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
在这之后就立马去了浅明学院旁的一家医院,风信子没想太多就跟着来了,即使他并不认识深菜井一。
当然,作为学生会长的他风信子还是知道的,但身为一个将要探病的人来说,这并不构成他应该为此而做出行动的缘由。
所以他选择站在会长的面前,这一举动本身就包含了自己的决心。
“那个,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吧,雨落风信子君”
深菜井一笑了笑,脸上充满了疲倦的他即使这样坐在床上和三人——风信子、响、瞳夕他们说话,也是有些勉强。还在挂着吊瓶,但床上已经放了一张小桌,上面堆满了要处理的各种文件,那只还插着针头的右手握着一支笔,直到刚才他都还在工作。
三人都阴沉着脑袋,没人会去抱怨他为什么不好好休息,因为要说出这种话语背后需承担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整个碧云学院的学生会已经是强弩之末,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是,会长好,我是雨落风信子......”
声音也不自觉的压低了,风信子比谁都要知道会长累倒的原因,因为除深菜井一以外没人可以做得到,同时能让浅明与市直公立两所学校维持僵持状态,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
要知道,那两所学校,一开始就是为了使碧云学生会颜面尽失,为了使之原地解散而故意发难,其中三校学生会间所存在的瓜葛能追溯到上上届的学生会,就连学校出面也没法调和。
明明是要一起举办文化祭的三所学校......
风信子心中有一万句想要表达歉意的话语,在说出口之前仿佛卡在了咽喉,但会长没有在意,接着说了下去。
“既然你也一起来了,我是否可以认为你已经同意帮忙的事了? ”
“......嗯,我会帮忙的,尽我全力”
“但是...”
风信子一脸难以接受的表情,这使得白花响和瞳夕也不住的有些在意。
这些要交给一个并非是学生会成员的他,一个可能连普通人水平都达不到的他,压力伴随着内心里想象的失败场景一起涌来——文化祭不欢而散,众人将所有责任推至于他,如同替罪羊般,自己又要再一次经历这些......
他感到掌心多出一丝温度,那是响的手,身为女孩子每天都在好好保养的白洁的手,紧紧握住了他。
“为什么会选择你,你想问这个吗”
“嗯,响的话就算了,连会长也这么决定,真的好吗,让我这个无名小卒承担三校间的协调工作......”
答案比他想象的还要现实、残酷。
“因为没人了”
会长苦笑着,在表情之下的则是万般无奈。
“接下来我要说的大概是非常功利主义的话,但我认为你有权知道这些”
“我们是以你会失败为前提做出的决断,这样将责任推到一个与学生会毫不相干的学生身上,虽然会有很多问题,但这至少能保证学生会的安全”
身旁的白花响和瞳夕有些激动,仿佛听到了从未听过的话,这当然不是明面可以讲出的,但很显然那些支持这个举措的人多半掺杂着这种想法。损失最小化,这是深菜井一身为会长能做到的最后一件事了。
风信子打断了身旁还想说些什么的两位。
“我也想过是这种情况了,所以倒是不怎么意外”
“即使如此,你也愿意吗,我并不会强迫你这么做,再怎么说你也有维护自己利益的权利,现在拒绝还来得及”
会长用有些严肃的目光看向他,可眼神汇集之处,他能看见风信子那无所畏惧的内心。
“在此之前,我先说下自己关于此事的拙劣见解好了”
风信子清了清嗓子,他从发现白花响繁忙奔赴各个会议时就已经开始观察到学生会的危机了,然后也是一刻不停的在网上收集许多的资料。
接下来说的话,是身为此刻还是局外人的他的看法,那个视角是身处漩涡中心的他们察觉不到的。
“浅明的学生会内部也出现了问题”
“嗯? ”
在相关论坛上能隐约感觉出来,虽然舆论风头被压下但并没有消失。
“这已经不是平时文化祭上都会有的冲突,浅明与市直公立的学生会串通好的,一起发动攻击,理由我不清楚,但大致走向就是如此”
“因为浅明学生会自己就是力不从心的状态,恐怕是他们文化祭的安排也出现了某些问题,啧,具体内容网上完全没有线索就是了......现在的碧云,说难听点,和我接下来的处境差不了多少,为了将舆论压力的重心转给碧云,他们需要拖到最后一刻”
目的是:使文化祭失败
“原来如此,但是...即使知道了这些,我们也没有能力去反抗了,离文化祭失败已是迫在眉睫,毕竟只剩不到五天,算上彩排,也就是三天时间,然而现在连活动具体流程都不能确定......”
“有办法的...”
风信子冷静说出了口,却让深菜井一第一次感受到,眼前的这个男人确实不一般,智勇也好愚勇也罢,但能够扛着这股压力,单凭这份精神就值得赞赏。
“呵...虽然不知道学生会的人怎么看我,我可不是抱着自我灭亡的想法站到你面前,我要战斗到底,无论用什么方法,功利主义什么的可不是你们的特权! ”
“做个交易吧,会长,把一切责任交付于我的交易”
他还留有笑颜的脸上带着一丝狂气,有些残酷的冰冷视线透过深菜井一的内心。
“在和他们的会议上发生的什么事,我可不会管,算在我头上也好,这些随你们便......”
“——我只负责把所有人弄得不欢而散,没人能从我身上得到一丝好处”
极致的利己主义,只有如此才能在这种极端情况创造出希望,并且,这是只有身处局外人的他才能做到之事。
现在是三方对阵,碧云、浅明与市直公立,还有雨落风信子一人,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但他早已习惯了,那年夏天过后就已经是常态般的生活,现在,他要将贯穿他内心的冰锥作为武器,去战斗,为了自己。
只需要、能得到棋子。
“我答应你,雨落风信子君”,深菜井一笑颜不改,同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