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渍山楂吃多了反酸，”师姐在书斋购买书籍， 查理该学识字了。
他舔了舔手指，陈述道，“吃完了。”
“……”师姐没说话。
……
回山， 青苔爬满石阶， 雨后的路不好走，师姐牵着他一步步往上。
发丝垂落，露出额头红痣， 为她干瘦的脸增添几分出尘。
“师姐，你有家人吗？” 她停顿脚步。
“……我是一路乞食到这的。”
“其他乞丐说，他们饿死了。”
“对不起，”查理认错。
“……”师姐下意识用力摩擦指尖。
指尖变红，产生痛感，她这才反应过来。
风刮过，竹叶婆娑。
“太阳快下山，我背你上去，晚上动物会活跃。”
天彻底变暗， 地面传来接近声。
原是一头独行老狼，伺机而动。
师姐跃起，与野狼周旋，不能背对。
渡劫期间，气血不足，术法难以用出。
老狼的妖气已成气候，十分狡诈。
师姐示意他下来，免得她被咬，还要连带他。
然后冲出，用手臂抵挡它的咬合，一刀捅入腹部，搅动，可惜挣扎之下，没刺准脊椎。
它还有行动力，想逃， 她大口咬住老狼脖颈。
不顾利齿咬住肩膀，利爪入肉，提刀猛刺。
耳朵被撕扯下来。
“快走，血腥气会引来其他动物。”
牵住查理，朝上爬，一切不过皮相，宗派修行不在乎肉身。
师姐麻木捂脸止血。
查理没太大反应，冷静跟随。
……
“山门附近上周刚清理过，不应该啊，”老者为师姐正骨。
发出一声闷哼，额角冷汗直流。
脊背冰凉，应该是被汗液浸湿。
“看来是有人带的，”老者指尖沾染被咬创口，轻嗅。
“那帮东西的味道。”
“你下去吧，我来处理。”
“是，师父。”
师姐垂臂后撤。
房间。
查理等待她归来。
“吓到你了，”师姐手帕掩住创口。
他像是没看到，“师姐，你怎么了？”
他天生没有认知伤口的能力。
她眉头紧锁， 指着面部，“你看到这里是什么?”
“什么?” 查理反问。
“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啊，”师姐抿唇，神情低沉。
幽深丛林中，浑身沾满泥土的女童攀爬而上。
她失足坠落后，发现到了陌生的地方。
她只好往上爬，不认识地形，需要在山顶俯瞰。
有人?
女童躲避。
查理刚睡醒，发现师姐不在，披件衣服出来找。
她不敢出来， 因为荒郊野岭会出现小孩，不对劲。
他突然转头，“是谁?”
女童一动不动，查理走近，绕到树丛后。
女童见状，直接站起，微微蓄力，时刻准备夺路而逃。
“你好，”他视线一扫而过，视线在人身上停留过久，会产生排斥。
“……你好，”女童回应。
她眉毛下撇，眼球黑白分明， 嘴角有痣， 像一只臭脸小猫。
“你从哪里来?”看着眼生，应该是新来的。
女童犹豫，决定实话实说，拖久了她迟早饿死在山上，“我迷路了。”
“你先跟我走，等师姐回来，让她带你下山。”
……
女童一口饼一口水，狼吞虎咽， 她从昨天开始滴水未进， 快饿疯了。
“嗝，”女童朝他鞠躬。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我会报答的。”
“不用，你客气了，”查理搬板凳，掏出师姐藏柜顶的糕点。
“我们分。”
“谢谢，不用了。”
“你吃吧，我一个人偷吃，发现会被说。”
他往前递。
女童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块。
“好吃吗？”
他一口一个，边吃边问。
“甜甜的，”她眼睛闪烁。
……
“你会玩什么游戏？我们边玩边等吧，”查理感到无聊。
“师父只让打坐识字，不让玩，” 女童的衣服做工精细，不是寻常人家可以买得起的。
“那我们出去探险，”查理穿好衣服，拿袋子和食物。
“我跟你说，最近发现一只松鼠，它不怕人，我们去找它玩。”
……
中午，师姐回来做饭，“吃完饭再带这孩子下山。”
她观察女童衣服的标志， 这是宗派特有的制服。
女童掏出一面铜镜，“送给你……我想要朋友，你可以和我聊天吗？”
“没问题，”查理无所谓。
“谢谢，”她眼睛亮亮的，“这是通讯的法宝。”
……
“师父，”女童开心跑进屋内。
中年男子神情沉重，“你跑到哪里去了?”
“……对不起，”她低声细语。
“禁闭一周，抄写经典五十遍。”
“……”
“先带她下去换身衣服，” 他静了几秒，开口道。
这里有点类似道教的修炼方法。
但细想之下，又觉出几分异常。
道教主张精气神合一。
这些修士，明显看着不对。
查理没搞懂这个世界的修行体系。
他爹也没领他入门的意思。
……
夜晚。
敲门声响起。
查理起身，踱步至门前，倾听。
“好心人，我好饿，能予些残羹剩饭吗？”
门打开，他端一碗饭菜放至门槛，想让他过来取。
“好心人，我腿坏了，”看不清形貌的佝偻黑影痛苦呼唤，“行行好，帮我拿过来吧。”
查理眯眼，门关闭。
他肯定可以移动，地面有明显脚印。
转身。
师姐端着烛台，静静注视他。
“师姐醒得好早。”
“不许随意开门。”
她一字一顿。
撕开包扎，血痂粘连，相当于把创口撕裂。
用药液冲洗，敷草药。
……
小孩惊恐的望着他。
“你怎么了？”
手上全是血，可他看不清那是什么。
“好痛，不要过来。”
小孩嚎啕大哭。
院长奔跑过来，用手帕捂住伤口。
“你做了什么?”
“我，我只是想扶他起来，”看到喜爱的院长露出这种表情，他有些无措。
“他抓住我的伤口，很痛。”
“伤口?”
他双眼微张，视线努力寻找异常之处。
“什么是伤口?”
院长思索。
“你先回房间，我带他去医院。”
……
查理看不见受伤之处，但他看得见治疗用品， 闻到一股药味儿。
“师姐，你受伤了?”
“没事，小擦伤，”她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的包扎。
“注意身体。”
“谢谢。”
回到房间，反锁。
师姐打开木盒，里面静静躺着几枚金丹。
入口吞咽。
贴身存放。
她露出平缓的表情，开始沉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