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可的日记](2276/12/21)
“ 大冷天的,不宜出门。艾可,今天多做一份早餐。”
说这话的店长,正已在最靠近门口的桌子上,左脚撤一步到右腿下,让脚尖轻轻点地,然后端着属于她的,盛满了黑咖啡的咖啡杯,边喝边赏着窗外的雪。
是的,又下雪了。店长说她今天4点多就起来看雪了,那会我还睡着呢。在楼下准备营业的过程也是很吵的,还不如就先发会呆。
我真的睡着了吗?
这几天都在和萱草店长一起睡。虽然说对于醒来都能记住的噩梦,我三天就能忘的差不多,但是店长还是不放心。
我不知道前几天店长抱着我的睡姿是怎么样的,但昨天晚上店长似乎特别焦虑,就算在梦里动作也很多。当时我醒来和店长面对着躺着,她的胳膊环住了我的腰,然后死死的收紧搂在身前。她的下巴还抵在我的脑袋顶上,顺便时不时的轻轻咬着我的耳朵尖……
如果按照狐狸的习性来说的话,轻咬确实是表达亲昵的方式。但是说实话,耳朵被人一边舔一边咬,等拿出来的时候还是湿漉漉的……
不好受。
所以,店长起来的时候我早就醒了。当她用右手轻轻抬起我的腰,把左手从下面一点点抽出来的时候,我在装睡;当她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下来,再俯身给我掖好被子的时候,我在装睡;当她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离开卧室的时候,我就静静的听着动静。等到赤脚踩在楼梯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的时候,我转过头来看向了关好的卧室门。
“压麻了……我搂了多长时间啊?”
大概从12点到4点吧,店长,四个小时。
虽然醒了几次,但是我觉得应该算睡好了的。
……
06:06,我下楼,店长站在门前赏雪。
难得店长没用机器磨咖啡粉,滤纸上面全是咖啡豆碎。我不知道怎么跑出来的咖啡会不会更淡一点,反正绝对不是店长喜欢喝的浓咖啡,她喝浓咖啡简直都到了不喝就会死的地步。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她没用机器……是跳了,也没再开的电闸。
很好猜。
这次的雪倒像是上次寒潮的残余一样,不大,也不冷,更阻挡不了在这一片居住的人们为了生活而奔波的脚步。
06:42,尽管我们的早饭还没做好,像是是知道店长有早起醒来打开门锁,但是不营业的习惯一样,有顾客推门进来了。
“萱草,原谅我这么早就赶过来。”
来人图灵,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
“没事,反正我起的早。”我在后厨偷听偷看着。店长把端着的咖啡杯从嘴边放下来,轻轻摇着头,说着。“以后可就忙起来了,所以得把准备工作做到位,不然干活时候又出一堆烂摊子。”
图灵把黑色塑料袋扔在在桌子上,三个文件盒从袋口滑出来。
“按你的偏好分好类排好序了。准备走程序吧。”
“哈?”店长带着近乎质问的语气和表情,对着图灵发出了开玩笑的音节。
“不是,我……你是有多想拿走我这家咖啡店啊?”
“诶,别开玩笑,说正事呢。你这家咖啡店能产生多少收益啊,心里没点数吗?况且是你请我答应你的要求的,别搞反了。”图灵小姐瞥了一眼萱草店长。后者也没有什么反应,就是微微笑着,等着图灵接下来的发言。
“首先,这里都是按你说的做的。该有的细节,该有的描述,一个没落,都给你写在里面的摘要上了。这是后面的安排,文书工作已经快完成了,等着你执行了。最后是……这个”
图灵小姐从最底下的文件盒里抽出一个透明的文件袋,拉开拉链之后,递给了店长。
“律师说,这东西需要继承人签字。虽然按你说的很顺利,但是,在法律意义上,你那边还有个弟弟呢。”
“这是遗嘱吗?这不是继承分配吗?嗯……或者是别的什么?哎总之你明白我想说什么。”
“虽然但是情况就是这样。那边不放弃继承的话,你就只能先排除变量。除非你想让小艾可也经历经历。”
经历什么?什么遗嘱,什么继承分配?萱草店长这是要干嘛呀?准备安排后事了?
“唉,我去吧。提前交给你也……哎,对了,你那边店面怎么样了?”
“也很快。再等两个月就正常了。你喜欢哪儿啊?我带着你去。”
“八月,三十一日,安海市,岁城港,南边十五公里,栈桥。”
“等真到了那天花都谢了。最迟二月末。”
“行啊,那会儿去,不热。记得少来点人啊,沙滩上已经够热闹的了。”
“还剩几个呦……”
图灵小姐闭上了眼,宛若叹气般说出了这句。然后陈小姐用食指和中指夹着一片绿色的叶子递给了店长。
“记得,帮我找一找他,顺便也帮你找一找集体。”
店长捏住图灵小姐的手指,把叶子叼进嘴里嚼了嚼,说:
“哼,散漫惯了,不找。”
“行,爱找不找吧。饭呢?”
“别着急。快了。”
我觉得我应该应一声了。
“呃……店长,麻烦给我两分钟摆盘。”
“看啊,我说吧,别急。”
稍微等了会儿,我端着托盘走出了后厨。
尽管落地窗里面映出的景色大部分都是白的,图灵小姐的白发依然能从背景中脱颖而出。那种白色比雪更干。编织的麻花辫依旧从右肩前面垂下来。
早餐过程省略,图灵小姐吃过之后就离开了咖啡屋。
……
10:42,女警官来到了咖啡屋,依旧是带着刑警队的几个人。
单从日记的记录来看,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刑警队和店长的这种关系。比起店长和顾客的关系,更像是萱草店长在被他们监视,但是又不是24小时的那种。这就很难猜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了。
我把五份冰美式端了过去。正打算要走的时候被叫住了。
“嗳,服务员,这杯子里面漂着的的是什么啊?”
我回头一看,像是一根头发漂在上面。我端起那杯咖啡,向那位顾客说:
“稍等,我去换一杯。为表歉意,这一单给您免了。”
基本操作流程。
店长听了我来到后厨的原因,也是无奈地笑了:“又是这种问题……不是说了要产品隔离操作者的吗?没有想责备你的意思,你继续吧,我去前面一下。”
店长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我看了看那根毛发。黑的,又细又长,像是女人的头发。应该不是我或者店长的头发。毕竟我是金发,而店长是粉色头发。
说起来,店长的头发是什么时候染的呢?我都看不见她原来的头发颜色,凑近也没有染发膏的气味。
店长从前台回来,又简单清理了一下后厨……不是,那瓶龙舌兰是从哪拿出来的?冰箱冷藏室?
店长把龙舌兰撒在台面上,顺便点了个火。大理石制作台面的火焰不大,却把酒的味道硬生生灌进我的鼻子里。
烧过之后,制作台确实干净了不少。店长的手划过我面前的时候,连那件西装,不知是本来就是浅黄色,还是年头太久了,那件微微泛着黄的西装,袖口都带着酒味。
“又要打扫了吗?还没到换毛季吧。”
店长一边说着,一边接着制作下一杯咖啡。
店长确实爱干净,这是必然的。
……
19:14,店长又收拾好衣服,准备出门,跟我说今晚她不回来睡了。
似乎我曾经也在这种情况下找过店长。从对过的酒吧到更远的天桥下面,我的没有找到店长。久而久之,我就习惯不再去找,而是在咖啡店里默默等待着店长回来。我现在也不知道,我让店长把原因瞒着我独自出门的行为是对是错。我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去问店长,她为什么要出门。
店长像是在筹备着什么……
已经23:03了,我还是没看见店长回来。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