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哥哥！”
“哥哥，快醒醒！”
希洛听到似乎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他猛然的睁开双眼，妹妹的略带哭腔的呼唤声仿佛与梦境中的最后一刻重叠起来。
露娜柔软顺滑的黑发蹭着他的脸颊，有点瘙痒，整个人蜷缩着像一团毛茸茸的小动物。
“哥哥，你终于醒了，吓死露娜了！”
露娜红彤彤的小脸上满是泪痕。
“露娜？”
希洛下意识的抬手擦掉露娜脸上的泪水，终于从梦境中回过神来，他起身抱住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呼......呼......”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仿佛挣扎终于脱困的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真是该死啊，这个恶趣味的世界。
新年假期从学院回到教会见到露娜，妹妹帮他围上她亲手编织的围巾时，希洛便晕倒了过去，在梦里，希洛在跟梵缇思完全不一样的现代社会度过了一生。
在那里，科技发达，没有梵缇思的魔法。
在那里，希洛家庭幸福，而不是小小年纪就和妹妹成了孤儿。
在那里，他可以安心读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了医治妹妹而费劲心神。
在那里，即使是平民也能安全度日，人人平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校园里害怕贵族什么时候又过来找茬而过得战战兢兢。
在那里，希洛读到了一本书，一本以梵缇思大陆为中心的奇幻小说。
讲述一位少年在魔女为主导世界里，进入了贵族魔法学院，一开始因为是最底层平民而受到排挤，但是他不屈向上的身姿吸引着校园里的四位最顶级的魔女，而少年并没有沉浸在这种被瞩目的幸运中，他对这种另眼相看不屑一顾，凭借着自身努力成为梵缇思大陆最有成就的魔法师之一。
“哥哥，你弄疼露娜了。”
直到露娜略微痛苦的声音从希洛耳边传来，他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怀中的小女孩。
“对不起，露娜。”
希洛一脸歉意的拍了拍露娜的娇小的后背。
露娜泪眼汪汪的抬起小脑袋，圆嘟嘟的小脸因为哭泣而红润开来，终于有几分血色。
“哥哥，你能不能多陪陪我，放完假再回学校啊？”
“好，哥哥答应你，不走了。”
希洛摸了摸露娜的脸，冬天夜晚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分外地难熬，他低头蹭了蹭妹妹的额头，表情十分宠溺。
“哇！太好了，哥哥我最喜欢你了！”
温柔的抱住扑进怀里的妹妹，希洛轻叹了一口气，黑色的眼眸里泛着冷光。
梦境与现实截然相反。
在那个故事里，他并不是那个幸运的主角的少年，他只是和少年有着相似的社会地位，同样在圣迪雅诗魔法学院里挣扎的小人物，因为妒忌这个少年，不断给他使绊子，却没一次成功，到最后让女主亲手将他退学。
故事的最后，他抱着病死的妹妹冻死在街头。
像卖火柴的小女孩那样。
希洛不由地抱紧怀里的妹妹，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少年细碎的刘海下目光冰冷，漆黑的眼瞳仿佛黑夜的深海一般，静谧又危险。
炮灰又怎么样呢？
在炮灰的剧本里面，炮灰才是主角。
“希洛，露娜，你们睡了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教会修女的敲门声，希洛拍了拍妹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露娜听话的钻进了被窝里面装睡，希洛提起旁边的小夜灯起身下床去开门。
“晚上好，安洁修女。”
在修女的面前，希洛一直表现的十分乖巧。
这个世界的核心力量被魔女们掌控，所以女性地位普遍都要比男性高很多，收养他跟妹妹的慈善教会也基本掌控在修女的手上，寄人篱下最重要的就是听话。
二十二岁的安洁修女即使在午夜也依旧整齐地穿着修女服，明明是禁欲的修女服，却因为过于凹凸有致的身材而紧绷，代表信仰的十字架挂被丰满的胸部高高托起，腰肢仿佛堪堪一握，在夜灯下整个人既虔诚又蒙上一层暧昧的暖光。
安洁修女目光在少年清秀的面庞打转，少见的黑发黑眼东方人长相，每一次都用尊敬仰慕的神情看向修女，既乖巧又可爱，实在是让人想要……
“咳咳。”
安洁修女连忙清了清嗓子，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希洛，很抱歉这么晚打扰到你了，不过诺艾尔主教说维罗妮卡家族这几天会到教会视察......”
作为帝国最顶端的维罗妮卡家族会定期做慈善，其中一项就是资助教会收养的孤儿，从中挑选有天赋的人送到圣迪雅诗魔法学院进修学习，希洛就是其中之一，靠抱紧维罗妮卡家族未来之星的尤莉娅·维罗妮卡大腿谄媚度日。
就在刚才，希洛在梦境里面已经通过小说看到了他这样做的未来。
在幻想世界度过一生的他现在心态早已发生了变化。
书中的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仿佛瞎了一眼一样，为了所谓的感情争风吃醋甚至去陷害大腿的心上人。
明明只要捡那些贵族从手指缝里遗落的那些施舍就够他们这些社会底层的孤儿好好过上一辈子了。
不过按照过去他的心态搞不好遇到各方面比自己优秀仿佛完全升级版的男主诺亚后，真有可能干得出这样的事情。
结局显而易见，那就是他非但没有救回自己的妹妹，最终还迎来了灭亡。
这一次，希洛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听诺艾尔主教的语气，这一次维罗妮卡家族似乎跟过去不一样，在找一些人完成某个特殊任务，你看要不要提前准备一下？”
安洁修女靠近希洛，借着帮他整理衣领的空档，在他的耳边悄声将这不为人知的秘密单独告知。
修女整理完衣领的手并没有离开，纤细白皙的手指在希洛胸前轻轻画着圆圈，这一幕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暧昧。
希洛微微皱眉，不动声色的抓住了安洁修女的手，之前的他为什么拼命得到维罗妮卡家族的赏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搭上尤莉娅这条人脉，因为在这个女尊的世界里，没用的社会底层男性，只能沦为出卖身体的男妓。
就算在圣光照拂的教会，这种觊觎他从小到大就没有停止过。
那种侵略的目光，那些毫不掩饰像是撕裂他衣服的炙热视线、像是要黏在他肌肤上接触都让他觉得侮辱，可是没有力量的他只能笑脸相迎，即使他应该成为维罗妮卡家族资助的学生，认识了很多贵族。
她们的目光，她们的行径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性别出身决定一切。
就算心中万分不悦，希洛也要忍耐下去，现在的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活，还有妹妹要拯救。
“真的非常感谢您提供的消息，安洁修女，祝您今晚有个好梦。”
于是，他强忍住心中所有的思绪，恭恭敬敬的低头亲吻了一下安洁修女的手背，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盯着她。
“晚安。”
安洁修女晕乎乎的被希洛给熟练的哄走了，走了好远心里还全是胡思乱想，希洛这小子长大以后那种神秘的东方气质越来越特别了。
简直是......让人无法自拔。
要是能找到机会好好地品尝一下就好了。
在安洁修女转身的一瞬间，希洛脸上乖巧的笑容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面无表情的关上门。
露娜已经窝在被子里睡着了，他一脸宠溺的摸了摸妹妹软糯的小脸，心里开始刻意回想他的记忆与梦中书本的描写。
在小说的描写中，这次因为他想提前回学院多参加一下留院贵族假期举办的宴会以结识更多的人脉，结果阴差阳错的错过了这次维罗妮卡家族新年期间的例行视察，而整个假期里他也没有在学院里见到最重要的尤莉娅·维罗妮卡。
嗯，确实像之前的他会干的事情。
直到新学期伊始，希洛才知道尤莉娅与新一届的推荐生男主诺亚在假期之中相遇了，但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连小说也只是一笔带过，没有详细说明。
而这，就成了希洛炮灰生涯的开始，因为担心其他人抢走了尤莉娅的注意力开始以高年级生的身份欺负同为平民的诺亚。
直到被尤莉娅驱逐出学院。
“真是有够荒唐的呢，这个世界。”
希洛苦笑着自嘲，随后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这一次如此真实的梦境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记忆里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
这是女神的恩赐吗？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好好利用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