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庄庭院,男子双手背于身后,攥紧新买的金簪。
“你来做什么?”女子身披长袍,月色浅浅。
他张了张口,终究还是说不出,“……早些歇息。”
“你先回去,我要静一会儿,”她坐石凳,微风拂过,掀起满池莲叶。
屋前。
付思源坐在门槛上,小脑袋轻点。
“小心着凉,”男子脱下外袍,盖住。
“父亲,母亲呢?”小孩子易困,她强撑着不睡。
母亲虽严厉,但付思源明白,那是因为爱她。
“你先睡,她等下回来。”
付思源老实躺回自己的床,伸手扯住他手臂, “父亲,不要和母亲吵架……”
“我们没吵架,”男子整理被子,“乖乖的,明天一起出去玩。”
时光穿梭纠缠,查理所在的时间序列混乱,山上的所有人,都是些早就死掉的东西。
……
书房。
“五百年前,此地最大的家族是?”
中年男子检查女儿的功课。
“付家,”女子握紧闭合的书籍,生怕出错。
“他们遭遇了什么打击?”
“其他势力突袭,抗争三月,族灭。”
中年男子卷起书籍,敲打女儿头顶。
“再简短些。”
“外域勾结,内部腐朽。”
“还行,”他用笔记录。
“父亲,我们也姓付啊?”
“我们算大族吗?而且付家嫡脉早没了,”中年男子指着自己和女儿,“总共三人,没一个继承神通。”
……
回到过去的时间线。
付夫人指尖凭空点出冰蝶飞舞,她足部后抵,草皮掀起。
哪怕刀剑加身,双掌凝结冰层,握住刀刃,掰断,顺势划过敌人。
结果另一位不速之客降临,她的黑色薄靴踏碎地面雕刻的族徽,双刀斩出。
将付夫人的手臂切离,付夫人为了活下去,迅速咬住其中一柄,不让它刺入自己的脑袋。
劲装女子左手直刺,刀刃自太阳穴透出。
付夫人倒地。
千年大族消逝在火焰中,金簪掉落池底。
付家子弟的血汇聚碎裂的族徽,气雾久久不散。
男子往前爬,想抓住双臂皆断的妻子,女子拔刀上前,刀光一闪,枭首。
劲装女子高举头颅,“敌首伏诛,撤退。”
……
另一片地域,正在寻找过去山脉的八字眉女子在林中迷失。
冥颂吾名,整座山脉拥有生命。
它会呼吸,会思考。
女子解开绳索,踏入此地。
用细线连接,不断拉长,避免迷失。
河边,蝇虫环绕的鱼干与碎木共同堆放。
往前走,树枝挂着一只丹顶鹤,它翅膀垂落,随风飘摇,不时落下片羽。
河蚌晒裂,拨开,雪白珍珠滚动。
竹林密布。
它阻挡行人前进,沙沙落叶似乎在劝告。
叶尖蝉蜕。
应是幼虫自地底爬出。
脚下一滑,她坐倒在地,往后挪。
草丛遮掩视线,使其没注意到荷塘。
荷叶正盛,花朵却掩映在风中,视物不清。
女子持剑劈开灌木。
身体能量迅速流失。
好饿。
四周传来鸟鸣。
它们在靠近。
卷收丝线,想先行离开,下次再来。
可随着不断卷曲。
天色渐晚。
没有尽头。
有这么长吗?
意识模糊。
鸟鸣纷乱。
未知动物来回行走。
“嗷呜!”
好难听的猫叫。
她没睁眼,却认为这是猫叫。
……
感到一阵重压。
视线聚焦。
小猫趴在她肚子上,身下枝叶不适。
起身抱离小猫。
嗷?
小猫疑惑。
“放下它。”
背后传来声音。
她转身。
黑白道袍的仙童提着竹篮,眉心红点,仿佛丹顶鹤化形。
其实只要她没第一时间放下年糕,他就要一斧子下去了,查理将斧头背于身后。
年糕跳跃,蜷缩查理的肩头。
“找到你了,”女子雀跃,取出铜镜,“可你为何没有变化?”
查理翻找回忆,模糊记起某个女童。
“不知道,”他递出篮子,内部盛装一尾烂鳞的鱼,“送你吃。”
……
长老竞争分文斗武斗,文斗就是论自己的道,能压过对方者胜, 武斗需请另一位长老见证。
查理开始瞎掰。
文斗的本质就是互相骗,让对方信。
在这个唯心的世界,你相信有,就是真有。
“胡说!”
灰袍弟子养气功夫被破。
“你不知道不代表没有。”
查理开始胡搅蛮缠。
灰袍弟子想上前理论。
被手持双锏的孙齐抬手拦住,只好作罢。
“旁门左道!” 甩袖离去,不屑与之为伍。
孙齐不知为何,头戴斗笠,围半透明幕布,及地。
行动会受阻碍吧?几年前见过他的脸,没有异常。
作为宗主的三弟子,他却干杂活,常年待在公共区域为普通弟子提供帮助。
宗主继承者会在常师姐和二弟子之间决出。
竞争概率低,按资历,他可以来当长老。
查理观察。
帘幕微掀。
他脖子上绑有一块方形器具,抬手,按压喉结处器具。
“你快回去准备,下午开始,”声音嘶哑,话音刚落,松手。
以前没发觉到,他声带是坏的吗?
……
古代渔民会锻炼鸬鹚捕鱼,这是一项古老的技艺。
弟子房间。
孙齐解下绑带,露出因长期束缚而畸形的颈部。
他无法进行吞咽,所幸现在的修为,可以辟谷。
勒痕红肿,取出药膏,擦拭。
宗主的食量巨大,仅凭采购,远远不足,修士的血肉含有灵质。
孙齐像捕猎的道具,潜入猎物群,获取信任。
过去的记忆浮上心头。
昏暗的房间内。
商人男子拉一名男童进入。
“拜见仙师,这是我的小儿子。”
“有灵慧,不错。”
“多谢仙师,多谢仙师。”
……
男童快要窒息,麻绳束缚颈部,口水不可遏制分泌而出。
泪滴滑落脸颊。
此时的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要遭受这些。
“还活着,记住不要松开。”
“天生惧光,好在有点用处。”
商人男子绕过地面血渍,打量他。
……
屋前。
女子用土石砌灶台。
处理鱼肉。
既然给了,就吃下去。
随手拔几株植物调味。
剑刃穿肉烘烤。
没有盐,还是坏肉,应该不怎么好吃。
烤至外层碳化。
食用。
这鱼……
肉质胶化,有种奇特的臭味。
胃部翻腾。
趁未消化完全,捏碎催吐药材,至鼻前。
呃。
她用葫芦里的水漱口,随手擦拭嘴部。
鱼肉残留微量毒性。
女子坐倒树下。
她没发觉关节处裂纹增加。
这不是喜欢。
她终于确定自己因何执着。
是源于过去的追溯。
体内的血脉促使她前往岁月逆流。
晚了。
食鲛人肉。
代表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血肉残留侵入脑部。
……
撕开层层蜕膜。
却发现鳞片的纹路愈深。
白色绣鞋映入女子的眼帘。
抬头,目光往上攀沿。
白发少女掩唇嬉笑。
女子仿佛抓到求生稻草。
“帮……帮我。”
少女蹲下,眼睛一眨不眨,似装饰物。
抬手抵住她脑部两侧。
指尖入肉,破开。
女子痛呼,狠抓少女面部。
她仍旧一眨不眨,眼眶带红。
收手。
淡蓝色昙花自孔洞而出。
面部蠕动。
两人如镜像,十指相扣。
微风拂过,受伤少女脑侧花瓣掉落,自半空粉碎。
她没用了。
新的少女还在与仅剩的双手相扣。
直至手掌残留泥沙。
人喜欢把未知的信仰,以泥塑体现。
不规则的泥土自手中变换形态。
自此,人的思想有了实体。
多少人消逝在岁月中。
寄情于物。
可将一段思念穿越时光,寄往所盼之处。
少女双手掐诀。
身前流光浮现。
山林。
白发少女起手。
传递消息。
她只是个普通化身,主要用来搜寻,战斗力不高。
一只手捏住纸鹤,揉碎。
黑白道袍的仙童自隐秘处走出,红锻发带随风飘摇, 手里的斧子破坏了仙风道骨的气质。
查理拔出昙花,根系红浊纠缠,她浑身无力,软软倒在地上。
白发少女不知是受原身影响,还是别的原因。
纤弱双臂微抬,衣袖受重力往下,摩擦皮肤,柳腰一折,轻轻搭在边沿,衣衫收紧,勾勒轮廓。
见查理在打量,她变本加厉。
贝齿咬唇,齿痕微显,发丝搭在嘴边。
薄汗覆面,如沾水蜜桃。
小腿倾斜,摩擦,绣花鞋掉落,小脚玲珑,裙下风光若隐若现。
“你能吻我吗?”
“好,”他笑意盎然。
少女刚露出喜色,定格,斧子腰斩。
查理拔出卡入骨缝的斧刃,举往头顶竖劈。
泥雕木塑罢了。
……
“小兄弟,你在做什么?”一名樵夫询问。
查理背竹筐,手持柴刀,“家里缺柴,来山上捡些。”
他童真的面容使人爱怜。
“真乖的孩子,”樵夫摸摸他的脑袋,发丝漆黑,顺滑。
查理背后竹筐颠簸,柴中滑出半掌。
“天快黑了,山上猛兽多,叔叔快回去吧,”查理脸上的担忧不知是真是假。
“谢谢小兄弟,要我送你回家吗?”
“不用,我家就在附近,叔叔再见,”他挥舞手臂。
樵夫仿佛看见家中幼子,心中柔软,“再见。”
……
喜鹊天生没有人类的手臂。
接近鸟类的体质,使其矮小轻盈。
她翻找卷轴,摊开。
百器阁要展开交流会,邀请各宗踊跃参加。
……
喜鹊和麻雀关系不好。
麻雀来历不明,喜食人目,凶性难训。
但钱师叔保下她,让其待在百器阁。
多年前,年少的付少主,现在的付家主,接了一个铲除食目妖兽的任务。
它用黄金吸引人上山,然后食用他们的眼睛。
他们选择在太阳未升起前上山除妖。
见到一名女子。
声若婴啼,面白如玉,两颊两侧有一对圆圆的腮黑。
成也山,败也山。
女子被付少主所困,眼睁睁看着太阳完全升起,金焰山上的太阳真火苏醒。
她被金焰山的太阳真火焚尽神魂。
雏鸟流着泪吞下巨鸟的眼珠,而那巨鸟,用最后的力气,下意识把小麻雀护在翅膀下……
男子定期上山探望妻儿,结果见到这一幕。
目眦欲裂。
他发誓,定要让付家付出代价。
……
青衣少年持剑而立。
青电纠缠,无悲无喜。
付家有雷兽的血脉,自带雷神通,震慑宵小。
云雾相聚,雷电蔓延。
作为修行已久的妖兽,女子伸展双翅,抵挡雷击。
落羽焦黑。
他还未败过,剑势锐利。
少年的寻道之旅,不允许在此停下。
他后面失败,有了另外选择是后话。
……
小喜鹊趁停留期间,游览。
见到查理。
眼睛一亮。
“你有种亲和的气息。”
她兴奋的挥舞翅膀。
“你也是跟我一样的存在吗?”
小喜鹊叽叽喳喳。
他不知对方是谁,微笑道。
“不是,你是谁?”
“啊,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喜儿,是百器阁的信使哦。”
得意叉腰。
“真厉害,”他客气道。
年糕睡醒,探头。
喜儿炸毛。
“噫!你不要过来啊。”
抱紧树干。
查理满头问号,这种反应,年糕又不会吃人。
他摇摇头,抱起年糕离去。
……
“痛苦吗?”老妪提出一坛酒,掀开,推向她,“试试这个。”
疯女人疑惑抬头,轻轻沾了一滴。
眼睛发亮。
抱起倒入。
衣襟晕染酒液。
“哈哈哈……”她把酒坛摔在地上,摇摇晃晃的朝前方走去,断断续续的哼唱传来,“我胜嘞,我胜嘞……”
白发老妪敲了敲烟杆,毫不客气的抓了几片烟叶,塞进烟斗里。
老妪不断吞云吐雾,疯女人胡乱挥散烟雾,咳嗽。
“咳咳,劳烦你送我最后一程了……”老妪从门边掏出长条布包,打开来看,原是一杆长枪,“其他早换了酒喝,就剩这些。”
“……”疯女人接过包裹,呆呆的看着她。
“呵呵,过来,我来教你,”老人以为她不知道怎么用,毕竟是个疯子。
疯女人双手低垂,任由摆弄,她从这一举动中得到了一份独特的感情,让她痴迷,又因害怕失去而小心翼翼。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自己生命的延续……
老妪的身体开始沙化,但她慈祥的看着疯女人,似乎想把什么东西传承给她。
下雨了吗……她抬头望着乌黑的天空。
呆了一会儿,缓缓跪伏,拜倒在地。
有什么东西在新生。
发丝间眼瞳,雷光跳跃。
天山。
“人非禽鸟,怎可飞升。”
女人长发散乱,面容隐约。
摇摇晃晃倚靠长枪,左手提壶酒。
“你比我还疯嘞。”
疯女人指指脑子,捧腹大笑。
黑衣女子眉心金莲纹路,无悲无喜。
身体舒展。
金焰自地缝升起,莲叶生长。
疯女人停下嘲笑,持枪突刺。
不能让她的莲花长出来。
枪尖入眉间。
她冷淡抬手,紧握。
“……付思源,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不想多造杀孽。”
疯女人面部长发被风吹开,露出眼角美人痣,面色苍白。
“真有意思,真有意思。”
她念叨着,兴奋猛抽,虎口撕裂。
青电纠缠不休。
骨骼扭曲,皮肉露刺。
她弯腰,双手触地。
上古雷电异兽,重现世间。
身体改造重组。
青色巨兽怒吼。
“得罪了。”
黑衣女子双臂融化,淤泥蠕动,四足深陷。
淤泥中,荷叶舒展。
她脚尖轻点,踏叶而行。
巨兽对比渺小人影,云雾自它身旁聚散。
违背自然,妄想脱离。
付思源垂下头颅。
陪她试一试又有何妨。
用短暂的清明换取选择。
龙卷雷鸣。
黑衣女子身体悬浮。
天地开一线。
飞升,只在此刻。
……
血缘是神奇的。
它使另一个个体拥有相似的痕迹。
她睁开眼。
目光所及,净是些陈年旧物。
门外玩耍哄笑。
踌躇门前,轻轻推开。
“大小姐?”
翠衣丫鬟凑上前,嫩黄发带轻飘飘的落到脸旁。
“……允儿。”
“大小姐叫我何事?”
法允红绳串银制长命锁,底下的铃铛缺少。
她摇头。
“大小姐,仙师来了,您可以成为话本里的神仙了呢。”
活泼少女眼冒星星。
“我给您来一段……”
“不用,”她制止,“带我去。”
前厅。
“是个有才情的,”仙师翻阅文章。
如果再来一次。
如果再来一次……
她的步伐愈来愈快。
允儿追不上,急得只喘气。
“大……大小姐,慢点,慢点。”
老者刚想夸几句自己孙女。
门被强力推开。
“爷爷!”
少女抱住老者。
他愣一下,拍拍小孙女的脑袋。
“怎么了?这么着急。”
“爷爷,我不想离开您,我想一直待在家里,”她告知诉求。
老者温和的为她擦拭脸颊。
“乖孩子,我只希望你过得更好。”
生老病死也好。
她想就这样过完一生。
“我宁愿跟家人在一起。”
也不想变成无我无他的怪物。
“胡闹!”
老者放开孙女。
他倾尽半数家财,才换来她入仙门的机会,脱离这凡世间的困苦。
他老了,不能护着儿孙一世。
她嘴唇蠕动,最终没能开口。
双膝及地,一步一叩首。
“不敢忘您的养育之恩。”
命运无可更改。
……
苍白空间。
翠衣少女双臂似嫩藕,紧贴黑衣女子背部。
往上移动,遮眼。
脆生生道:“猜猜我是谁?”
“……”
“大小姐为何不理我,允儿生气。”
她松手,走到跟前。
“大小姐长大,允儿都碰不到头顶了。”
黑衣女子静听她的唠叨。
“……大小姐,允儿是不是不该出现在这里。”
她自言自语。
“真神奇,眼睛一闭一睁,就到这里。”
“确实不该。”
黑衣女子紧紧掐住她的脖子,眼中情绪不明。
“咳咳咳,允儿做错了?”
少女不解,因窒息,眼中溢泪。
黑衣女子松手。
她是挥之不去的阴云。
“没有,你什么都没做错,是我做错了事。”
“痛痛呼呼飞走,大小姐不痛不痛,”法允鼓起腮帮子,像只河豚。
女子笑出声。
“可恶,大小姐不许笑。”
“如果你一直是这样,该有多好。”
女子拥抱法允。
允儿似乎感到困倦,缓缓闭目。
瘫倒在她怀中。
裙摆血液滴落。
女子抽出穿透胸膛的手掌。
温热触感跳动。
……
翠衣少女跪在老者面前。
“请老太爷,一路走好。”
老者胸膛停止起伏。
而她,抬刀自刎。
分身死亡后,遥远的另一头。
翠衣外套,白内衬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
手腕缠绕嫩黄绸带。
长发及腰,红绳抹额,中间系铜钱。
一位侍女用木梳整理她的长发。
法允懒散爬上前,捻竹叶,轻咬。
抿至嘴间,像蛇游动。
环住侍女的脖颈。
面部似远似近。
侍女目不斜视,为她簪发。
整理完毕,后撤,等待指令。
法允瘫倒在八卦台上。
“好无聊啊。”
竹叶自嘴边落下。
爬起,拿油纸伞。
展开,青底白花。
竹林飞叶划过伞面,她在思考什么才是最有趣的。
“阁主,时间到了。”
侍女平缓开口。
“好戏开场喽,”她像得到新玩具的孩童,蹦蹦跳跳,走动间鞋袜掉落。
布袜沾染泥土。
刚整理的头发散乱,可她却格外清醒。
面容似鹰的男人走入竹林。
“拜见阁主。”
法允收伞,不理会。
男子弯腰不动。
侍女服侍她进入屋内。
转头走出。
低声道:“钱长老快些退下,阁主今日不悦。”
他只好道谢离去。
侍女手拿折扇,为法允扇风。
“你说,这付家有什么好的,让他如此执着。”
法允转动茶杯。
“回阁主,不知。”
“蠢物罢了,还是你得我心。”
她抬头,咬住侍女下唇。
片刻即分,唇破流血。
抬袖拭去沾染。
法允心情好些。
……
查理想尝试竹编猫窝。
找山下的篾竹匠学习。
年糕懒洋洋的走上前,蹭蹭他的腿。
查理眉头紧皱,手指翻动竹条。
年糕看到动来动去的竹条,兴奋拨动。
一人一猫和谐共处,享受此刻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