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明明是走在柔软的地毯上,劳伦提娜却感觉那脚步异常清脆,清晰可闻,一下一下钻进她的脑子里面,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她捂着耳朵,试图让这种声音从自己的脑子里面滚出去,她的眼慢慢闭上,希望黑暗可以覆盖这可怕的噩梦……
“叮~”
“叮~”劳伦提娜猛然睁开了眼睛,清脆的铃声在面前响起,抬起埋在胳膊里的头,一撮纯白色的毛摩擦着她的鼻尖。雨滴拍打着车厢的窗户,一团纯白的毛线端坐在她的面前。
“喵~”可爱的毛线团舔舔自己的爪子,熠熠生辉的异色眼瞳审视着刚刚睡醒的劳伦提娜,就像一只女王在宠幸自己的臣民。
“啊…”看着依然平静的四周,劳伦提娜本来恐慌的内心逐渐舒缓起来。一只毛茸茸软绵绵的爪子搭在了她的手上。
“你好啊,可爱的小猫咪。”劳伦提娜的拇指抚摸着小猫咪的爪子,另一只手轻轻的放在了它的头上。
“咕噜咕噜。”猫咪的头蹭了蹭她洁白的手。
“真是可爱的猫咪啊。”陌生男人的声音从桌子对面响起,“是你养的小猫吗?”
男人?对面?
“啊,并不是…我睡醒的时候她就在这里了。”她记得她醒来的时候,或者说是截至到刚才她对面都没有乘客,也没有人过来坐下才对,不过尽管并不知道这位先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劳伦提娜仍然礼貌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欸,不是吗。”似乎是察觉到了男人的出现,白色的女王转过了头颅,尖锐的警示的声音从她的喉咙中倾泻,这样的声音让这个男人露出了些困扰的神色。
“啊,对不起。”劳伦提娜看着这样的场面有些手足无措。两只手有些犹豫但终于还是抱起了高傲的女王放到了身旁座位上自己平放的箱子上面。
“没事,没事。”男人摆摆手,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深蓝色的领带,一身黑色的西装有些勾起了劳伦提娜的回忆,尽管刚刚那场梦中她对黑色西装的回忆并不太好。
“这位美丽的小姐方便告知称呼吗?”那位先生的声音有些沙哑,棱角分明的面相带着些俊俏。
“啊,劳伦提娜,叫我劳伦提娜就好。”劳伦提娜的右手仍然抚摸着身侧的猫咪,而那神秘的白色女王依然警惕的看着那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
“劳伦提娜,劳伦提娜小姐,真是美妙的名字,就像一首诗。”男人反复品味着这名字,就像真的在品味一首诗歌,“弗伦斯,如果小姐不嫌弃的话,可以这样称呼。”他端坐的身体微微前倾,就像一位绅士一样向劳伦提娜行礼,“劳伦提娜小姐前往寒鸦城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正在作为一名旅行手记人偶在四处游历。途经附近因为寒鸦城有一位友人,所以顺路想过来拜访。”劳伦提娜放下了抚摸猫咪的手。
“手记人偶啊,通过文字赋予信件感情,并将其传达给应许之人,很棒的职业。”那男人的叹了口气,眼神中似乎真的存在着某些憧憬。
“并…并没有那么伟大,不如说,如果没有了这份职业,我也不知道我可以做些什么了。”相比于男子的描述,劳伦提娜显得更加窘迫,除了识文断字之外,她似乎并没有其他方面的长处了,在她看来,并不是她选择了这份职业,更像是她无法自由选择她的职业。
“啊,说起来好像已经快要11点了啊。”……十一点?
“十一点?列车不是预计十点半就应该到站的吗?”劳伦提娜的后背泛起一阵恶寒,等等……这时间是不是…过的有点快了。
“对啊…也没看到列车乘务”男人四处张望着,“后车就是餐车,那里应该有乘务值班的,我去问问吧。”
“弗伦斯先生……”看着站起身的男人,劳伦提娜总感觉有些不好的预感。梦里的景象浮现,但……现在……现实中不可能发生这些的吧。
“嗯?”刚刚起身的男人身体顿了顿。
“不……没什么。”劳伦提娜抬起来想要阻止的手又放了下来,一旁的猫咪则是安静目送他,似乎是巴不得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快点离开。
“啊……小姐稍等一会就好,我马上就回来。”说着那个男人就离开了座位向着后方的用餐车厢走过去。
滴答……滴答……分针在前进。
一分,两分,时间在流淌。
劳伦提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身边的猫咪已经不知所踪,雨越来越大了,水滴拍打窗户的声音让劳伦提娜有些异常的烦躁,貌似氤氲的雾气在列车上飘荡。
“美丽的人偶小姐。”车厢门被打开了,“似乎是因为大雨,寒鸦城的站台不方便停靠,总之到达下一站了再做打算吧。”那个熟悉的男人端着一份食物回到了座位,依旧是坐在劳伦提娜对面的座位。
“嗯,也没办法了吧。”劳伦提娜似乎松了口气?
“劳伦提娜小姐应该也有点饿了吧,深夜就是会容易饿的,要吃点吗?”那男人将餐盘推到劳伦提娜面前。
“谢谢。”拿起来餐盘上的刀叉,劳伦提娜慢慢切起了面包,猪排上挂着的油脂依然带着些温度,“弗伦斯先生不吃吗?”
“啊,我还不是很饿,劳伦提娜小姐先吃吧,在我这里女士总是可以优先的。”男人在笑,一种微笑,而在劳伦提娜看不见的角度,这笑说不出的瘆人。
“谢谢…”劳伦提娜切面包的手顿了下,叉子插起一块猪排然后用面包夹住,最后慢慢送进嘴里。
血腥,血腥,血腥的味道似乎在顺着劳伦提娜的食道在往自己的身体里面灌注,将嘴里的“面包”吐出,刚刚入口的食物变成了覆盖着血色的秽物,恶心的感觉充斥着她腑脏。
“不吃了吗?”那男人本就沙哑的声音似乎更加沙哑了,就好像…一只老乌鸦一样沙哑难听。
忍住恶心的感觉,劳伦提娜抬起了头,而迎面而来的是一只手,或许成为爪子更为合适,干瘦坚硬的黑色鸟爪死死的捏住她的脖子,仅仅只有三根的分叉上的尖锐指甲狠狠刺进了她的肉里。而面前的男人……或许也不应该称之为男人了,坚硬的五官在劳伦提娜的视线中模糊扭曲,尖锐巨大的喙微微张开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的人心里发毛。
“既然劳伦提娜小姐吃完了,那就该我吃了。”爪子愈发的用力了,大脑中的氧气正在逐渐耗尽,她费力挣扎着,但贫弱的双手完全无法撼动那双手爪,还未完全消失的视野中,漆黑的鸟喙正一点点靠近。
“嘎……”这声音近得似乎是从她的脑子里面响起,近得她可以听见抓着她的爪子的主人发出的嘴里发出的任何声音……哪怕仅仅只是微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