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可的日记］（2276/11/14）
“萱草，可行性有多高？”
“什么？”
“这家店，开销能不能自给自足？”
“那就不是你要担心的事情了。”
女警官独自来的，没看到别人。
“昨天的事，对不起啊，又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没事，那家伙心大。”
店长用托盘端着两杯茶走向了女警官，放好饮品就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我跟在后面，收走了托盘。
09:52，今日已营业一小时52分钟。
……
“话说你都这么大了，不考虑考虑结婚吗？”
“不考虑，因为不想结。”
“要求别太高了，能过就行。”
“虽然没有这种经历，但是，你的说法真的好像网上那个催婚的笑话。不是我不结，结婚也得有人看的上我呀。”
“还看不上你？我要是有你这条件，我也不至于三十二结。”
“你那是专心搞事业。我呢，有这对耳朵，谁都不愿要我。”
“都现在了，还没过去心里的坎儿？”
“跟那件事没关系。我本身就不想结婚，这件事顶多起个坚定想法的作用。”
店长端起了茶杯，放到眼前盯着。茶杯上的印花是一段五线谱，我读过，是《茉莉花》。店长起身，走向柜台，从柜台上摸出那瓶龙舌兰酒，又坐回去了。靠背挡住了阳光，隔开了两个杯子，也把桌面分成两半。
店长朝西坐着，浅抿了一口淡茶。深蓝色的高领毛衣被从右侧扫过来盖在身前的尾巴压住。可能是毛太多了，尾巴堆在座位靠墙处拐了个弯，搭在白色的桌面上。
“不能喝酒真是太难受了。”
我回头看了一下，嗯，酒瓶子还在柜子上没动过，剩的酒也还没少。
店长此时坐得很直，用手捋着尾巴上稍显杂乱的毛。相比之下，我的尾巴倒显得挺好打理的。
“别想了。以你的状态，先停几天吧。”
“不，我只是无聊。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
“今天那个地中海来不来？我赌一包咖啡，他不来。”
“行啊。赌两百，下午来。”
“赌这么大？”
“所以……，你不赌大一点吗。”
“呵呵呵，行。我再赌三天不喝酒的。”
“感觉还是少呢。”
“够多啦，那么贪心？”
“我没听到我想要的答案呢。”
“……好啊，在这等着我呢是吧？哼（这一声并不重，反而更像“呵”），我要是输了，这三天，尾巴交给你了。”
“说好了，不许反悔。”
“不反悔，反正不用我自己打理这条……夸张的尾巴了。”
“行，我走了，不用送了。”
“慢点啊。”
……
16:04。
来者朱子胜。
黑框眼镜，也不年轻。最大的特征就是帽子下面盖着的地中海。
他跟店长上了楼梯，在二楼走廊谈话。楼下的环境还是有点嘈杂，听不太清他们说了什么。
地中海不是单独来的，店长在警队里的老朋友们也都在。本来是要在下面谈的，结果店长就把朱子胜一个人拉到楼上去了。
17:22，地中海从楼上下来，带着警队的人离开了咖啡店。女警官并没走，她坐在角落盯着楼梯口。想想就知道她在等什么。
不一会儿，店长就上楼上下来了。她走到了一个卡座边，贴着墙坐了下来，左手抱着从右边围过来的尾巴，右手拍了拍外面的座位，示意女警官坐过去。
女警官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过去，按店长的说法：“要是没重力，她都飞了。”
店长左手一松，尾巴扫在了女警官的腿上。右手轻轻拍了拍蓬松的毛，说了一声：
“下手轻点。”
女警官朝西坐着，理了理毛后低下头，吸了一口尾巴。那尾巴上的毛镀上了一层金边。抬起头，夕阳就只剩下最后一点了。
“最近还有不顺心的事吗？”
“有。最近越来越难控制住情绪了。在楼上我差点没和朱子胜又吵起来，有的时候真想掐死他，后来喝了几口，冷静下来了。”
店长上身前倾，倚在桌子上，手里还有半杯咖啡。“怎么了？”
“哎呦，喝酒喝多了，伤着神经了？”女警官笑着问。仿佛在说什么很好笑的事一样。
“首先，你的情绪变化很大，前面那么严肃，后面又像开玩笑。”店长转过头盯着女警官。“其次，你知道我平常怎么喝酒。要真是喝酒喝的，我早就应该这样了。最后，”店长喝了一口。“如果是酒的问题，我应该还会健忘。所以，是什么？”
“唉～，还记得这个吗？”女警官说着，在尾巴上画了几下，让店长看。
“最近停一半了，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这个吗？”
“怀疑。行啦，今天先放过你。走啦。”
女警官起身，走出店门，消失在街角。
……
今天店长又去酒吧了，然后又是经典的夜不归宿。架子上那瓶龙舌兰，被她带去了酒吧喝完。酒吧门外，店长的脸很阴沉。她看着手机，嘟囔了一声：
“钱还是不够啊。”
龙舌兰的空瓶，摔在地上碎了。店长蹲下，拾了几块碎片，站了起来，一脚踢在玻璃渣上。
今天没有月亮，星星不少。
二楼走廊，地中海的劣质香烟味很浓。
（计数1722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