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念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最大的秘密已经被冷映雪知道了。
比起帝镜，重生作为底牌或许没有那么重要，但这是她绝对没有和任何人说过的。
“师尊想的没错，我的确有未来的记忆。”
祝星念只是慌乱了一刹，很快像是恢复了镇静，没有任何隐瞒地直接承认了下来。
她原本以为，依靠重生可以更加容易地接近师尊，可从云梦瑶开始全乱套了，她完全没想到后面的走向。
自己竟然会栽跟头，又因此被师尊赶去历练。
再往后的事情发展更是大变样……
可以说，她对于未来先知先觉的优势，已经几乎不存在了。
就在这个时候，师尊开始怀疑她是重生者，继续嘴硬又有什么用呢？反而还会令师尊不喜。
“你果然也重生了……”冷映雪无奈感叹。
尽管这是最大的可能，但得到了祝星念的亲口承认，还是令她的心一沉。
身为一个穿越者，自己也是够憋屈的。
这是个肉文世界就算了，走的不是原剧情也算了，结果原文的两个亲传弟子全都重生了。
一个拿着天命主角剧本，前世惨遭她的折磨，这一世涅槃归来。
一个跟天命反派一样，表面乖巧好徒儿，实则手段阴狠还馋她身子。
这还怎么操作？
最不想遇到的场面还是发生了。
曜灵那边开局就翻车了，唯一值得冷映雪庆幸的是，祝星念这边还没被彻底堵死。
毕竟她没有入魔，祝星念就没有胁迫她的手段，真正拼实力又不是打不过。
哪像曜灵一样，拿着主角剧本干着老银币的事，夜袭外加一个奴役契约给她干老实了，想反抗都无从下手。
“师尊是怎么猜到的？”
祝星念想不通。
前世师姐没见过她几次就被榨干扔掉了，对她肯定不够了解。
因此，就算师姐将重生的事情跟师尊坦白了，师尊也基本不会得到关于她前世所做的事情的信息。
有一个重生者出现就够惊世骇俗的了，师尊又因何猜想她也是重生者？
难不成……
冷映雪对此早就找好了理由，抿了抿唇瓣，开口道：“我破境失败之后，也觉醒了一些关于未来的记忆……但根本对不上。”
正好，她所了解的未来只是书中描绘的一部分。
觉醒了“部分记忆”，就可以完美解释这一点。
要是让两个徒弟以为她也重生了……祝星念可能还好，曜灵估计能把她生撕了。
她前面的谎言全都会被拆穿。
可令冷映雪没想到的是，被揭露了重生的秘密时，祝星念都没有过大的反应，这个时候却没有纠结于她为什么只觉醒了部分记忆，而是突然紧张了起来。
“师尊全都知道？”祝星念双手紧紧捏着裙摆，语气有些生硬。
“关于你和曜灵的，我都清楚。”
原书没写的可太多了，但她最了解的就是曜灵与祝星念这两个徒弟。
因为她们都是前期一开始就出场的角色，用的笔墨自然最多……
“也就是说，师尊其实早就明白我的心意。”
“……”
“师尊让我外出历练，只是以历练作为由头，赶我走而已吗？”
祝星念声音略微嘶哑，目光颤动。
冷映雪沉默了。
她没想过摊牌之后，祝星念的反应会这般出乎意料。
突然，祝星念跪在了她面前。
“我前世对不起师尊，可我对师尊没有任何叛逆的想法，只要师尊不赶我走，我绝不会做出师尊讨厌的事情！”
说完，双手撑着地面，低头便要重重磕下去。
“不准动。”
少女的身体顿时僵住，动作做了一半，却硬生生停了下来。
就像是冷映雪做出这个命令的同时，丝毫没有思考，身体便直接做出了反应一样。
冷映雪心乱了，不知到底该如何表态。
看到那秀丽的长发末梢已经铺散在地面上，又厉声道：“给我站起来。”
祝星念从地上爬起来，立直了身体，抬头的时候恰好两道晶莹滑落，在白嫩的俏脸上留下痕迹。
冷映雪双眼微闭，眼底眸光闪烁。
书中的祝星念确实胁迫了她，可到目前为止，眼前这个徒弟对她一直百依百顺。
见到她这副模样，冷映雪心有不忍。
“你至于因为帝镜，做到这种程度吗？”冷映雪重新睁开眼睛问道。
在她看来，曜灵喜欢她可以理解，毕竟自己曾经救了她的命。
可祝星念成为她的弟子之前，与她并无交集。
原本以为对方的执着只是因为帝镜的指引，可眼前少女的情绪似乎不假，真情实意。
“帝镜是不会错的，您是我的天命……只要得到了天命，一切都不重要，哪怕帝镜也不重要，哪怕要我为了师尊赴死我也愿意！我对师尊的心只有爱慕，绝无其他……”
在冷映雪眼中，这个一直以来都很少有情绪波动，无论什么时候都总是十分冷淡的弟子。
第一次，哽咽了起来。
冷映雪胸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一样，沉闷无比。
她不明白这所谓的天命代表什么，但很显然，祝星念将帝镜中看到的天命，当做了存在的意义。
好比曾经的曜灵，将她视作了唯一。
“帝镜不会错吗？”
“不会的。”
“天命有那么重要吗？”
“与师尊对师姐一样重要。”
“……”
黑发红瞳的少女再次跪了下去，这次却没有俯下身。
“我只求师尊能够接纳我，就像接受师姐一样接纳我，绝不奢求更多……弟子，请求师尊。”
祝星念挺直纤腰，目光灼灼。
眼神中，是九分的勇气，与一分祈求。
冷映雪还未给出回应，少女却再次说道：
“即使与师尊一起堕入魔道，我也愿意！”
“住口。”
心绪无比纷乱，脑海中一团乱麻。
这样子的祝星念几乎是将自己的全部都交给了她，对她已经不再有威胁。
诚然，接受对方是最好的方案。
既不会让祝星念走向极端，也能多出一个真正心向着她的队友。
但坦诚相待以后，这样炽烈的感情，让从未感受过如此热切爱意的冷映雪……
慌了。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应。
这样的感情，她不理解，也太沉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