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戈迈尔的情况毫不关心,杨吉米轻松地摆脱了酒吧乱局,来到一间低调的当铺前。破旧的招牌上写着“金牙当铺”,但招牌上的镀金早已掉光,露出底下锈迹斑斑的铁板。
当铺老板自称“银牙”,早年混社会的时候被人打掉了两颗门牙,补上去一对金牙。不料,他嘴里的金牙原来是假货,时间一久,金牙变成了银灰色。街坊邻居都笑话他,明明是一个开当铺的居然辨不出真伪。于是他索性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就叫“银牙”,以此自嘲并警示自己。说来也是有趣,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看走眼过。
推开门,一股当铺特有的古朴味迎面扑来。柜台后,当铺老板银牙正百无聊赖地举着电子放大镜,研究一支旧银杯上的细微划痕。
看见吉米来了,当铺老板似乎有些不悦,那对银灰色的大假牙微微翘起,指着杨吉米的鼻子。
“杨吉米,你又来了?上次你可是给我惹了不小的麻烦啊。”
“麻烦?我不是也给你带来不少好消息吗?”
“杨吉米,你少跟我耍贫嘴。这次又想打听什么?”
杨吉米掏出一张照片,在银牙面前晃了晃。
“这只大猫,它在第9区失踪了。你见过吗?有人叫它‘灵豹’,额,不管它叫什么,反正我得找到它。”
照片里,一只体格健硕的大型猫科动物静静趴伏在毛毯上,一身淡紫色的绒毛,宝石般的绿眼睛透着股冷漠和警觉。
银牙扫了一眼,撇撇嘴:“活物我从来可不收,尤其是猫科动物。你呀,没啥事就赶快走吧,我帮不了你什么。”
“哎,银牙,别急着赶我走。就这么一张照片,能把你吓得牙齿打颤?你大儿子‘大牙’都没你这么胆小。”
“滚滚滚。”银牙翻了个白眼,拿起杯子继续研究,
“行吧,你不想聊猫,咱聊点别的。”吉米耸耸肩,把照片收回口袋,“我搬到垃圾场已经整整一年了,你还记得半年前,那艘走私飞船在垃圾场坠毁的事吗?到现在飞船碎片还没被人捡干净呢,对不对?。”
银牙一听到这事,立马提起精神:“怎么,你又找到了一部分飞船残骸?”
见银牙上钩了,吉米继续说道:“我最近在垃圾场发现了一个新区域,那地方的飞船碎片,上面有特殊标志。而且到现在,那地方也没人敢去捡,连垃圾场的流民都绕着走。说不定有值钱的大货呢。”
说着,他把手持终端的屏幕转过来,几组照片一一闪过。
银牙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你说的,当真?”
“上次你不就是靠着我给的坐标派人挖到一大堆走私晶尘吗?”
银牙砸了砸嘴:“那批堆东西纯度太低,精炼后也不值几个钱。”
“但总归是捞到了不是?好了,银老板,你要是知道些什么就告诉我吧,它的主人是一位可怜的老人,现在唯一的宠物不见了,伤心得要死。”
银牙沉默了片刻,假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吧,你把新的坐标发给我,我就告诉你点线索。”
吉米简单地在手持终端上滑动了几下手指,用目光示意银牙继续说下去。
“那大猫确实我没有见过,不过这个大猫脖子上的项圈,嘶,我倒是在见过,有个女的想卖这个。”
“女人?”
银牙点了点头:“带着兜帽,看不清脸。但她的眼睛亮得很,盯着我的时候,隔着黑暗都让我发毛。项圈上的宝石还值点钱,可她开口就要五百魔晶币,这就太不像话了,我直接让她找别人去。”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两个狂獠帮的小混混过来,那两个小混蛋想压我就范。可惜啊,老子见多了这种阵仗,根本不吃他们那一套,他们最后也只能选择走人,我可以给你看店铺里的监控。”
“好,不亏是银牙老板,祝愿你新的寻宝之旅能满载而归。”
在当铺老板的指引下,吉米顺着监控录像显示的方向,步行了许久,最终停在一座烂尾楼前。眼前的景象他再熟悉不过了——一个由破旧帐篷和残破金属板搭建而成的简陋营地,帐篷上还插着印有兽爪图案的旗帜,这里便是狂獠帮里部分无家可归的帮派喽啰们的栖身之地。
营地篝火旁,几名低级帮派成员正围坐着,热烈地讨论着从昨晚到现在发生的各种“壮举”。
吉米一眼就看到那个撑着拐杖的男人——卡拉佩。而对方也很快注意到了他的身影,远远地招呼道:“哦!吉米!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其余帮派成员见到了杨吉米,同样露出惊喜的表情,纷纷起身打招呼。吉米着走向他们,脚步轻快,眼神却透着几分谨慎。
“听说你们干了一票大的,甚至都登上新闻了呢。”
“嘿,这次可不得了!弟兄们这是头一回杀进去第7区!”卡拉佩挥舞着拐杖,神采飞扬,“血泵帮那群废物,被咱们直接干翻!军警机动队都被咱们惊动了!那场面,你懂吧?是真的热血沸腾啊!我当时直接将全身的甲壳聚拢起来,给弟兄们当护盾,结果不小心挨了一发跳弹,伤了腿,只能先撤了。”
“你倒是拼命,不过就怕你日后缩壳里养伤,比被血泵帮干掉还难受。”
卡拉佩哈哈大笑,把吉米的话当成了玩笑,得意地拍着自己的膝盖:“我跟你说,昨天22点——”
“行了行了,这事回头再聊。”吉米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掏出终端,将一段录像在卡拉佩眼前播放,“这个人,你见过吗?
卡拉佩眯起眼睛盯着屏幕,咧嘴一笑:“嘿嘿,你也在找她啊?”
“什么意思?”
“看在过往的交情上,我告诉你,她已经是‘老大’的人了。”卡拉佩意味深长地看着杨吉米,表情戏谑起来,“别惦记了!”
杨吉米感到有点意外:“不得了啊,你们那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老大,身边居然也有女人了?”
旁边有人忍不住插话:“咋们的老大可是‘铁汉柔情’,不懂吧?就跟那电影里男主角一样。”
“铁汉柔情?根本不可能适用于他,他的脑子早就被肌肉挤得不剩多少了。”
就在这时,一个左臂缠满绷带的男人走过来,他叫卡鲁安,在低级帮派成员里算是为数不多有点头脑的那个。
他一看到杨吉米来到了营地,立刻变得非常警惕起来:“吉米,你来这里做什么?”
吉米歪着头说:“喂,我可是帮你们付过保释金的人,就这种态度?”
卡拉佩立刻凑上来插话:“卡鲁安老兄,他是来找女人的!”
卡鲁安愣了一下:“找女人?你脑子糊涂了吧?”
“嘿嘿,就是最近迷得老大神魂颠倒的那个妞,就是她啦。”卡拉佩拍拍卡鲁安的肩膀,“多亏了她,我们才能杀进第7区。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和威利家族、黑钻党平起平坐了。”
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对,卡鲁安的语气逐渐放缓:“这女人……她最近惹了什么麻烦?”
面对卡鲁安,吉米则是直截了当地告诉了他:“既然是卡鲁安你问我,那我就直说吧,有人偷了第3区某个公司高管的财产。”
话音刚落,卡拉佩撑着拐杖猛地站起,眼里闪烁着兴奋:“哦!干得漂亮!中央四区的那些自以为是的老爷们肯定被气得够呛,是哪位好汉干的啊!”
吉米正要继续说下去,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移向别处。卡鲁安似乎也察觉到什么,眼神微微一紧。
一个带着兜帽的年轻女人从市场方向走来,怀里抱着纸袋,袋子里装满了罐头。
吉米顺着卡鲁安的视线望去,嘴角抽动:“……就是她啊。”
“什么?”卡鲁安的反应过于生硬,他强行掩饰,可是他的谎言有点过于蹩脚了,“不,她不是最近加入的那个女人。”
“卡鲁安,你还是学不会撒谎。”
杨吉米刚迈出一步,准备走向她。卡鲁安却突然挡在前面。他的身影像一道屏障,紧紧阻挡着吉米的去路。那女人见情势不对,立刻丢下纸袋,往烂尾楼里跑去。
杨吉米见状,眼神逐渐变得凌厉起来:“别忘了,你们老大还在第7区里闹腾呢,等他闹完了,估计还得是我去掏钱保释你们那些弟兄,我现在没时间浪费在这儿。”
卡鲁安低声咆哮了一句:“这不是一回事!我们还有必须要她帮的事,非她不可!”
说罢,卡鲁安不顾自己的伤势,猛地举起右臂。他的手臂迅速膨胀,覆盖上一层坚硬的鳞甲,尖锐的爪子泛着寒光。他低吼一声,猛然朝吉米挥下。吉米身形一动,脚下一踩,瞬间消失在原地。卡鲁安的爪子劈空,硬生生砸在地上,溅起一阵碎石尘土。
“喂,你们俩这是干什么?”“难道都是为了那个女的?不得了啊!”营地里其余的狂獠帮成员一片哗然,带着几分看热闹的兴奋。
“刚才是怎么回事?”卡鲁安还没来得及反应,杨吉米的身影已绕到他的背后。他动作迅捷,一记手刀精准地敲在安德鲁的颈侧,随即一个扫腿,将他扫倒在地。
“抱歉,我也有必须完成的委托。”
丢下一句话,杨吉米便转身向女人逃离的方向追去,只留下倒地的卡鲁安和一群目瞪口呆的狂獠帮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