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利的龙爪不断轻戳着白兔的咽喉，似乎每一下都能轻易刺透那层温暖的肌肤，却又都浅尝辄止。
恢复活力的小白兔或许是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即使被爱丽舍拎着脖子，也依旧在蹬腿挣扎。
吃还是不吃？这是一个问题。
在短暂的思考后，爱丽舍将兔子递给了卡狄亚。
毕竟是她的魔鬼教官，她觉得卡狄亚一定能理解她的想法，也肯定愿意做这个坏人。
“兔兔！”
朵丽丝笑道：“看来爱丽舍很喜欢你，要你陪她一起玩呢。”
卡狄亚完全不这么认为，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除非爱丽舍有什么受虐倾向，不然喜欢自己的概率不会超过万分之一，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唯一的可能性只有一种，那就是弱者在本能地讨好强者。
虽然龙的习性和魔女相差不大，都是那种找个偏僻的地方，一蹲就能蹲个几十上百年都不出门的生物，几乎不存在集体意识。
但爱丽舍身上还流有人的血脉，人是群居动物，会本能地聚集在一起，身为下位者的无能平民会向村长、城主、国王之类的上位存在进贡。
这只兔子，就是爱丽舍给她的贡品。
“那我就收下了。”
卡狄亚摸了摸爱丽舍的头作为鼓励，接过兔子，递到使魔黑蛇嘴边，黑蛇瞬间张开血盆大口，自上而下将半只白兔吞入口中。
爱丽舍龙傻了，呆呆地看着被一点点吞入黑蛇口中，不停蹬腿挣扎的小白兔，大脑一片空白，这是小孩子能看的吗？
这两个魔女之中有一个正常人吗？
好可怕，她不想穿越了，她要回家！
朵丽丝回过神来，急忙蒙住爱丽舍的双眼。
“卡狄亚！你这是做什么！”朵丽丝责难道，“会吓到爱丽舍的！”
“当然是收下她的礼物，上位者收下下位者的礼物，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她应该为此高兴才对。”
朵丽丝听不下去了：“你这是什么歪理！”
卡狄亚丝毫不让：“你给一条龙喂了半个月的粥，一点肉都没吃，这才是歪理吧？”
两位教育理念相异的魔女针锋相对，谁也不认同谁。
但在真正的当事龙爱丽舍看来，这两位魔女大人的理念只能用一句话概括，泉兜部诗人。
“既然谁也说服不了谁，就用实力说话吧！”
卡狄亚周身散发一股不详的漆黑死气，死气在她手中凝聚，形成一把精致的小提琴。
“真是的，这种事情又不是靠暴力决定的，卡狄亚你总是这样！”
朵丽丝不甘示弱，周身萦绕着一片如梦似幻的云烟，随手一挥，一架金色的大竖琴立在身前。
黑蛇看气氛不对，自卡狄亚身上窜下，一尾巴缠住爱丽舍，与黑白蝴蝶们一同将她带进屋内。
爱丽舍离开，朵丽丝和卡狄亚两人再无顾虑，同时开始演奏。
气势磅礴，如漆黑暗夜般充满压迫的曲调与卡狄亚的死气相互结合，化为无形的死亡音波袭向朵丽丝。
音波过处，草木皆枯。
朵丽丝不慌不忙，轻轻拨动琴弦，强悍的死亡音波便如泥牛入海悄然消逝。
爱丽舍趴在门边偷看，有卡狄亚的黑蛇和蝴蝶们守护在身侧，战斗的余波也波及不到她。
但她心里还是不禁为朵丽丝捏一把汗，万一卡狄亚要是赢了，那她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朵丽丝只是单纯心地善良，最差的情况无非就是小时候少吃几顿肉，等以后长大有能力了，她自己去森林里开小灶就是了。
卡狄亚可是真的脑回路清奇，指不定什么时候能整出点大活，把她这只还没满月的可怜小龙娘活活练死。
“力量决定一切，朵丽丝你就是太温良，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难道你希望爱丽舍以后和你一样，被人骗了还要帮人说话吗？”
“成为魔女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与老师无关。”
“如果不是她刻意用话术引导，你的天生宿疾又怎会刻印在你的命运之中？”
“我说了，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成为魔女能够永葆青春、长生不死，但相对的，身体状态也会被定格在成为魔女的那一刻。
不会成长，不会衰弱，也不会变得更健康，成为魔女时是什么模样，以后永远都是那副模样。
唯二会增长的，只有脑中的知识以及体内的魔力。
一般来说，大部分的伤病乃至于身体的残缺，都会在成为魔女的过程中，被洗涮身体的魔力所治愈，即便有所残留，也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伤病。
但朵丽丝的嗜睡症却在成为魔女后依旧遗留在她的身上，这便意味着她的身体状态也被永远定格在那一刻。
嗜睡症将会伴随她一生，即便被魔药治愈，很快又会再次复发，几乎已经不存在根治的可能性。
当初卡狄亚就认为，应该先研制出能够治愈朵丽丝嗜睡症的魔药，再让她成为魔女，这样她就能彻底摆脱嗜睡症的困扰。
这种方法也最为稳妥。
但她们的老师经过数年的研究，依旧毫无成果后，以嗜睡症病因不明，难以治愈为理由，提议让朵丽丝剑走偏锋成为魔女。
也许她能够在成为魔女的过程中，彻底摆脱这个怪病。
然而结果很明显，即便在成为魔女后，朵丽丝依旧因为嗜睡症的困扰而无法像其他人那样正常生活。
朵丽丝彻底绝望，就此隐居在这片森林中。
卡狄亚一向尊敬她们的老师，认为她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所以在她看来，她们的老师并非没有能力治愈这种怪病，只是单纯地把朵丽丝当成试验品，所有看似无奈的言行，都只是为了观察朵丽丝疾病变化的借口。
曾经崇拜老师的卡狄亚也因此与老师彻底决裂，与朵丽丝同样在一片森林之中独居，默默进行自己的魔法研究。
“这样争论永远不会有结果，该结束了。”
卡狄亚快速拉动小提琴，激昂的乐章化为成百上千只蝴蝶扑向朵丽丝。
朵丽丝仍旧岿然不动，所有的蝴蝶在靠近她的瞬间，都会变作泡沫消散。
两人难解难分之际，朵丽丝忽而两眼一黑，病发昏睡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