为中段架势,剑尖毒蛇般刺入肘关节缝隙。
戈尔贡的弹丸适时击中另一具魔偶的膝盖,导致它暂时失衡,为我的突进清理出通道。
"左边交给你!"我闪身躲开扑来的魔偶,余光瞥见戈尔贡的弹道在空中编织成火网。这种该死的默契让我有种怪异的感觉——就像以前在学校舞会上被迫跟我的死对头组队跳探戈一样。
蒂娜的尖叫再次响起,这次裹挟着金属断裂的脆响。我回头看去,发现她的佩剑卡在了魔偶腹部的缝隙里。芙兰的火球擦着她耳畔飞过,点燃了魔偶躯干的一部分。
"放手!"我斩断蒂娜的剑柄,拎着她后领甩向安全区域。戈尔贡的子弹几乎同时掀飞魔偶的天灵盖,沸腾酸液像庆典上的烟花般喷向房顶。
当最后一具魔偶在我们的合击下中解体时,我的剑刃已经崩出了好几个豁口。戈尔贡倚着冒烟的魔铳喘气,尾巴尖无意识拍打着芙兰的肩膀……虽然不知为何芙兰脸上布满了红晕,但想来也不是什么严重的原因,还是不追究比较好。
"休息一小会儿。"我掏出一张记录了结界法阵的卷轴,"蒂娜,如果实在打不过的话,找个地方躲着也行。"
蒂娜涨红着脸想反驳,却被芙兰递去的面包堵住了嘴。
我嚼着盐渍柠檬片检查剑刃,豁口比预想中少——看来上次去的那家矮人店铺值得信赖。
戈尔贡突然抽动鼻翼,瞳孔在阴影中收缩成缝:"有人摸过来了,马上就会到门口。"
我弹指熄灭照明用的光球,在黑暗中,我也很快发现有金属摩擦声贴着墙壁游走。芙兰的火球术刚要开始咏唱就被我捂住嘴,戈尔贡的魔铳口无声对准声源方向。
火光乍现的瞬间,我的剑鞘撞偏了射向蒂娜眉心的毒镖。戈尔贡的子弹在黑暗中划出赤红尾迹,将偷袭者的右肩胛骨炸成血花。第二名刺客的弯刀砍向我咽喉时,我旋身用剑柄重击其腕骨,顺势挑飞武器插进石缝。
"唉唉唉,别忘了留活口!"我挡下刺客甲的飞镖,同时把剑投出,正中他的脚踝。戈尔贡的子弹精准击碎刺客乙的膝盖骨,炸裂声在甬道里荡起回音。
我的照明术亮起时,两个黑衣人像破布娃娃般瘫在血泊里。我踩住刺客甲完好的左手:"谁派——"
刺客突然咧嘴一笑,牙龈渗出靛蓝色的泡沫。戈尔贡刚想掰开刺客乙的下巴,但可惜为时已晚,同样的蓝沫从其鼻孔涌出。两具尸体在快速内化成脓水,连骨头都没剩下。
"好厉害的毒药。"我用剑尖挑起半片未融的徽章,"放在黑市能换三颗……不,四颗魔力结晶。"
戈尔贡的魔铳口还冒着青烟:"是死士……"
蒂娜颤抖着凑近查看:"好像是我家的家纹!他们竟敢......"
"伪造纹章比绣手帕还容易。"我把徽章弹进酸液池,"不过能培养出这种死士的怕是不多啊......"
芙兰突然拽住我的袖子:"家主,那个在发光!"
我们脚下的血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个魔法阵,脓水勾勒的符文正发出妖异的紫光。戈尔贡的子弹轰向阵眼的刹那,整个房间开始剧烈震颤。
"跑!"我拎起芙兰的后领冲向最近的房间,背后传来建筑坍塌的轰鸣。戈尔贡拽着蒂娜的领巾紧随其后,弹壳与碎石在耳边交织成一首死亡的协奏曲。
当终于甩开崩塌声时,我的斗篷已经破到无法修补的地步。戈尔贡的头发貌似被烤焦了一点,芙兰的裙摆只剩膝盖以上的部分。蒂娜倒是完好无损——如果忽略她快被戈尔贡勒断的脖子的话。
"看来有人不想我们审俘虏。",我摘下斗篷,将其扔到一旁,"下次记得留全尸,戈尔贡。"
戈尔贡翻起一个白眼:"那下回你当诱饵把他们引出来。"
喂喂,我可没拿你们当过诱饵啊——尽管想要这么回复,但想到可能会引发新一轮的冷战,我还是十分识趣地闭上了嘴。
这时,芙兰突然指着前方喊道:"血痕!和我们刚才......"
蜿蜒的血迹消失在转角处,还隐隐泛着与刺客的吐出的泡沫如出一辙的靛蓝色。
我按住狂跳的太阳穴,突然怀念起刚刚宴会上那些只会灌酒的蠢货贵族们。
坦白说,我没想到追杀我们的人这么快就赶上来了,而且随身携带的装备根本不像是普通的宾客们——喂,你们瓦尔基里家的安保工作是怎么做的啊?
带着武器和剧毒也就算了,还能悄无声息地突破我布置的结界,光论实力的话的确不怎么样,但是这些家伙的背景可不容忽视啊……
仅仅这种程度的话光凭我自然可以应付,但我不敢保证芙兰不会被伤害到。蒂娜与戈尔贡暂时没什么问题,但未来还是有敌对的可能——真是不得不夸赞戈尔贡一句沉得住气,经历了这么多战斗居然都没把曾经压制得我和卡利古拉无法动弹的那一招用出来。
……
……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首先,找一间安全屋暂时恢复一下体力。
然后嘛,就这样守株待兔慢慢狙杀来袭的刺客们似乎也不错。
同时还得及时到达第二层的出口。
那么下一部的目标就很明显了。
我摊开地图,看向其中一件距离第二层中点相当近的房间。
那就这么决定了,在这里设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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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大家献上芙兰的表情包!因为芙兰很可爱,所以值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