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回到了故乡。
时下正值七月,蝉鸣在我耳边不断回响着,午后的烈阳仍是同往日那般毒辣,才站在这儿不到五分钟,我就感觉额前有密密麻麻的汗珠了。
我站在火车站前的站台上,这里尚有树荫帮助风尘仆仆的旅客们避暑,周围大多数人都是提着厚重的行李箱来家乡看看,也有不少外地的游客来到这里旅游。
毫无疑问,我的故乡——阳武城,是一座极具魅力的城市,不仅是久负盛名的古城,还是孕育了红色种子的城市,正因如此,阳武城的旅游也相当发达。
我用右手不断给自己扇风,试图以此感受到一丝凉爽,但那毒辣的阳光却如同利剑一般,刺痛着我的皮肤。
“狗日的,这鬼天道!”我的嘴里忍不住蹦出一句家乡话来。
我得承认,阳武城也就在天气这一点上不够完美——夏天时热死人,冬天时冻死人,不像南方那样,冬季来得温和,也不想北方那样,夏季像是春季。
我学着像狗那样吐舌头哈气,以此散热,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这样做感觉没那么热了。
远远看见一辆出租车驶来,我连忙伸出手,叫停那辆出租车。
“去哪?”那司机打开车窗,问道,一阵凉气朝我铺面而来,我顿时感到如沐春风。
“不是,你这副驾驶上哪门还坐着个人那!”
我看见司机打得是空车的牌,所以才将它拦下的,可没曾想里面还坐着个人。
“不跟老子墨迹,要到哪里克,说清楚,夏天赚滴噶钱不容易。”司机明显有些不耐烦。
“到一六五酒店,顺不顺路?”我试着问道。
“嗯……上来吧。”司机想了想,点头道。
我麻利地打开车门,却想起来手上还提着一个行李箱。
“不好意思,能帮我把行李放后备箱里头吗?”
“好。”
司机应道,打开车门,绕到车后面,帮我翻到后备箱,我随即将行李箱放在里面。
“诶?等一哈,不把我滴东西压着了。”
司机示意我抬起行李箱,我看到旁边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上面似乎还镶嵌着珠宝。
把这小玩意儿放后备箱里?
我疑惑地皱了皱眉头,但也没多问,只是把行李箱挪到另一边,安置好后,司机将后备箱关上,小跑到驾驶座上。
我坐在后排,掏出手机,准备和朋友联络一番。
这次我回到家,主要是想在家乡找份工作,安顿下来,其次就是参加高中时的同学聚会。
说起来,已经有三年没见到他们了,也不知道他们的近况如何,平时也只是通过社交网络进行联系,像这样在一起聚会还是第一次。
打开WX,群里的消息已经有几十条了。
灵罗娃娃:你们到没?
倾城梦羽:刚下火车捏。
Wase:我已经到酒店的包间了,就在三楼的浮云间。
手痒难耐:你还挺快的嘛@Wase
Juliet:@Wase 这次同学聚会几个人来啊?
Wase:@Juliet 十三个吧,还有些同学来不了。
SH硝:我在出租车上,马上到。
看见聊天群里一个个熟悉的昵称,我不自觉地笑了笑,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那三年愉快与痛苦并存的高中生活。
“大师,您能帮我看看面相吗?我最近啊,有点儿倒霉哩!”
等红灯时,司机和善地看着副驾驶的那位“大师”。
“有机会的话可以给您看看,我今天赶时间,抱歉。”那“大师倒是十分谦虚,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听着不像是本地人。
透过车上的后视镜,我看见这位“大师”戴着一副墨镜,身着类似于古代时穿的那种长衫,手腕上还挂着一串佛珠,头发留得比普通人还要长一些,扎了个小辫子。
都什么时代了,还搞什么封建迷信?这号算命的人不就是群江湖骗子吗?净赚老百姓的钱!
我有些愤然地想着,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将视线移向窗外,看着家乡那美丽的风光。
好像已经有三年没回来了呢,有些地方修得我都认不出来了,原本坐落于郊区的火车站,现在沿线多了条商业街,人流量也变多了,听说再往十字路口左转,还修了个什么海洋主题公园。
家乡的确是变样了,但在我心里,她仍然是生我养我的故土。
在外打拼了三年,不仅换了好几份工作,而且还时常被同事给排挤,大公司里的恶性竞争让我感到厌恶,大城市虽然交通便利,发展程度高,但缺少了人与人之间的那种真挚情感,大多数人都是为利益所驱使的野兽。
所以我才选择回到家乡就业,尽管薪水会少一些,但在家乡工作有一种踏实,安心的感觉,有一种归属感。
“诶?后面的小哥,您是本地人吧?”那位“大师”朝我搭话道,我的思绪一下子被打断。
“是啊,怎么了?”我转过头,看见他正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饶有兴致地看向我。
“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有没有认识的熟人意外去世?”
“哈?问这个干嘛?你们这些个人开口就是要死要活的!?”我嫌弃地皱着眉头,这种人嘴里就不能蹦出点好话吗!?
“兄弟,你不会不知道吧?最近阳武城可不太平哩!”一旁的司机打着方向盘,开口道。
“怎么个不太平啊?”
“最近有很多本地人说,在晚上某些地方会看见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有的人还会在晚上梦游,怎么叫都叫不醒的那种。”
说起这些事,司机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真有这么邪乎吗?”
“我看到过……就在昨天晚上,我半夜起来喝水,看到厨房里有个人影,我绝对不会认错,那个人简直和我的身材一模一样。”
“我们最近的业务也比以前忙了不少,阳武城或许是被诅咒了。”大师像是在喃喃自语一般,叹了口气。
“那……那不都是封建迷信吗?”我反驳道。
“以前,我也跟你一样。”司机看着前面的道路,感慨道。
“后面的小哥,请问您怎么称呼?”
“大师”有礼貌地问了一句。
“姓周,叫周顺帆。”
“周先生是吗?初见即是缘分,送你一份小礼物吧。”
由于戴着墨镜,我并不清楚“大师”是何种表情,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
他从长袍的口袋里掏出一只手镯,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其中的凹槽处镶上了一课发光的绿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晶莹剔透。
“这个……太贵重了吧?哪有刚见面就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的?”
我问道,那手镯看上去极为精致,价格应该也不菲,况且还是出自于一个陌生人之手。
正所谓天上不会掉馅饼。
“大师让你收下自然有他的道理,大师可不是什么江湖骗子,他可是货真价实的活神仙。”
司机似乎对这个大师极为信任,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言重了,老柳。”说着,“大师”便把那手镯递给我。
“这个要……”
“不要钱。”大师看出了我的顾虑,抢先一步答道。
“好,好吧。”我将手镯戴在自己的左手腕上,又低头道了声谢谢。
“不必多礼,我也是希望阳武的民众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大师只是淡淡说着,随后又叫司机停下车。
“十块五。”司机看了看表上的价格,“给十块就行。”
“正好十块五。”大师不容置疑般地将钱递给他,随后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