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信子大概明白这一切发生的原由了。
将白花响的话梳理一遍,看来是背后有人在为虚灯撑腰,想想也是,她性格本身就是很飘忽不定的,这种有预谋有计划的举动肯定不是出自她的想法。
但知道这些并没有让风信子感到轻松,相反,正因为知道那个人的存在,得知她也参与了这档事,令风信子头疼不已。
虚灯的母亲,夜樱家的当家。
夜樱百彩。
万里挑一的女豪杰,在他们老家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地位之大甚至当地政府也要敬她三分,也有不少关于她的传言——据说夜樱家曾掌管当地黑道,可谓是黑白通吃,惹了她的人没几个能活过第二天,死了连尸体都见不到。
在风信子见到她本人之前,浮现在脑中她的形象,都是以说话咄咄逼人、行为举止蛮横、眼神犀利,这样的形容词描述,所以第一次和她相见时反而很惊讶。
这点看虚灯就知道了,能生出她这般容貌的母亲怎么可能会恐怖到哪里去,不过都是他人擅加的描述。
而且,意外和我母亲是交好,俩人最近经常在一起喝酒,啧,估计就是因此才会搞出这档事情。
他还是决定回趟家,把话都给她们说清楚。
当然也带上虚灯,反正她最后还是会不请自来。
把我的生活搅成一团乱,还在背后愉快喝酒的两人,真是怎么想怎么来气! 我的仇、白花响的仇,还有把虚灯当成枪使唤的仇,好好来算算吧!
............
周五放学,迎着夕阳坐地铁穿过两小时路程,打车又用了十五分钟,在夜幕之下,终于回到了有些久违的家。
已经过了饭点,但在门外就能听到醉鬼们的喧哗声,真的不想承认自己的母亲也是其中一员,风信子还是打开了门。
“我回...呜啊! 别跑进去啊虚灯”
刚打开门虚灯就从他的手臂下钻出小小的脑袋抢先进到屋内,飞奔到夜樱女士的怀里。
“...母亲! 母亲! ”
蹭蹭、蹭蹭——
跟小孩一样的,她贴着夜樱女士紧紧的,顺滑的淡黄色长发如同拨浪鼓般甩动。
“信子君——! ”
“你别过来...”
他侧身躲过朝他飞扑过来的母亲。
“呜呜,人家也要和自己孩子亲热”
“干什么啊老妈,不过一两个月没见用得着吗”
“好冷淡,还不是你从不主动跟我打电话”
“你三天打来一次还用我再打吗! ”
服了。
眼前的就是他老妈,没什么特别的家庭主妇,与之相比,一旁正用手亲密爱抚虚灯脑袋的——夜樱百彩,则是显得不像那个年龄该有的容貌,时间仿佛没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她就如同是虚灯的放大版......单从外貌来说的话。
“呦,雨落老弟,好久不见呢,近来可好,家女没给你添乱吧”
你还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火气!
“夜樱阿姨,不对,夜樱女士......”
“呵哈哈,有什么关系呢,还叫什么阿姨呀女士呀,现在应该叫岳母大人了吧!”
果然,看她豪迈地笑着,我就知道一切都是你搞得鬼。
母亲还在一旁帮她说话。
“是啊是啊,现在是一家人了,风信子真不懂事啊哈哈哈——”
所以说讨厌醉鬼啊,他从老妈的拥抱里挣脱,坐到了餐桌。
“呐,那种事情也做过了吗,我女儿很不错吧!”
“都在一个房子里怎么可能没做过,虚灯这么漂亮他才忍不住嘞”
“是吗是吗! 啊啊,转眼间虚灯也成为大人了,好欣慰,她也能找到自己心爱的人”
“但愿风信子能在温柔点啊,虚灯酱看起来那么惹人伶爱,要是被弄疼了,呜呜......”
“啊啊,什么时候能抱上孩子......”
你一言。
我一语。
全然不顾老子的感受,两个女人一唱一和说着她们儿子和女儿的私事,虚灯却在母亲怀里毫不在意的连连点头。
“才没做呢你们适可而止吧!”
风信子忍不住打破这氛围,一瞬间没人再说话了,就连虚灯也是一脸愕然看向我。
又变得有些尴尬,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夜樱百彩。
“这是什么意思,雨落小弟,你总不会说是看不上我家虚灯吧......”
声音比起先前低了八度,风信子看向眼前的她——那不是作为虚灯母亲的形象,此刻的夜樱百彩正以夜樱家主的身份逼问他。
低压之下,风信子感觉到了些微呕吐感,她的目光实在太过压抑人心,风信子就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而虚灯,在这种情况拿出了那张结婚申请书,夜樱百彩看了几眼,叹了声气。
“这种东西如果雨落小弟自身不情愿也没用啊,真的是! 都到这种地步撮合你俩了,雨落小弟你在逃避什么,你不喜欢虚灯吗”
“才不是不喜欢...! ”
很快就反驳了,但...
“我只是,配不上她,仅此而已”
声音低沉了许多,夜樱女士像在审视一样地看着他,而在风信子眼中,她浑身散发出浓重的酒味,眼神却丝毫没有醉意,像是要把他给看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如同凝结般沉重,能听见的唯有时钟转动的滴答声。
“还在...纠结以前的事情吗”
“诶? ”
“这样下去真的好吗,停滞不前,然后埋没在人群,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这是没办法的事。
这样的话,他当然没有勇气说出口。
“喝吧,你也成年了,边吃边聊好了”
无法拒绝,他只能任由酒精侵蚀自己的身体,麻痹他的大脑,喝的自然不会是夜樱女士的身旁的白酒,只不过是度数较低的啤酒。而夜樱百彩,顺着他的速度喝下一杯又一杯度数极高的白酒,风信子喝一杯她就跟一杯,这样风信子连推辞的话也说不出了。
结果,风信子醉倒在了餐桌,满脸醉意像要昏倒般,而他面前那个女人,居然连脸都没红,用看废物的眼神轻蔑的看向他。
可...恶......
早知、道,偷偷兑水......了...
“......”
“怎么了,还要继续吗?”
“我哈...还没,醉,再来! ”
...虚灯,变成五个了。
“风信子,脸,好红...”
不行了......
风信子眼前的风景,慢慢融化,取而代之的是往日的景象。
(下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