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眼光挤进窗帘间的缝隙,我坐在床上,记不得是什么时候醒的了,那个梦境真实得让我有点怀疑自己现在才是梦境:难道是神给了我再来一次的机会吗?可我分明听到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对我的警告,或者说是我自己对自己的警告。
不过,还好。
看着身边熟睡的晴香,晨曦在她的秀发上漾起金色的波浪,我不自主地摸了摸她的脸,嫩嫩的,软软的。
“这一次,你会更幸福的。”我无意识地自言自语,“哎,为什么要说这一次……”
“呜……”晴香的睫毛飘动,清澈的眼眸缓缓出现,嘴里发出可爱的声音。
“早上好啊,晴香。”我微笑着说。
“哈——呼……早上好……”她一边揉着睡眼一边挣扎着爬了起来,像是大脑正在开机似的愣了一会儿,然后凑过来仰头亲了我一口,随后接上了后半句的称谓:“亲爱的。”
“好了,起床穿衣服吧。”我摸了摸她的脑袋,翻身下了床,利索地穿上衣服,余光瞟见她偷偷掀开了被子,然后露出惊慌地表情,见我看过来又立刻盖住。
“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她尴尬地笑了笑。
于是我假装没注意,她又掀开被子确认了一番,表情更惊慌了。

“不会啊,我明明……”她不知不觉地发出了声,急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我趁机走进她,她注意到了我,立刻扑倒我身上,抓着我的衣襟哽咽道:
“太……太一,你……你听我说,我……我真的是干净的,我……我从来没有和别人……我和你真的是……”
“我们没做哦。”我平静地回答。
“哎?”
“昨晚,我太累了,一下子就睡过去了来着,你忘了?”我故作抱歉地说。
晴香回忆了一阵,终于喘了一口气,我揉了揉她的头,轻声说:
“我相信晴香是清白的,毕竟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像有经验的样子呢。”
“太一~”他娇羞地退了我一把,随后把我赶出了房间。
走进客厅,偶然看到电视机柜上的相片,那是我们四个人的合照,我用大拇指轻轻抚摸着妈妈的面庞,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应她的要求,火化后,她的骨灰和晴香的亲人们埋在了一起,说是要去天国为我提亲,想到这,我不禁笑了笑,抬头看向天边的云彩。
或许此时此刻,我才与她真正告别。
一月,我们如约参加了学校的毕业考试,当天我和晴香一起来到学校,远远的就看到三个人横在路中间。
步步靠近,她们也迎了上来。
行至跟前,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作为亲人,香奈先忍不住了,一下子扑上来抱住我,试探性问道:
“哥!你现在……还好吗?”
“没事了,香奈,我现在已经走出来了。”
“我就说嘛,太一很明朗的一个人……”
“你少说两句吧!”耀瞥了他一眼。
“不是你们非要我说几句的嘛……”
“太一,打起精神来,我们永远都在你的身边陪着你。”耀也上前,说着就抓住我的手。
“还有我还有我,太一,以后我就改名——泽田浩太!”浩太露出他的虎牙,笑着说。
“哎哎哎,行了,我可不是同!”我惊慌道。
“不是!你想哪去了,我要当你亲弟弟你……”“哈哈哈哈……”秒懂后,大家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省省吧你,哥哥他们泽田家可不需要你这么抽象的成员。”香奈哭笑不得地说。
“哎你什么意思……”
时间定格在我们彼此说笑的背影,再转身的时候,就是只属于我们五个的合影留念。
拍班级合影的时候,清河老师哭得妆都花了,还是补了好几次才拍出了一张完美的照片,她真挚地拥抱了我们每一个人,在毕业照后面为我们每一个人写下不同的祝福语。
回到教室,讲台上的她向我们鞠躬致谢,哽咽着说:
“大家,谢谢你们三年以来的陪伴,你们是我教得第一批学生,谢谢大家对我的包容与支持,希望你们每个人都有更光明的未来!”
说到这,我自然地扭头望向窗外。
“光明的未来吗?”
毕业舞会在学校的礼堂举办,我正好穿上之前准备的西服参加,舞会上,每个女生都精心打扮了一番,呈现出不同于制服下的自己,她也一样,考完试就拉着我去服装店挑礼服,漂亮的太暴露,她害羞,保守的又不好看,她不喜欢,挣扎半天,她才终于挑了一件露肩的蕾丝边樱粉礼裙。
金碧辉煌的学校礼堂里,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下,她正在将花野井小姐介绍给香奈和耀认识。
“四个美少女在一起说笑,真是养眼呢~”突然我的肩被勾住,听声音果然是浩太,他一边说着一边显露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
“养眼又不是你的,有本事去拿下一个,以后天天给你养眼。”我瞥了他一眼,调侃道。
“呜呜呜,太一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桃花运爆棚,找女朋友跟选妃……”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是故意让她们听到,我大惊失色,因为正巧晴香也注意到了我,露出灿烂的笑容向我打招呼,而我立刻捂住了他得罪,尴尬地笑着回应。
晴香一脸困惑。
“你小子,不想活了!”
“呜呜呜……”
确认他不敢再“口出狂言”我才勉强松手,闹了一番也是够了,我俩靠在一旁的墙壁上,看着她们,我随口一问:
“都毕业了,你也没勇气对香奈说出口吗?”
他明显愣了一下,褪去了刚才的淘气,摇了摇头叹息道:“唉,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讨厌我这样的,她喜欢的是像你这样温柔又聪明的哥哥呀。”
“浩太,知道喜欢的反义词是什么吗?”
“讨厌啊。”
“不对,是冷漠。”我走上前,留给他一个背影,继续说:“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压根赖得跟你搭话,哪里会和你打打闹闹。”
浩太不说话,大概是在回忆吧,刹那,他恍然大悟。
“太一你的意识是……”
我转过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
“青春难再,不去试试便只有遗憾。”
“我……我再考虑一下吧。”
我尊重他的选择,于是我整理了一下着装,径直向晴香走去。
“加藤小姐,你今晚真是美丽动人,可否请你共舞一曲呢?”说完,我弯腰行礼。
“谢谢你的夸奖,当……当然可以。”她正想伸手去接,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回礼,于是匆忙提裙屈膝,结果……
“呀啊!”
“晴香(小晴)!”在她们的惊呼声中,我眼疾手快,揽住了她的腰。
“十……十分感谢,泽……泽田先生。”晴香娇羞地回应。
“看得出来,你很迫不及待呢。”我
“你们俩真是够了昂,此处单身禁地,秀恩爱请前往舞池中央。”香奈不屑地说,把我们给赶走了。
穿着高跟鞋,晴香卖力地在跟随我的舞步,尽自己所能不踩到我的脚。古典音乐悠扬婉转,舞池里的每一个人都在用心感受每一个音符,慢慢跟上节奏后,她才有了说话的机会:
“太一。”
“嗯?”
“那个……那个,刚才咱们什么时候结婚啊?”我一惊,故作镇定地反问:
“你这么想嫁给我呀?”
“我……我……”她一下子乱了阵脚,不小心踩到我了。
“抱……抱歉,是……是香奈她们问的啦!说……说是想来参加婚礼什么的。”
话虽如此,可我却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渴望,或者说自从妈妈走后,她一直渴望着与我再建立一个完整的家。
但我不能答应她。
“再等等吧,不着急。”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