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蕈瞧着他黑发下有些发红的眼尾,往下是抿着有些惨白的嘴唇,下颌绷紧。
她清楚他是出现抵触心理了,她蹲下来,仰头看着他失落的神情,握着他的手,劝解道,“没事的,只要坚持吃药,咱们会恢复正常的。”
东方苍看着她真挚的眼神,嘴巴微张,似乎在说“好”。
南宫蕈翘起迷人的笑容,只是水汪汪的眼睛里眼底是一片悲哀。
她去接了杯水,辅助东方苍吃了药,不一会儿,他就神情恍惚,酣然睡去。
南宫蕈看着他温和的睡脸,因为嘴巴张着,口水顺着脸颊留下,她抽出一张纸,细心地给男孩擦拭。恍惚间,她脑海里闪过在一间病房内,一个少女正躺在床上,脸色惨白,脆弱的像一张白纸,小脸木讷地望着窗外,窗外是和煦的阳光,以及自由飞翔的鸟儿。
不知不觉间,一滴热泪留下,她擦去,却还是感觉到悲凉。
收拾了一下情绪,她将东方苍架在肩上,送去他的房间。
作为东方清妍的私人医生,她自然知道东方苍的房间,毕竟也不是第一回干这种事情了。
将东方苍放至床头,取出药剂,脱下他的上衣,裸露出白皙又精瘦的胳膊,她将针头刺入皮肤,将试管中的药剂全部推入,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什么反应,才舒了一口气。
虽然试剂还在进一步实验阶段,但是应该还算稳定,能够投入适用阶段。
至于那个药丸,不过是起到镇定剂的作用。
她俯下身,准备将男孩的衣服穿上,可是触碰到他滚烫的皮肤,不由得让她心猿意马,再加上俩人独处空间的静谧,她只能听到自己的粗重的呼吸声,这不由得更让人浮想联翩。
以前给男孩换药都是有东方清妍在旁边,她不敢造次,都是机械化地给男孩换药检查,然后迅速离开。
可是现在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而东方清妍去处理公司的事宜,这难道不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吗。
毕竟在她眼里,男孩确实生得极为好看,就像雕刻出来的一样,偏偏现在又是这般乖巧听话,让人忍不住想要玷污他。
作为一个快要奔三的女人,为了自己的事业,她却没有谈过一次恋爱,她根本无法想象男人的怀抱有多么温暖,气息有多么雄浑。
现在在她眼前确有这么好的机会,简直是在挑战她的底线。
......
南华区,一座高大的商业楼内,最高层。
东方清妍正坐在办公椅上,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电脑,画面上是在房间内,一个女人站在睡着的男孩面前,女人伸手触碰着男孩的脸,往下是男孩娇嫩的肌肤。
东方清猛地站起身,压制着怒火,就像一个在不断吹气的气球。
如果女人的手往下伸一厘米,她发誓她会砍下她的手,扔给狗吃。
画面中,女人悬空的手缓缓落下,最终落在男孩脱下的上衣上,耐心地给男孩穿上,就像姐姐照顾弟弟一样。
东方清妍瞬间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南宫。
...
南宫蕈走在空旷的大街上,凛凛的寒风吹散了她脸上的灼热,她的后背已经被汗浸湿,一阵冷风从袖口钻入,她感觉魂飞天外。
“好险 差点就犯错,辜负小姐对我的信任。”
南宫蕈有些后怕地想着。
如果不是那天去公司找东方清妍商量事宜,看着秘书小张抱回来一个熊绒玩具,恰好多嘴问了一句,“哎,小张,男朋友送的啊。”
“没有,蕈姐,是老板要我订购的。”小张撇撇嘴说道。
“啊,小姐还喜欢这个啊。”南宫蕈讶异道。
东方清妍那么冷的性子居然喜欢可爱的毛绒玩具,匪夷所思。
张莉往四处看了看,凑近南宫蕈耳边,悄声说 “不是的,这个毛绒玩具是个幌子,小姐在里面安了微型监控器,不知道拿来干啥哩。”
她刚准备下手的时候,余光却突然瞟到床头旁的熊绒玩具,漆黑的眼珠子里有红光闪过,她登时口干舌燥,冷汗直流。
还好当时没犯什么大错,不然依着东方清妍的性子,她铁定已经被丢去喂鱼了。
她十分清楚那个女人的手段,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地牺牲一切。但是她的逆鳞却是小少爷,为了控制他,甚至给他注射致幻剂,从而改变他的潜意识。
这么危险的事情,稍微不注意,东方苍就可能变成一个傻子,但是东方清妍却毅然给他用药,就算变成傻子也在所不惜。
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但是,她没有道理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谴责她,毕竟是她拯救了自己,把自己从泥潭中拉出来,给了自己第二次人生。
雪夹杂着风打在她身上,她并没有感觉到多冷,反而感觉到身体在发热。
她想,如果不是她,自己现在可能还在破旧的房屋,屋内是家徒四壁,屋外是因为父亲赌债而讨债的人,她在最花样的年华,却像一个老鼠一样蜷缩在偏隅之地。
就算她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医科大学,顺利博士毕业,却还是逃脱不了家庭因素带给她的影响。因为那些外债,她没日没夜地工作,却还是入不敷出,根本看不到头,堆积起来的利息就像一座大山,压的她喘不过来气。
有时候,讨债人那**邪恶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她不会像以前那样羞愤,而是变得麻木,甚至生出了用身体肉偿的想法,就像读书时那些为了读研而用肮脏的手段来讨好导师那样,那明明是她最不耻之人,此刻,她却动摇了自己信念
喜欢阳光的人是因为他们就站在光明处,厌恶黑暗的人是他们不得不蜷缩于此。
不过,那些如同泡沫虚影的过往都因为她的出现而改变了,现在,她也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她很喜欢。
不过,似乎还有一件东西没有得到。
她嘴角微微上扬,向着远方走去。