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柴在炉子里哔啵作响。
不一会儿,水便开了,热气一片氤氲。
她将手帕拧干,挂在衣物旁边,松下一口气后,接着从桌上端起一个兽皮本子,坐在一旁独自忙活起来,手中的笔头刷刷作响,似乎在记录着什么。
注视着她可靠地安排好一切,我的心中生出一股不真实感。
在这个世界,自己的女友是如此地正常,甚至可以说,有些过于贴心?
虽然现在对自己的态度冷淡了不少……
可那又如何?这样就足够了。
在我眼中,她更像个大姐姐一样……
诶?我为什么会这样想?
我使劲摇了摇头,不管怎样,自己就是自己,她就是她,他俩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更何况现在的自己已经是个女孩子了,对方没有丝毫认出自己的可能性!
……
一切是这么地和谐,初具温馨的雏形。
直到——
我看见了壁炉旁赤裸裸烘干着的小熊胖次……
~公开!处刑!~
“啊嘞?那好像是……自己的胖次?!!”
怔然片刻后,一股足以令人脸红心跳的记忆涌上心头,我一瞬间羞红了脸颊。
果然是这样没错了,这大抵就是社死罢。
“谁能想到自己死后还能穿越……”
“连我自己也没想到穿越后会成为一个女生……”
“并且在见到自己的模样时怦然心动了……”
“那可是我刚成为美少女的完美形象……”
……
“毁了,完全毁了……”
“已经,变得没办法见人了……”
“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啊……”
没错,我清晰地回想起了那段死去的记忆。
(心理)身为一个大男人,竟然自己当着自己的(前)女友的面尿裤子了。
甚至因为太过于害羞,还是对方给自己换洗的……
并且这些该死的画面还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
无可奈何的我只能暗自羞恼。
“够了,已经够悲惨了!!”
“毁灭吧!世界!”
除了被窝以外的地方——
真的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我用念经的口吻重复着,像是一块灰白的水泥,既麻木也没有感情,然后被自己一寸一寸砌进毛毯巢穴内。
终于,光亮处彻底被我封死,我的身心和灵魂与毛毯相互融合,原地结成了一个厚厚的茧。
没错,我会就这样等待,直到来年春天。
然后……
破茧新生,插上翅膀,逃离这个令自己伤心欲绝的世界。
“哈。哈。好期待呀~”
我在心中祷告着自己能够拥有美好的未来,并且试图信以为真。
可现实总是会伴随残酷的打击,不是吗?
偶尔也不乏化蛹期间被捕食者刨出来的牺牲者,而我就很理所当然地成为了那个幸运儿。
“喂,裹那么紧会呼吸困难的哦,你难道是笨——蛋——吗?”
“快点出来啦。”
她语气重重强调了“笨蛋”二字,并将我强行扒拉出来,叉着腰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我知道的,我当然很清楚地知道闷太死会缺氧,这我当然知道……
可是,她无法理解我的感受。
离开了被窝保护的我,在这个世界上注定是一丝不挂的。
风很凄凉,我带着哭腔,像是一只剥了壳是虾,死死抱作一团。
“好一个……刺痛心灵的世界啊!”
见状,她蹲下身,将脸凑的得更近了些。
一大片阴影投下,我的脖子也同时变得痒酥酥的。
“干啥?”
我小心翼翼地张望着她,却见其露出不怀好的笑容,一下子伸手捏住我的脸蛋,一字一顿地说道。
“快,别,嚎,了。”
“呜呜——疼~”
脸颊被肆意揉捏搓捻,无法反抗的我只好泪眼婆娑地求饶。
见状,她才有些歉意地松开手,语气也变得柔软起来。
“啊,抱歉……可能是因为看见你太可爱了,所以下意识就……”
“没,没必要道歉的,这点程度与大姐姐的救命之恩相比……所以,怎样揉捏都没关系的哦~如果大姐姐能够高兴的话……”
“……”
她沉默了。
她居然沉默了!
:瞧见了么,这就是我偷偷练习两年半的超•萌•必•杀•技!
(声明:当然,若是有人问起我为什么会这样熟练时,我会矢口否认。)
:这样的你,在听到这番话后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在她不敢直视的面庞上,我嘴角勾起一抹坏坏的弧度——自己,好像找到拿捏她的办法了。
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打断道。
“好了,现在没时间闲聊,白天就快来了,我们得抓紧时间寻找食物,除非你想以后顿顿吃蟑螂……”
蟑螂啊~如果实在没食物的话,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其实也不是很难接受……
不过显然对方所说的并非正常蟑螂,而是长着大眼睛的——
我猛的一个激灵,强行忍住自己不再去回想,用力飞快点头。
“嗯嗯嗯嗯嗯!”
“不过为什么一定得白天去,晚上不行吗?”
“唔……白天,或许形容得不够恰当,确切地来说只有那么两三个小时……”
“诶!怎么会?!”
“唔噢!对了,看来你刚来这个世界,有些事情还不太清楚——”
见我吃惊的模样,她从桌子上翻开那个经常出现在我视野中的本子,在纸上轻轻敲击着笔头。
“这里我称之为‘潮汐世界’”
“潮汐……世界?”
“没错,虽然只是我自己的主观命名,但我确信这一切与潮汐有关。”
“当潮汐开始涨落时,就是这个世界的0点与12点,只有在这个两个时候,外面才会亮起微光,而其他时间里都是黑夜,漆黑一片,如果什么都看不见的话也就意味着相对危险很多,所以我们得利用好能见度高的两个时间段。”
“并且我发现,这个世界应该是不存在正常生物的……”
“诶,或许应该换种说法,一切……都可以是生物?”
她一脸平静地陈述着可怕话语,并且给出了自己的推测。
‘一切都可能是生物’?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我却没有反驳这一可能性,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这很有可能是真的,并且正试图说服自己去相信。
我不禁回想起在海底的一幕,那个天上的太阳——
“试图回忆——”
“啪!”
随着自己的记忆刻画得愈发清晰,那道声音也同步响起,我立刻两手一拍,脸颊顿时变得红通通的,也让自己回过神来。
好险!
差点要寄了!
虽然不清楚理智是什么东西,但直觉告诉我,去回忆那一幕的话会发生极度可怕的事情。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她面带关切地询问。
“你现在……还好吧?”
“呃,没什么事,就是有点走神。”
“嘶——”
我呲着牙捂脸回应道,丝毫没注意到对方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