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揉自己的头,安德森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雨点拍打在车窗上,格外安静的列车厢让他有一种依旧处在梦中的怪异感,但他确信,他已经回到了现实之中。
推开休息室的门,安德森伸了个懒腰,他已经退休了,离开了那些真正危险的环境,来到了陌生的城市,找了份安稳的工作——乘警。
应该承认,从这些蒸汽怪兽真正列装开始,他几乎很少听说列车事故,至少他很少听到,大多都是些小打小闹。但今天似乎不太一样,他的运气一向很差,但万幸的是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从兜里掏出一双皮质的手套戴好,安德森悠哉游哉从车尾朝着前方的车厢踱步。
阴冷的氛围在车厢中弥漫,每一节车厢都很安静,格外的安静,几乎每一个乘客都耷拉着脑袋。看着一个又一个乘客如泥般酣然的睡眠,安德森打了个寒颤,只有车厢中若有若无的熏香味能让人的心情更加放松些许。
等等……熏香?安德森皱皱眉头,他并不记得车上会点熏香,职业的素养让安德森在遇到突发事件的时候依旧能保持警觉,从衣兜里翻出块手帕,用乘客桌子上的水打湿。安德森扯着手帕两端在脑后打了个结遮住口鼻,炼金术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变物体物理性质的能力相当好用,至少你不用担心手帕不够长让你无法将它方便地固定在脸上。
如果车上存在敌人,那么一切让人感觉不对的事物都有可能是敌人设下的诡计,如果不稍加注意,那么你将付出惨痛的代价,这是无数前辈总结出的道理。
继续朝着前方的车厢探索,熏香的味道逐渐浓郁起来,他似乎能听到有什么人在踱步的声音,细细簌簌的锁链摩擦的声音,那声音似乎很遥远却又仿佛在耳边。显然简单的处理并不能完全隔绝掉熏香的作用,这是当然的,但现在他没有更好的办法。
“咚……咚……”伴随着木杖敲击木毯的声音,沉闷的脚步声在前方的车厢响起,这脚步似乎意外的清晰,一个裹着黑色袍子的人影缓缓打开车厢门,“请问,这位先生,洗手间是在哪边?”
老人的声音有些嘶哑,身侧快一人高的弯曲拐杖的头上用锁链挂着个熏香炉,“抱歉,我的医生跟我说我必须带着这些熏香,希望您能理解。”老人充满褶皱的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露出一副和蔼的面容。
“您走反了这位乘客,洗手间在另一个方向。”安德森指着老人身后,另一头的车厢。
“麻烦你了小伙子可以带我过去么?”老人的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有些干瘦佝偻的身体微微侧身让出一个通道,显得是那么无害。
“好的,那请您跟着我。”安德森往上提了提手帕绕过老人走在前面。
“辛苦您了。”老人笑笑,拄着手里的拐杖老人迈着缓慢的步子跟在安德森的身后,金属的锁链扯着同样是金属的香炉,在缓缓摆荡发出一阵一阵异响,另一只隐藏在袍子下的手缓缓抬起,露出手里提着的东西——一个鸟笼,被黑布盖起来的鸟笼。
当安德森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声金铁交击的脆响。漆黑的羽毛组成的长枪从漆黑的鸟笼下伸出直击他的后背。当然,安德森并不是什么心大的心存侥幸之人,他当然知道眼前的老人出现的太不是时候了,但他常不认为无端怀疑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你不像是那些毛头小子。”黑色的羽毛逐渐收回只在地上留下些金属的碎屑,“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
“和解?你是说现在么?”紧紧手套,安德森转身朝着老人露出一个和善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